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果然在这里呀~”
雷文前脚刚走出库洛诺斯的房间,身后就传来清脆的嬉笑声。
“还得多谢某人给我增添工作量啊。”
头都不用回,光听声音雷文就知道那人是谁了。
凭一己之力,给自己制造出无数麻烦的家伙,现任教皇,凯尔。
娴熟地从兜里掏出一支烟放到嘴边,又行云流水地点上火,猛地嘬了一大口。
“得亏你是教皇,不然这个提案不到三天就要黄。”
毕竟在教会,原则就是不要制造麻烦,一旦制造出来,所有人都会收起他们的良心和那个肇事的人闹翻。
解决不了问题,就解决提出问题的人。
雷文可是清楚记得当年的某位红衣是如何被他的一众同事们用计辞退的。
毫不客气地说,不和他们结成利益共同体的人,都会被拉出去吊死。
“别那么说嘛,搞得我这个教皇当得有多专权蛮横似的。”
丝毫不嫌弃雷文身上的烟味,卡尔只是笑嘻嘻地从身后贴了上来,踮起脚尖,下巴搭在他的肩上。
“看来我们的圣女小姐暂时还放不下她那沉甸甸的良心呢~”
面对卡尔的打趣,雷文只是摇了摇头。
别说库洛诺斯了,就是自己都有这个过程。
从初次参政的雄心壮志开始,然后在不断地挫折中退而求其次,再向现实一次次地妥协,终于诞生了一位道德真空。
“那有什么办法?政治上的最优解,总是与良心背道而驰的。”
要么良心上天堂,肉身下地狱。
要么肉身上天堂,良心下地狱。
二者之中,雷文果断地选择了后者,他可不想哪天被当作圣人,然后死在十字架上。
“说吧,什么事?”
雷文可太了解自己这位教皇大人了,她都亲自跑出来了,那肯定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去我那儿说呗?”
啥?现在还是白天啊?
不过也不是不行。
“好,就依你。”
话音刚落,凯尔就拉着雷文的手臂,飞也似地把他拽进了自己的闺房。
教皇教堂,教皇绝对权威的象征——虽说教会总是宣传神爱世人的言论,但是真的身处其中却只能感受到一种名为“尊卑有序”的无形压迫。
这里的最顶层教皇之间,是只有得到恩准者才能进入的圣殿,往下就是教皇直辖的禁军机关,也就是统领雷文的办公处。
虽然他进出圣殿从来不需要什么批准就是了,凯尔和雷文相互串门那都是常有的事。
“前任军情九处处长在上周去世了。”
开门见山地,几乎是一进门凯尔就跟雷文谈起了正事。
“那个老头啊,死得挺好的。”
在雷文的印象里,那个秃顶的老家伙完全就是个满口烂牙的死鱼眼,两面三刀的小人。
背信弃义,刚愎自用,好大喜功,嘴巴更是漏得跟筛子一样,每次和他讨论些什么,第二天准定会上那些二流报纸的头条。
现在他这一死,简直就是恰到好处,完美地把瘟疫暴发的热度给掩盖了过去,给了教会喘息的时间。
“要我说,他这一死比他活着做的贡献还要大。”
雷文吐槽道,毕竟这年头,想要转移媒体的注意力可不容易。
近期的当红艺人也没有什么大瓜,他们这阵子简直乖巧的跟笼子里的金丝雀一样,订婚离婚怀孕草粉之类的爆料是一件都没有。
同时那群媒体人还不在乎教皇赏赐的封赏,就算得到了封赏,他们也只会更加肆无忌惮。
所以与其讨好媒体,雷文反而觉得发动一场战争会来得更加容易。
“可不能这么说,他生前做出的贡献可大了,作为一个间谍来说。”
间谍吗,这下他那张跟肯尼迪的脑门一样关不牢的嘴确实说得通了。
接过凯尔递来的文件,雷文一目十行地审视起来。
是那老家伙留下的私人文件,里面赫然记载着,他从上一任教皇的任期开始,一直都是魔导国度,塔拉萨克的间谍。
不过这种事情也不足为奇,毕竟前任教皇都被怀疑过是间谍。
用雷文上一世的话来讲,那就是左派认为他是漂亮国中情局的,右派则认为他隶属于熊国克格勃。
而现在雷文只有一事不解。
“他为什么要这样自爆间谍身份呢?”
将审查完毕的文件递回给凯尔,雷文一边皱着眉发问道。
总不能是什么死前良心发现吧?
“虽然他在遗嘱里面说自己是因为良心发现才把事情全都说出来,但在我看来,他不过是想炫耀自己这么多年来都没有被抓住而已。”
得,破案了。
不然雷文还在寻思那个老家伙是什么时候染上“良心”这种奢侈的品味来了。
“所以我希望能在这一次的行动里,一并把教国潜伏着的家伙也扫除掉。”
只见凯尔郑重地将一张地图摊开,上面到处都是圈圈划划和标注,看得出来她对此已经是蓄谋已久了。
“照理来说,清理贫民窟应该交给你来做,但如果这样做的话,我们就缺少能够抓住这位潜在间谍的人了。”
虽然教国不缺高手,但雷文和他们比起来却是断崖式的强,对于军情九处文件里多次出现的那位“神秘首脑”,凯尔坚信只有雷文能够稳压住他。
“那么大规模的火灾,肯定能吸引到他的注意,如果他想要洞察那里所发生的事情的话,就只会出现在这一个地方,也就是这里。”
雷文顺着凯尔所指的方位看去——那是位于隔离街区的最高建筑,为了凸显它的特别,凯尔还特意用剪纸做了出来。
隔离街区顾名思义,是一条为了维护教国主城美观的,用来将平民窟隔离开的一条不住人的街区。
原来教国西部的那里没有那么荒凉,贫民窟里也没有那么多的居民。
而教导国西部,尚能以工业发达而闻名。
后来因为药物泛滥的缘故,那边有很多人都对它上了瘾,然后手里的钱财就开始源源不断地变成了各式各样的叶子供他们极乐一时。
也怪不得他们,微薄的时薪,恶劣的工作环境,不完善的安全措施,欠缺维护修缮的器械,还有无休无止地加班,工人们每天就像生活在高压锅里,他们急需一个口子来释放海量的压力。
于是乎,各类药物通过各种渠道,渐渐地进入了他们的视野,也潜移默化地成为了他们生活的一部分。
价格也随着需求的上升而水涨船高,但他们还是在这上面花钱如流水。
再后来,他们就住不起这里的房子了,从而被迫搬入贫民窟。
渐渐地,昔日熙熙攘攘的工人居住区,进进出出就只剩下那么几个人了。
到最后,这条街道再无人影,终于人去楼空,一片荒凉,改名成了隔离街区。
“没办法的,这种属于历史遗留问题产生的问题,我们也很难办。”
见到雷文突然一言不发,凯尔以为他是突然感伤起来,于是轻轻地拉了拉他的衣角,小声安慰道。
“慕尼黑协定原则啊——”
殊不知,他只是在思索万一这件事泄露出去后的公关声明。
“啥?”
“某些重要信息,只有定局之后我们才得知,下不为例。”
“什么重要信息?”
“某个落榜美术生其实想要征服欧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