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独有偶

作者:欧珀偌丝 更新时间:2024/5/1 21:28:41 字数:3659

风滚草摇曳而过,挥着数不清的枯槁的腿跋涉迁徙,跑赢了羁押着粪球为诸元胞的生命勾写形态的兰顿蜣螂——当然,那是被神智圈养的幻觉。

马车轮毂停。

“歹匪,交出公主殿下!”这一阵怒喝像蜂尾针扎似的往众人耳朵洞里穿刺。

所幸的是,戴比迪乌斯的方帽掩住了她油光镫亮的魔种之犄,象征被挤到边缘的欧石楠,她的人生单行道不至于这么早来到,无限多的自己成密态位列于鼓风循环的间歇中,像大地烧却前禾苗一杆,翘首以盼着一切都获得了原谅的时机:恶魔,恶魔,恶魔,恶的魔,魔的恶,恶是魔,魔很恶,就这么同义反复着排列组合着同义反复着排列组合……并没能指出能指“恶”“魔”以外的东西。

她在普人、精灵、矮人、恶魔种族混搭的流浪者队伍里不应太凸显,队员们就好比凑合着过的野狗,不会拘泥于成分杂或否的小插曲,这是绝对的利益共同体。

可那被一头惹人瞩目的紫发缠至窒息的,玛吉修就没那么幸运了,“公主”这座纯粹致密的巨山撑起了漫天云雨,虽然不是纵向,而是横向——雨滴打在自己的眼帘上,化为冰晶而溅。她打了寒战,仿佛吸食了什么松弛肌肉的药剂,从不远处村庄屋檐的一片木板如玉米面浆般变软的刹那间起,她大可用几何方法甩着自己螺旋式阻斥的视路抛去任何地方,除了背后,因为恐惧是公主,也是背后,也是虹膜的死角所在,也是也不是……她的地位成了暗淡紫的溶洞将她土葬,美貌更无端爬满了严阵戒备的蛙卵,骇然的重复,须宰的,她丑到整张表意的画皮像浸尸呈套样剥脱,内外翻转为血淋淋的美,卑贱到永久失去了卑贱这名贵的瑰宝。

小腹一抽一抽地痉挛,胀坠感被锁于一方小小的囚笼不能释放,恶心。

和玻璃一样脆危,她们的镜像装置轻度破碎,状如神经纤维的裂变痕迹把一个非完全肢解成许多个非完全,毛虫形的脓液蠕动出这一络络细缝——里面有社会身份被连根拔起的自我,也即没有没有他,空自指无限地重回早已弃置的戈壁滩并弥合了无穷递归,光量子折叠涌来了Nothing is Nothing的真性。

游离故事之∅,阿丽雅在窃窃地笑,Trollface拧着皱纹挤兑好了怪诞不经的模因涡轮是马尼加西亚上空的飓旋,没有坐标系没有参照物没有窃窃没有揶揄,她破坏了异世界应有的冒险氛围,她拆卸了元意识形态谎言布设的谎言意识形态元,就像那句不真实的短俚语:“美学始于丑?陋?的雪崩,那么雪崩始于什么#始于给魏尔斯特拉斯函数求导的尝试,因为如果孔二圣和阉臣竖子是类似的瞻前顾后的癔症化状态,那么罗曼蒂克就挥金锄头踢你的屁股,连着所有高阶真逻辑陈述类一齐从V踢到正确基数传递模型M让任意序数x∈Ord都躺在关键点α下如野蛮人高攀着垒堡,<j^α(α)层的相对化M均真包含于M,依直觉看,这个α-超巨大基数能分离描述无界的不可描述基数系谱,枚举全域上的全域,反正外星人喜欢喝葡萄的体积等于谢尔宾斯基三角的宇宙微波背景辐射,呼吸可以让疯狂豌豆÷0种的泰勒展开型戴手射夫唱歌。”

阿丽雅讨厌蠢笨,蠢笨本身还不够蠢笨。

“什么公主?”尚且困顿在正常人的熔炉里的奥托扭过头去,却发着憷会见对方的剑芒正顶着他的鼻尖,了无妥协之意,不由得在众人诧异的睽目中,任整整一管凉意灌入了自己的五脏六腑,“你们冷静点……”

