Hello,World!(其之叁)

作者:欧珀偌丝 更新时间:2024/4/5 14:26:11 字数:2358

拖动踮着的脚,踱过了绿幕自然垂下时的边界——“天翼族!”

爱希冲那头粉色玛瑙一样的短发瞧了眼,怒嚎的不速之客,戴比迪乌斯正往沃尔德莉的方向啐着唾沫星子,点点濡湿了略见凹凸的混凝土浇筑地板。

抱着升温的盖毯,爱希顿一顿,即忍不住大发雷霆,鼻翕里急躁地吞吐着棉麻的味道,“待人家要有礼貌!”她宁可更凶些,哪怕是喋喋不休,也不情愿戴比迪乌斯因为无人管教闯大祸。

可对面并未苟同,相反,戴比迪乌斯起手重重捶在了盆骨位置,“她的耳羽!你倒是看看呐!”

就是那奥托,都迟疑了片刻才弄清楚状况——二人的再一次争吵——指头想伸前去但又缩回放平了,不好制止,他也便扯嗓喊着劝架:“你们别激动过度呀!”

所幸这避难所内有他的救星,“小姐,还请稍安勿躁。”艾萝丝维娜扩散着触爪偷走了帐内半壁蛋黄色的光,投影作纺锤形包抄围剿,为阻扰戴比迪乌斯,而趁其不备紧缚其身。须臾,被她割裂的灯光也从陡折触肢的裹挟中孵育了出来。

一时间,戴比迪乌斯两条腿活像滚轮乱蹬,小臂青筋逐条绽出,欲靠手掰断艾萝丝维娜的封锁,然则效果不显著,只得毒狠狠地秀着虎牙两丁。

沃尔德莉接连踩着自己的困惑移步,倒没有生气什么的,“天翼族?”最后一字的语气上扬至极点,她也准准落脚在戴比迪乌斯跟前。

“等等!”担心沃尔德莉可能会受伤,情急之中,爱希管不了太多,直接掀被子朝两人疾驰去了,不经意间刮倒床边桌上的一盏老式台灯,从沃尔德莉身旁绕过。她的心跳与灯光的忽灭相遭逢,而后“啪”地来了声清脆的响,竟是合掌稳住了戴比迪乌斯的脸颊:“你……你不要真应了那些家伙的鄙夷,把自己当成恶魔啊!”尽管连她自己,也没意识到“恶魔”之称“恶”的烙印早已深入了她的骨髓。

戴比迪乌斯缓下窗一般翻起的唇瓣,匿了獠齿,自觉经爱希的劝导安定了,只不过总感觉哪里幽浮着怅然若失,不涌于表面。

随着艾萝丝维娜给她松了绑——“对不起……”她弱弱地说予沃尔德莉,矮个儿身子别离了,拽着自己的孤影跑出了临时避难所。

“继续刚才的话题吧。”好巧不巧的,福斯特撩开门帐,发现戴比迪乌斯也在场,却又蹭着自己肩肘冲了出去,遂而提腿迈入,“是谁将你们传置到这个世界的?”

“克劳·佑慕斯。”爱希扭头,替戴比迪乌斯抢答道。

“克劳·佑慕斯?”

这名字仿佛寄生有一股禁教传闻的魔力。

敬神的信仰年代已如过眼云烟,企图以渺小比肩星涡的人类,运用辞藻与诗韵的拼砌,反招致衰朽,所以沃尔德莉瞳中央刀削斧凿般雕现着重章叠唱式的圣令,所以那串钥匙扣似的鹌鹑骨头,甚细甚薄,疏脆,嚼进嘴里也听不见什么折碎的声音,只有辛辣的刺痛,其宿命和岩浆烤红了的螺纹钢如出一辙,被拧成极度佝偻而萎靡的瘸子样,蒸腾掉所有纪元史事的精华,再滴入向日葵溶液,变为了这类对称性破缺、汽油、泛函空间、生鹿肉、各向异性、胜利牌杜松子酒、RW度规有限无界(闭)或无限无界(开)甜腻的腥。

也许会是昨天,也许会是来未,也许会事以系绳结,彼此相渗流,便是反选择(Anti-Axiom of Choice,例如在ZF+决定性公理AD中,ω_1可以是首个可测基数)集族不注有层阶和作品名的画廊,毕竟理论总陷于蒙暗,而生命之树常青。

