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的默念,生的沉思(其之壹)

作者:欧珀偌丝 更新时间:2024/6/22 18:05:22 字数:1679

午晖灼刻的刀痕正滴淌,在那墙垒金宇间发黑的严缝里,仿佛能一窥城下镇压的亡命之徒,喋血未阖的眼,寂寞得,只顾流洩早已被世人所遗忘的过往。

你会遂他们的骨尘,如风送沙么?

克劳·佑慕斯。

他觉得耳鸣声烦,不安的预警攻陷了神经弧,血液像开绽的分形树与先逝者交织通感,塔楼曲面反射的炽烈将这苦血络合的旖旎枝桠焚至焦黑,以呈蔷薇叠瓣状扩散的火陨星骤落,狂热吞噬掉生命赖以存活的温度:昔日家居熔融之快堪比入春的冬霜,呼吸一刹那便无痛地把气管和肺化作了劫烬,干尸枯柴一样的人群即刻扭曲成不亚于其悚骇面容的姿态而蒸发,等离子般忽现忽灭的炎狱在他银白的瞳孔上涂色,怒燃的鳞羽覆盖了整片本应是青蓝的天空,掠过大地,一笔一画书写了死之红莲华。

圣哉!圣哉!圣哉!千教万宗破军之王……

“嗙!”器物撼地的声音在周围回荡响起,佑慕斯脑海中哀鸿遍野的场面蓦然消失了。

定滑轮机关缓慢置放宫门,两侧的守门侍兵甲胄迎光锃亮如漾漪波,不见头盔翳暗下的神情如何,单竖起原本横摆着的长戟或镀银战斧,直杵向石英铺板,“哐——嗙——哐——”他们不经声带地齐齐喧腾道:“恭迎纳尔迦大人归来!”纳尔迦麾下的半数也加入了站岗的行列。

进了内城——城中城的嵌套结构——奥托这一行没见识的人便像小鱼儿由池塘蹦到海渊,恍惚之际受赐的辽阔令他们无所适从,几双眼泡加起来都装不下绚烂迤逦,只得将那满心的惊畏塞进肚子里去,沉住气,好不容易才走近一座尖顶承天的柱塔,过门,堂堂正正抬起腿,迈上了雕着枫叶脉形图案的第一级台阶。

“登了塔之后再穿越一条转弯三次的长廊,就可以拜见老国王了。”纳尔迦的背影瑕遮着通道的炬火喊话众人,似乎故意藏了什么东西,而且颇显蹊跷的是,自从到了皇城,他就几乎没再管过玛吉修和奥托小队的动静。

“嗒、嗒、嗒、嗒……”

克劳·佑慕斯和爱希·格菲尔伦两个人虽没有彼此相视,但双方,乃至于戴比迪乌斯·费德曼他们都被同一个朝向坐落的石像所吸引,心头忽生一梗——它宛若狮虎一般岔开腿蹲踞着,锐爪刨底,眸边涓泪飘逸出经工匠之锤打造如魔法丝绸的焰,包裹了全身。这副长相,简直跟他们在那个世界所见的炽天使一模一样,分明是象征圣洁,却喷涌着“赫尔墨斯之鸟乃吾之名,噬己翼以驭己心”似的统御生死于其自性的威胁。

跟着连成粗虚线的队伍爬完了多重螺旋阶梯,厄芙妮不再专注没用的天使,身为精灵族弓箭手的细致促使她,转而观察着镶晶的菱格砖的材料,一掌作抚拭状,又顺手提了提勒在肩窝里的箭袋的绑绳,忍不住嘟囔一句:“钻来绕去的蚁巢式布局,建筑硬度,可不好从城堡二层的皇殿逃跑……伽洛尔,你的看法呢?”

伽洛尔只是平平淡淡地点头简答问题,认同,他总这么少言寡语,说不清究竟是他还是那栩栩如生的雕塑在表达上更像石墩子。

“我讨厌这儿让人喘不过气的氛围。”紧随其后,牧师服斗篷的咖啡色扣带有些松松垮垮的,戴比迪乌斯歪睨着眼到处瞟,姑且算谨慎地收了力跺脚,磨着后槽牙插嘴向他俩抱怨道,“话说,我们该去劝劝爱希吧?”

“不用了,他们两个会处理好的。”奥托在一旁饱含信任地说。

通往主厅的行廊比高塔楼梯要宽得多了,能容十人并排走,中央一长块边缘饰有黄穗的红毯如时间一样朝尽头约九十度的弯折奔去,以此来指引,但爱希·格菲尔伦独自一人靠墙前进,也许是在躲避视觉禁区中穿梭于千禧河的吊桥女鬼Drawbridge Banshee.jpg,防止其突发恫吓正面击溃时之障,诱导出两队拔河人员——上下挪动的鼠标滚轮拉扯到头痛欲裂的闪回效应。

她已经很努力地隔着克劳·佑慕斯了,可地毯的绒毛仿佛是晕糊在了纯色碟里,同什么物品相反的色调冲击着她的界限,自动倒带播放无损的情境:时值家道中落的格菲尔伦贵族长辈捡到了一个被抛弃至荒草堆的婴儿,看他可怜无依,便好心收归自己新装潢的小宅邸扶养,取名为“克劳·佑慕斯”,事实真相则遗失在了他记忆凿空的那处特异点。

早先就遣散了仆人,格菲尔伦夫妇没办法只能亲力亲为。

他夺取了相当大一部分的关照。

格菲尔伦家尚且年幼的小女孩不解地,想要将忙前忙后的和蔼的父母锚定在某一位置,能够每时每刻都陪在她身边的位置,粘腻的挚爱与仇恨想象关系所在的位置——然而并未成功。

爱希·格菲尔伦近乎绝望地发起了孤注一掷的反扑,犹如护食而桀骜不驯的恶犬,瞄准了妈妈留给她的靛蓝的绢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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