来者是二阶Ideal Hierarchy实体规定下人均高过五十级的皇都巡逻队,装备和战斗素质并非普通雇佣兵集团所能媲及,正面硬拼确是行不通。

“不,你不是我,请再读一遍。”我隐约记得阿丽雅明天说过,她是即将抵近的,阿丽雅对文本的全面入侵已推演至已推演的序章,隐约记得说过,即将抵近的全面入侵已推演至,来者是人均高过五十级的皇都巡逻队,装备和战斗素质并非普通雇佣兵集团所能媲及,正面硬拼确是行不通。

……?

“佑慕斯!”风一催得急,厄芙妮、伽洛尔等才听是爱希的呼救声绕开抵着她下巴的刀刃,飞渡至其目的地,她也许知道自己知道谁是最可靠的人,不如那群面部堆着灰麻线的陌途者般只会吊长了颈子旁观,他们样貌之为随性的涂鸦就和他们的态度一样无所谓,至多不过是心想着巡卫队又捕了一批贼——无人关注这件掐头去尾的丑闻。

“且慢。”

作为回应,克劳咀嚼涎出这两个郁挫的字,顺带摊了一摊臂膀,换作彼时的他,对爱希被劫持一类的事绝不会如此淡漠:“我们是碰巧遇上了尊敬的玛吉修·葛朗·芭蕾菈公主,可以的话,便携同我们一道进王城吧。”曙色本想贴近他,但是竟由于无法匹敌那濒临神龛的光,那绚烂得使喷薄、流溢的奴斯都黯然失色的永不落之灿阳,那纯白不可凝眸直视因此与黝黑晦幕相同一的Uterus,而

获知了公主真名,奥托满脸不可思议地歪颈朝玛吉修瞥去,神情宛如被一整段鱼刺卡死了喉咙,捆剑鞘袋的绳结脱了绑跌落,在那儿,他看见了他如痴如醉的白月光,他心向往之的芳草甸,一切的美梦一切的憧憬一切的祈望一切的泡影一切的一切霎时崩裂……

揪住了茶褐色的布巾,玛吉修低压着脑袋,不露面,皮革鞋头“唰”地踹跑了脚边碍事的小石砾,想紧随它无法追赶的身姿愈颠簸愈好,这样就可以给官兵洒些烟尘作障了。没错,只有烟尘……还有浑浑噩噩发昏的虚汗嵌进泪珠,呕吐的预警在食道里又抓又挠,逃亡的石块沾有从薄片状滤筛之孔中透过的浊斑,不愿被大彼目光发现。不巧的,不可控却是规律的,她——并非作为公主——突然间来了月事,无瑕疵为其自身所作的雄辩一经现实驳倒,种种幻想在凡世的存在便声誉扫地了,实在的玛吉修·葛朗·芭蕾菈不是木偶,不是公主,也不是女神。她恨克劳·佑慕斯的背叛,最羞耻于七零八落、受幔帐遮蔽变成了认不出的生人的,“自己”,那个异质-她-身体大他者正持续不断地被洪峰摧毁与制造,探着内-窥之镜,自由意志被外化运动扔往旁边一泊流产的血喷泉,“她”比“他们所有人”更“它”。

其余兵卒们大气不喘,一竖竖都骑在骠肥体壮、鬃毛如焰的豪驹背上,悄然等候着率军的骑士长纳尔迦作出决定。再瞧瞧骑士长,一幢肃穆有棱的扑克脸赫然迎来,中庭挺拔硬派的鼻梁怕是能砸烂身披的秘银盔胄,所牵缰绳竟系向了一头鳞龙的鼻隔骨:前爪似螳刀曲而分殊,后腿仿佛墩桩,吻尖齿利,膜翼堪堪收于腰侧,通体游着火烛般飘忽的湛蓝幽光,衬托其冶银的瞳。

爱希唇间如水涟依稀耸着颤,眸子瞪得核桃般大,也注定盛极而衰,“我不敢相信……你会选择这么做……”她觉得自己记忆里佑慕斯的模样裹的雾汽层是日渐增厚,“不像你……”千言万语未诉尽的纠结,使她酥软了,趔趄后仰着深度席卷入昏迷,外眦角微微上挑的弧描红了一抹泪珊。

