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没课,要不要出去玩?”
周五上午的课程结束,慕冰夏对复明提出邀请。
复明本就没什么事情,这些天虽然忙里忙外的,但是统计了一下自己闲下来四处捡的废弃卷轴,居然已经超过一开始想要的量了。
真不愧是玩捡垃圾游戏的高手。
所以,今天下午虽然没课,但复明并不打算再去捡垃圾了。
“可以啊。去哪里?商业街吗?”复明想起了第一次与冰夏出去,便是商业街,所以以为这次也会是那里。
然而冰夏摇了摇头,“不是。我们去湖心公园怎么样?下午的话,那边人还挺少的。”
“行。”复明没多想。现在与任何剧情人物打好关系都是有益的。
虽然冰夏更像是个彩蛋角色。
两人约好下午两点半在湖心公园门口集合,复明觉着以冰夏的性格,应该会提前过去,所以吃过午饭,只是浅睡半个小时,一点半便朝着公园出发。
到达公园后,果然慕冰夏正打着遮阳伞站在公园门口。
“你总是这样提前到呢。”复明不由得感慨。
“总是?”冰夏皱了皱眉头,有些奇怪。
“啊。”复明有些尴尬,“我听说你很喜欢早到。”
“听谁?”
“呃。”复明有些回答不上来,他都有点想回档了。
“嘛,无所谓了。”好在冰夏并不是会在意这些事情的人,“我们绕着公园转转吧。”
柏文顿这个岛国并不大,在大法师用幻级法术制造这个小岛时,刻意在中间挖了一块儿地,用造水术生生造了一个湖,便是此处的静水湖。
而两人所在的湖心公园,便是当时大法师专门造的一个岛,被后人改造成了公园。
因为是湖心的一座岛,所以这里最受欢迎的项目其实是游船,只不过冰夏似乎并没有游船的打算。
复明猜想,大概是因为这里的船都是只能坐
四个人的小船,管家为了护卫她自然是不可能让她与自己单独乘船,那样的话,还不如直接在岛上交谈。
“我们算是朋友吧。”冰夏如此问道。
“不是吗?”
“肯定是。”
“我也如此觉着。”复明不知这位二小姐想要表达什么,便应和着。
“但是我们似乎还不怎么了解彼此。”
“朋友之间,也不需要特别了解彼此。”
“是这样吗?”
“是这样的。”复明肯定地回答。
“和我想的朋友不太一样。”冰夏有些失落。
这位二小姐的人生经历与自己实在是过于不同,复明感觉自己不太能理解她的想法。
“相处久了,自然就会互相了解。”复明安慰道。
“不能快些吗?”
“你要快些干嘛。”复明苦笑,“朋友本就是越久关系越好的。时间会让两人的关系越发紧密。”
“我很向往,书中的那种关系。不过你说的对,即便是书中,深厚的友情也是需要长时间建立的。我看书时很快,所以忘了这一点。”
复明不知道冰夏看的是什么书,不过大概率是那种有关于友情啊,羁绊啊之类的玩意儿。
他有些理解这位二小姐的意思了。她是向往着书中那种友情,才会希望交朋友。说不定这个人本身其实很孤僻。
“唔,我以前有个朋友,平日里其实和我的关系也不是特别好,只是普通朋友。不过,某次我们也不知道为何,鬼使神差地一同在操场上交谈起了各自的愿望,然后发现彼此的价值观竟然出奇一致,于是我们就成了非常要好的朋友。”复明讲起了自己在现实世界里的一件事情。
“共同的愿望?”
复明不太好意思开口,那所谓的愿望其实就是青春期男生基于自身对恋爱的一些浅薄的认知而产生的非分之想。
简单来说,就是开后宫。
“哈。我的意思是,我们毕竟都是人,肯定会有一些共同话题,只要有共同话题,关系就会迅速变好。”复明解释,“所以,不妨我们多介绍一下自己,多了解了解彼此?这样也好找到我们的共同点。”
结果还是绕回了了解彼此这个话题。
“这样吗?”