世界,一沙一砾,一铲续一铲地填了土而葬,没铸成句遗嘱,在多项式可验证的范畴内,瞬间颠覆了构字法、组词法、锻句法等语音语系学的分支,通过针对全自然文本符号集的污洗,神们寻得开心,侍者们行如飞蝇。

我们这批先驱心知冬日凛风吹不灭绯炎之醒苏。尘埃的颜色十分近乎某具轻飘飘的骸骨,Mathematical Dream(泰格马克四型多元)直到崩溃前十三秒钟都还活着,作为无名无舌者余烬拂面的剑冢。

把一切悲剧都视若快乐,燃烧了恐慌与忧惧。

她。

「存在者皆存在着,而不存在者皆不存在着」,奥伏赫变【aufheben】了病理化坏无限的纯多态去层性非可能世界亦禁不起如此恣虐,黔驴技短:

꒒ꍟꌗꌗ Ƭꃅꍏꈤ ꈤꂦƬꃅꀤꈤꁅ

ꍏꋪꀤꍏ


我选择——

𓂍「ꉓ꒒ꍏꅏ ꀭꌩꀎꎭꍟꌗꌗ」𓂍

福斯特右手攒拳,手背贴着左掌心有节奏地拍打四次,恍然间灵光一闪,原来他的动作是在拆解读音,“你是说,law和mess吗?配上平行宇宙,还有附身安缇的先例,这让我联想到了那曲一直挥之不去的……不简谐的咏叹调(Aria),没错,肯定是她了。”

“呜呃!”

闻声发作,沃尔德莉此时,好似要被痛苦沿着中轴线一厘厘地撕烂,捂着自己的脑袋都已经抵达极限,唯有岔开左右脚的间距,勉强凑成三角形结构支起躯体。可惜不久依然瘫下,鲜红的字符也在她眼前如洒着血火花的断路电线簇般高频震烁,烙印永恒乃是一息的痕迹——

ꀤꈤꌗꍏꈤꍟ(痴狂的)

ꂦꅏꈤꍟꋪ(主宰)

ꃅꍟ'ꌗ Ƭꃅꍟ ꌗꉓꍏᖘꍟꁅꂦꍏƬ(他是替罪羊)

ꎭꌩ ᖘꂦꅏꍟꋪ(我的权能)

ꌗƬꂦᖘ(停止)

ꀘꀤ꒒꒒(杀戮)

ꀘꍟꍟᖘ(维持)

꒒ꀤꎭꀤƬ(限制)

ꀤ ꅏꂦꈤ'Ƭ…(我不……)

所有这些介于实存与虚幻的符文,既不真又不假,既非不真不假又非同真同假,既……教她无以言明。

更甚者,噪音凭其无序袭击着沃尔德莉的鼓膜,宛是累千盈万的弃婴正朝着她嘶啸,这声浪却独她一人耳听,单纯折磨她一人。

福斯特几乎滑着步切过去,整个半跪,搂住了她的背,“沃尔德莉?!”

都是错觉吗?

这种节骨眼上恐怕不适宜掷出疑问,更没必要苛求解答,因为这是克劳·佑慕斯远在另一个宇宙递送而来的讯息,透过它,她可以观测到清晰的影像:

风徐徐抚过前额飘的发簇,朝霞晃进那间隙里去照亮了眉目,克劳·佑慕斯对阵旅店外的小队雇佣兵,若无其事地抬了右手,卸除大拇指的锁扣按次第释放小拇指、无名指、中指和食指,开掌向天,由指尖蔓延的无垠之泉凝汇于此。

许许多多束死光跟它一道媾接,在通往灰霾塔顶的途中被一只旧喇叭规训,效仿它乖戾地于沉默之间唤得剔透玲珑的玉晶,群星罗列为规整的座宾,棋盘那般一铺辄就,以静候天主降临。

克劳·佑慕斯手头逆旋并辐合的是末日审判的硫磺火么?那彩带状轮回的毁灭之征兆是你的兄胞么?是别一造物,是视线所及建筑跟无辜者开始像乳酪一样融化的惨貌,是远方熹微的晨曦初至却淌了昏黑的浊泪,是穹帷猛劈雷电如铁碎,是大地上同呼吸共命运的诸生灵纷沓着枯萎,是蹄畜患瘟滋疮,是姹紫嫣红相争攀的百花凋敝,是一切寰宇见证的奇瑰,既不真又不假,既非不真不假又非且真且假,既……叫他们在表喻的坟墓上无可奈何。

“选择权在你们。”神宣布,于是有了选择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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