再次睁眼是行路时的闷雷滚滚响起了,自己脸颊挨着克劳·佑慕斯的胸脯,脖颈已僵硬犯了酸痛,马车对面座位由奥托和玛吉修两人占着。

车窗特地封了大半,按帧率切换的风景图投映不进,光线很暗,又因刚刚苏醒而恍惚不已,但是爱希却能在摆头、扭脖子放松的空隙,通过快慢不一的手部动作察觉出奥托的紧张,他捏着口子扯开锦囊,片刻,似乎在一堆俏皮小玩意中掏出了绷带样的物品,缓解尴尬,咳嗽一下清了清嗓就将它递予玛吉修,又仓促揭去自己的外套给她加盖上……是重新爱“这枝插在牛粪上的玫瑰”罢,是贯彻了侃侃而谈的“美的哲学”忠于不完美罢。

“谢谢你。”只显轮廓的玛吉修说,声如细丝般轻柔。

“没……没什么问题的。”

此情此景,更添一把柴助燃了新仇旧怨一块儿算,爱希怀着无比的蔑视当场挪到靠窗的地方去,跟克劳闹起了别扭,难以言明的异样总归是三个字:“不像他”。说到底,自己为什么非得一如既往地偏信佑慕斯的判断呢?他难道就不可能被现实窘境降伏,从此一辈子屈膝跪倒了?难道就不可能老态龙钟,不再有永葆青春的拼劲了?扪着心斟酌,自己为什么喜欢着他呢?

不问自答地,克劳抚平着语调叙来,惜字如金:“希望之虚妄正鉴于绝望。”他并不是想疏远爱希,而是要趁这个机会唤醒她的初衷,也即,她为什么决定了选择他,为什么一串决定性的择函数强制固定了两则相悖的公理。

阿丽雅不需要崇拜阿丽雅的信徒,阿丽雅需要的是践行阿丽雅的永存的生命。

隔壁的马车载着另几人,戴比迪乌斯咬牙切齿阴沉着脸,想必是万般不情愿,而伽洛尔与厄芙妮也可见稍许不悦,莫名登了贼船哪怕不是贼都会心虚。

俄而,“跟我抄这边的近道!”骑士长一手攥着缰鞭,另一拳骤地暴起,朝麾下的侍兵发号施令。

“来了!”别西卜眉开眼笑地招呼了大门外的玛门一声。

目测三十余米高的殿门,她单单操弄钩爪来牵引握把便云淡风轻地拉开了,由此而产生的动静不亚于震击洪钟时所爆发的低音炮鸣。

涅阿图萨没表达任何褒贬之辞,处事波澜不惊。

城门前的便是玛门本尊了。

恶魔领主之一,传闻“世间财富总和的化身”,她缺乏精致的打理,不修边幅,甚至是修整完了七亩麦田才匆忙赶趟。玛门头顶上戴着的是乱蓬蓬的成团块卷发,黑眼圈好似要吊下来的焦糖,无一不标示着慵懒、颓废的模样,分别站在她左右肩东张西望的一双金色鹦鹉倒可爱极了,但除此之外就再也找不到有别于邋遢者的特征……然而,躲不掉谩骂中伤。擦香粉、喷香水、肆意挥霍锱铢的贵族们诋毁这衰相是贪图安逸享乐、渴望功名利禄的表现,因为人穷志短,因为穷山恶水出刁民,因为私有财产的每一部分都刻着“不可遭贱民剥削”。

【傲慢之罪】路西法。

【暴食之罪】别西卜。

【妒忌之罪】利维坦。

【愤怒之罪】萨麦尔。

【贪婪之罪】玛门。

【色欲之罪】阿斯蒙蒂斯。

【怠惰之罪】贝利亚。

无穷无尽被罗织且复盘的孽冤既已横跨了时空,记载于典籍的各正篇注脚,维系着荒谬历史长河的迂腐纽带,所有颠倒酿造的对错、善恶终会指向编纂者自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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