“就这样。”
“那,你先来?”
“你先来吧。”
“好。”冰夏清了清嗓子,“其实,我不想当领主,所以姐姐的存在,让我觉着很安心。”
“唉?”复明没想到对方一开始就会说这些。
“我以前,也不算很以前,就是在贵族学院学习期间,遇到了一件很让我觉着不解的事情。”冰夏没有管一脸困惑的复明,继续说着自己的事情。“我的父亲,一直以来都是一位恪守法律的人。作为领主,他时常需要亲自对领地上一些非常严重的事件进行判决。”
复明见对方讲述时没有任何的停顿,似乎很久以前就打好了底稿一样,便明白了,讲这个故事才是这位二小姐今天找自己的目的。之前她所讲的事情,不过是为这一刻做的引导。
“那天我偶然间听到一部分仆人们讨论,如果他们这些与我父亲关系很不错的下人们若是犯了错,会不会被依据法律惩罚。一个平日里和我父亲关系很不错的仆人说,我父亲不会那样做。”
“他说,他跟了我父亲已经几十年了。在我父亲还不是领主,只是玛丰国的一个普通法官时,有一个我父亲的贴身护卫,喝了酒之后失手杀死了酒馆里的一对年轻的夫妇。那对夫妇上有一对老人,下有年幼的孩子,非常可怜,当时很多人都强烈要求把那个护卫处死。而且按照法律,那个护卫也确实应当被判处死刑。”
“然而我父亲却没有那样做,只是让他做了五年的牢,然后赔偿给死者家属很大一笔钱,这件事便就这样结束了。所以,可以看出我父亲对与他关系很好的人,是存在一定偏心的。”
“我当时觉着他说的很有道理,父亲毕竟是个人,存在偏心也是很合理的。”
“只不过,几个月后,那个和父亲关系很好的仆人在街上斗殴,杀死了一个流浪汉,父亲却并没有偏袒那个仆人,直接判处了死刑。”
“我很不能理解。我曾经见过父亲与那位仆人互相谈笑间以兄弟互称,即便是那位仆人不小心打碎了父亲心爱的茶壶,父亲也不过是笑了笑,并没有在意。”
“但是那个仆人却是死了。我便去问父亲这件事情,为什么要杀死这个仆人。”
“‘因为他故意杀了人,按我国法律,要判处死刑。’我父亲是这样说的。”
“我很奇怪,便问他,为何当初不杀死那个杀了一对年轻夫妇的护卫?我父亲对我的回答,让我至今记忆犹新。”
“他说,他的护卫,当时确实应当判处死刑。只是,如此,那么那对年轻夫妇的父母以及孩子,又该谁来抚养?玛丰国并没有完善的社会抚养机制,而看热闹的那群人们,也没有哪个富豪跳出来说要抚养这几位老人和孩子。”
“他们只能在见识到仇人死亡后,在贫困与饥饿之中,见证自己的死亡。父亲不想见到这种事情的发生,所以,在他的介入下,并没有判处那位护卫死刑,而是让他赔偿了那一家人足够养活他们的一笔巨款,让他们活了下来。”
“当时父亲判的刑期也很有深意,因为按照玛丰国法律,刑期超过五年的士兵,会自动剥夺士兵身份,不再享受任何士兵福利。”
“而那个护卫恰好不满足这个条件,所以他即便进了监狱,却仍然享受士兵福利。只不过,他的士兵福利,并没有入他的手,而是直接作为赔偿,赔付给了受害者一家。如果他失去了士兵福利,他就无法支付那么一大笔赔偿款,所以父亲,就是故意这么判的。”
“即便是法律,偶尔要有变通。父亲当时是这么告诉我的。”
“我在听完了整个故事之后,觉着当领主实在是一件很折磨自己的事情,便没了当领主的心思。所以姐姐愿意主动接下领主的重担,我是很开心的。”
冰夏讲完了故事,便回头看了看复明,“该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