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回家反思

作者:夏绿春红 更新时间:2023/12/19 15:54:43 字数:2558

许老实坐车回到村子时,已经是下午了。为了节省开支,他选择了拼车回家。虽然拼车可以比打车节省一些费用,但司机只负责把他送到街边,离他家还有一段距离。他下了车,背着沉甸甸的书包,拖着疲惫的身体,步行了十几分钟,终于回到了自己熟悉的家门口。

许老实的家是一座红砖红瓦砌成的房子,房前还有个小院子种满了蔬菜,他的家就像无数农村家庭一样。门里拴着一条狗,此刻感受到了门外有人的它正汪汪地叫着。可惜这些景色站在门外的许老实都看不见,门外站着的许老实没有直接踏入家门,不是因为他害怕自己的事情会惹来父母的批评,而是这座沉重的铁门被锁上了。父母不在家吗?他们去哪里了?许老实背着书包站在门前,他准备在这里一直等父母回来。因为他并没有带打开家门的钥匙,家里的钥匙本就不多,许老实的父母也不愿意再花钱配上一把。

等到太阳被一片云彩遮住阳光稍弱时,一辆满载稻子的三轮车缓缓向许老实驶来。许老实仔细的向这辆三轮车的驾驶者看去,不是自己的父母,而是隔壁家陈叔。

陈叔带着破旧的草帽,身上穿着那件已经被尘土染成了大地颜色的衣服,裤子上也满是泥土。陈叔把三轮车停在许老实家门前,他开口对许老实问道:

"娃娃,你不是在上学吗?怎么回来了?"

许老实扭捏着不敢说出实情,他含糊地回答:

"我在学校遇到了一点事情,所以请假回家了。"

"遇到啥事情了?咋还能不让你上学呢?"

许老实本就不善言辞,面对追问更不知所措了,他不想让村里人知道他在学校闯进女生宿舍的事情,这件事如果被村里人知晓了,那么这件事就会变成很多人家茶余饭后的谈资,而自己就会变成一个笑话。现在如果许老实在家门口一直等下去还不知道会遇到多少村里人来询问他回家的原因呢,他觉得自己必须赶紧找到父母,让父母带自己回家。许老实对陈叔说:

"我遇到的不是什么大事,一两句也说不清楚。陈叔,我父母呢?"

陈叔也没有追问,本来他就只是象征性的客套一下。

"遇到的不是大事就好。你父母在地里收秋呢,你赶紧去地里帮忙吧。"

"嗯。"

许老实答应后,陈叔就发动三轮车回家了,陈叔也要忙着自己家的秋收呢。许老实自己从家向自己家的耕地走去,这一路上他一直在心中思考该怎么向父母解释自己在学校里闯进女生宿舍的事情。要不要谎称自己生病了所以请假呢?还是假装自己是回来拿书的呢?好像都不行,因病请假的话自己又没什么症状,而且他也不想因为装病去吃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药。假装拿书的话也不能请假一周吧,这也太不正常了。

许老实从家走到耕地的距离比刚才他下车从路边走到家的距离远多了,这段路程他的父母平时都是开着三轮车完成的。果不其然,许老实走到耕地边上时脚底板已经隐隐作痛了。

许老实一眼望去,地里都是被割好的金黄稻子。他看见母亲在地头忙碌着,将地上分开摆放的几处稻子收揽在一起,熟练地捆起来,那捆扎的双手布满老茧。

父亲则默默地将母亲捆好的稻子不断扛到停在旁边的三轮车上。每一捆稻子都凝聚着他的辛勤和汗水,他默默地重复着这个动作,一趟又一趟。就在父亲把手中扛着的两捆稻子放在三轮车车厢里之后他看见了站在一边的许老实,他惊讶地问许老实:

"儿子,你咋回来了?"

父亲的惊讶让正坐在地上捆稻子的母亲抬起了头,母亲看见背着书包站在一旁的许老实后同父亲见到许老实时一样惊讶。

"儿子,你不是应该在学校里读书吗?你怎么出现在这里了?"

面对父母的询问,许老实放弃了一路上想好的无数种解释,他选择将事实告诉父母。但他仅仅说了自己闯进女生宿舍的事情,并没有说和卢东升有关的事情。因为许老实对卢东升说过不会供出他,那许老实就不会在任何和这件事有关的事情中提到卢东升。这就是许老实的性格,这就是许老实的承诺。

父亲听完之后,指着许老实说:

"儿子,你,你不该啊。"

许老实父亲的性格和许老实如出一辙,不愧是一对父子。只可惜许老实父亲那辈儿老实本分是优点,到了许老实这辈儿老实本分的人成了闯进女生宿舍的变态。许老实母亲摆摆手对许老实说:

"行了,既然回来了就先帮着扛稻子吧。再耽误一会儿天黑之前就干不完这些活儿了。"

"嗯。"

许老实答应了一声,他迅速放下书包,准备去扛稻子,父亲也跟在他的身后忙碌起来。父子两人谁都没有说一句话,还是母亲最先打破了沉默。

"儿子,你是怎么知道我们在地里干活儿的?你是怎么过来的?"

许老实又扛起两捆稻子,他回答道:

"我在家门口遇到陈叔了,他说你们在地里干活儿呢,我就走过来了。"

听到许老实提到陈叔,许老实母亲的嘴就开始把陈叔家的孩子与他进行比较了。

"儿子,你陈叔的女儿陈晴以前是不是和你上一个小学?"

"嗯。"

许老实和陈晴确实是在村里上过同一个小学,只不过许老实小学就很内向,他和陈晴两个人没什么交集。

"陈晴这个女孩可不得了,小学毕业后你去了镇里的初中她可直接去了县里的初中,等到中考结束你去了乙校人家直接去了甲校。

我还听说她初中就勤工俭学自己买了手机呢,高中之后连学费都不用家里掏呢。你看看人家,再看看你……"

许老实越听越魔幻,自己小学的同学真的有这么厉害吗?还有,甲校真的是我们这样的农村人上的起的学校吗?如果许老实知道了转校生从甲校转来乙校的原因是家长学历造假的话他可能会更震惊,在他的印象中陈叔连小学都没毕业啊。

顺带说一嘴,这里说的陈叔的女儿陈晴就是孟霞流初中的闺蜜,那个买了苹果手机让孟霞流羡慕不已甚至卖身的闺蜜竟然和许老实上的是同一个小学。

每一处不合理都隐藏着一场荒诞,许老实实在想不出来究竟是怎样的人能像陈叔的女儿这样从村里的小学一步一步考入上等人才能入内的甲校。

等到许老实的母亲抱怨完了之后才想起来许老实是走着来到这里的,她说:

"儿子,这么远的距离你走过来不累吗?"

"不累。"

实际上,许老实的脚底板已经疼得如针刺一般,但他却默默地忍受着,没有向父母诉说。他不想让父母担心,也不想让自己成为他们秋收时的负担。

"正好这几天秋收,你就帮着我们干活儿吧。也让你体验体验庄稼人的辛苦,以后努力上学……"

许老实和父亲在母亲的说话声中,不停地扛着稻子。夕阳的余晖温柔地洒在许老实的脸上,映照出他坚毅的眼神。他默默地完成了最后一捆稻子的搬运,轻轻地把它放进了车厢。

许老实的父亲坐在驾驶位,许老实和母亲坐在车厢的稻子堆上,许老实的校服也被尘土染上了大地的颜色,一家人就这样结束了今天的忙碌。

许老实在心中默默发誓,今后一定要向母亲口中优秀的陈晴一样努力,争取考上一所名牌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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