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霞流从女厕所走走出来时操场上仅剩零零散散的几个同学,大多数同学已经回到了教室,她不慌不忙慢悠悠地向教室走去。她踏入教室之后也没注意到自己刚刚在女厕所吸了烟,现在的自己满身飘散着烟味呢。
靠墙第一排正在交谈的卢东升和转校生最先注意到了她身上散发的烟味。这里插一嘴,本书开头那章所说的第一排正在聊天的一男一女正是卢东升和转校生两人。坐在座位上的转校生用手捏着鼻子,站在桌子边的卢东升皱着眉扭头看向孟霞流,眼神中藏有不少埋怨。卢东升心想,要不是孟霞流在操场上警告自己的话,自己也不会这样尴尬地搭讪。现在的卢东升越发觉得孟霞流的警告是为了捉弄他而说的,此刻的他多么希望孟霞流能嘲笑地对他说"嘿嘿,你被骗啦"。这样就不用在这里猜转校生到底有没有看过他让王春华放在转校生床上的情书了。
可是孟霞流根本没注意到站在转校生桌子边上皱眉的卢东升,她只是自顾自地走回了自己的座位。
等到孟霞流落座之后,转校生厌恶地说:
"烟味好呛,让我想起了一个讨厌的人。"
卢东升的心思从对孟霞流的抱怨又回到了转校生的身上,转校生看着卢东升的眼睛,他们此刻的对视和昨晚那次让爱开窗的对视相差无几。两人的脸色都涂上了一抹羞涩的粉红,转校生开口问道:
"你想听听我的故事吗?"
"当然!我想知道关于你的一切!"
在卢东升急忙地表态后,转校生一改之前抱怨烟味时的厌恶表情,微笑着讲述着她的故事:
"我所说的讨厌之人是我父亲在我出生时为我定下的娃娃亲对象,我和他算得上是青梅竹马。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一起从小学上到初中再到甲校。"
讲到这里,卢东升心中泛起醋意,呆呆的样子像是被石化了。
"可是我不喜欢他,从小就不喜欢。他小学时开始对那些和我闹不愉快的女生说脏话,初中的时候他会找那些主动和我说话的男生打架,高中的时候他开始学着那些不良影片里的内容对我动手动脚。"
卢东升的拳头已经默默攥紧,他对转校生所叙述的那个人有着巨大的敌意。
"因为他的原因,我在小学时被女生孤立,在初中的时候被男生排挤,高中的时候他竟然觉得对我动手动脚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这个畜生!"
卢东升的拳头砸在桌子上,转校生用娇嫩的手抚摸他的拳头,转校生抬起泪盈盈的眼睛心疼地看着卢东升。
"疼吗?"
"不疼。"
卢东升从转校生的手触碰他的那一刻就已经暗自发誓要和她在一起,再也不管什么孟霞流的警告了。要是她父亲拿刀来砍自己的话,那就让自己为了爱情被千刀万剐吧!
"那个人上了高中之后结交了一群狐朋狗友还迷上了吸烟。有天晚上他和那群狐朋狗友在街上遇到我时,竟然要我伸出手为他接烟灰。那晚我哭着逃走时,他和那群狐朋狗友一直在我身后放肆地笑。在那之后他还批评我不懂事,他说为他接烟灰是我应该为他做的……"
转校生的哽咽声打断了她,眼角的泪像断了线的珍珠落下。不知不觉,卢东升和转校生的手已经紧紧握在一起。
"后来甲校校长突然组织了一场全校师生大体检,在那之后我听说学校要严查学生的入学资格证明。所以我举报了我的父亲学历造假,我一刻也不想和那个人在同一个地方了。
等到我转到乙校之后也很伤心,因为我发现我已经忘记怎么交朋友了。第一天来乙校时我一直在哭,哭我在过去的懦弱,哭我对未来的迷茫。
我坐下之后有很多同学围了过来,但是没有一个人主动找我谈话。就在这时,你出现了。你送给我的糖,很甜。"
卢东升看着她泪光闪闪的眼睛里有自己,他知道,是时候站出来了。
"我知道我无法改变已然灰暗的过去,我知道我无法保证遥远多变的未来,但我永远相信心脏跳动的现在。我喜欢你,请和我交往吧!"
转校生不断点着头,两人的手紧紧握住。就在卢东升表白成功的下一秒,李老师挥着手驱散着烟味走进了教室。
"哪个王八蛋抽烟啦?"
李老师的声音让卢东升和转校生显得有些不知所措,乙校是明令禁止不允许早恋的,他们刚才是在干什么呢?两个人心中升起了对未知的恐惧,李老师此时呵斥着卢东升:
"卢东升!滚回你的座位上去!"
卢东升闻言赶紧嬉笑着跑回座位,他的嬉笑是一方面是隐藏自己内心对早恋的恐惧,另一方面是对自己表白成功感到欣喜。
"臭小子,你这是为了和女同学聊天,跨越了大半个地球啊。"
卢东升回到座位后就开始回想这两天发生的事情,他走神时无视了李老师对他的调侃。
卢东升心想自己今天早上还写了情书不敢亲自送出去呢,没想到午休结束后的自己竟然敢亲自表白了。
卢东升从自己的表白想到了孟霞流的警告,他还是很害怕孟霞流口中转校生曾经砍过人的父亲。对了,今天上午王春华好像说过如果看到孟霞流一定要通知她,算了,反正孟霞流已经及时回来了。
一念至此,卢东升下意识地看向王春华的位置。此时的王春华正捂着肚子趴在桌子上,嘴巴里还有细微的咳嗽声。等等,她的同桌班长怎么不在座位上?李老师在讲台上也提到了班长:
"班长,看一下咱班人都到齐没。"
卢东升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班长去哪里了?李老师此刻也发现了班长并不在教室内,他开口问道:
"班长人呢?"
看着忍痛和李老师解释班长去向的王春华,卢东升突然明白了,班长去宿舍里为王春华拿药去了。卢东升终于明白心中那不好的预感是什么了,许老实!他在孟霞流警告之后就命令许老实去女生宿舍里偷情书了,此时班长也去了宿舍。他们不会在宿舍里碰面吧?
卢东升脸色苍白地看着窗外的女生宿舍门口,他在心中默默祈祷许老实能够全身而退。此刻李老师对他发出提问:
"卢东升,你同桌哪去了?"
"他,他应该去厕所了吧。"
卢东升回答时声音都在颤抖,因为他看见女生宿舍门口匆忙跑出来的班长,以及身后跟着跑出来的许老实!此刻,李老师叫走了孟霞流。
"孟霞流跟我出来一趟,其他人先上自习。"
卢东升看着窗外的班长和许老实一先一后地跑进教学楼,而后一先一后地出现在教室门口。
班级里的窃窃私语声让坐在角落里的卢东升听不清楚门口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只听见教室里同学们一阵有一阵的笑声。
卢东升的眼神穿过笑声的浪看到了许老实赤红的脸颊和饱含热泪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