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小夜华？快，坐这就好。”
太阳是吸血鬼的劲敌，尤其是正午的太阳，那是真的可以当场晒死一只吸血鬼的，打两把伞都没用。但夜华是人类，除了有点热以外没有任何后果。于是，夜华便替艾希尔来图书馆归还资料了。
“遵命，艾米尔……老师。”眼前这位吸血鬼的身份有些复杂，思来想去之后夜华决定了一个最安全的称呼后，便坐在了离艾米尔很近的凳子上。
“我想这已经是我第三十八次告诉你平时没必要叫我老师了哦。”艾米尔笑着接过夜华手中的一大摞书，放在桌子的一旁，“艾希尔那家伙……没让你带回去什么吗？”
夜华轻轻摇了摇头。
“哼，那就好，刚好在这里陪我一会——我去泡点茶。”
艾米尔熟练地从架子上取下一包茶叶，桌上早已摆好了茶壶和许多小茶杯。随着热水流入茶壶，淡淡的茶香很快便充满了整个房间。当然，在品尝前还是得有些耐心的，毕竟这热水在半分钟前还是开水呢。
“艾米尔……呃，您这是在忙什么呢？”夜华把到口边的“老师”二字又给咽了回去。
“在研究一些魔法，来，顺带看一下吧——”艾米尔将自己面前的手稿向夜华那边挪了一下好让夜华看清楚。
“［血祭仪式·血脉同流］……？”虽然写的都是血族文，字体也很清晰，但光是魔法名就够让夜华头疼了。
“……瞧我，都忘了你才刚开始学魔法了。”艾米尔笑了笑，又拿了一个本子和一支笔来，“嗯，像这个魔法，‘血祭仪式’是法咒系列名，同系列下包含许多前导步骤相同的子法咒，比如这个‘血脉同流’就是子法咒名，它表示……”
结果在艾米尔一番解释后，夜华反而更糊涂了。
“……举个例子好了。”艾称取出一根……筷子，没错，不是短法杖。但无关紧要。“以魔法弹”系列为例，你应该昨天学过了来着——首先，前导步骤，［引导魔咒］这种必要的我就忽略了，先凝聚魔力在手上，所有魔法弹到这一步为止完全相同。”
夜华听得很认真，生怕听漏了什么。
“［魔法弹·瞬发］！”艾米尔一挥手中的筷子，一颗魔法弹便应声射出，径直砸在了墙上。“与前导步骤相对的便是后发步骤，也就是说，刚才甩的那一下就是‘瞬发’的后发步骤。同系列的，还有这个——”
［魔法弹·弧线射击］
这下夜华可看清楚了——将法杖指向前方，顺时针方向转一圈，魔法弹便飞了出去.随后，艾米尔轻晃了几下法杖，那魔法弹也随着改变了轨迹，直至砸到墙上。于是，夜华也掏出了法杖，照着步骤试了一下，除了吟唱速度慢了亿点以外，效果与艾米尔的井没有什么区别。
“嗯，不错，学得很快。”艾米尔点了点头，“在前导步骤和后发步骤之间，还有一些可选的修饰步骤，比如说呢？”
“……放大，高速。”夜华细想了一会后答道。
“不错，曲射可不是修饰步骤。绝大多数法咒的前导步骤完成后都会持续消耗法力，但一般不会太多。因此，你有足够的时间加一些修饰步骤，同类型的一般可以叠加，但会消耗更多的法力——爆发伤害还是持久性，全看自己喜好，试一试吧！”
于是在艾米尔的怂恿下，夜华将“毕生所学”加到了同一颗魔法弹上，却不料刚一发出去头便有些晕，这发又大又快的曲射魔法弹便完美地砸到了书架上！
“别太勉强自己啦……等等——”
夜华刚举起手中不知从哪里掏出来的刀，下一刻手中的刀便不见了踪影。一转头，刀却不知什么时候跑到了艾米尔的手里。
“我可不会当介错人，别上来就切腹啊……”艾称一脸愁苦，“更何况，你看那书架哪有半点问题？”
确实如艾米尔所言，不仅仅是书架，就连墙上也丝毫没有魔法弹命中的痕迹。
“……对不起，让您费心了。”夜华有些自责。
“那你可得答应我，下次别这么冲动，明白吗？”
“……明白。”
于是这场课外补习又继续进行，直到夜华开始打哈欠了才告一段落。尽管夜华学到了不少东西，但魔法吟唱速度仍旧没有多提升。
但倘若换条赛道，夜华可就毫不含糊了。
木棍撞击的声音不绝于耳，断掉的木棒堆成了小山。不远处的两个身影正打得难舍难分，其一正是夜华，另一个则是艾希尔的弟弟，艾德尔。
一开始的时候，艾德尔是拒绝教夜华战斗的。倒不是因为讨厌，主要是觉得同小孩子打架太过无聊。结果在艾希尔的强烈要求下试教了一天之后，艾德尔的态度便一下子扭了个麻花。
“天赋也有，底力也足。”这是艾德尔对夜华的评价，时间也证实了他的推测。不到两周的训练，夜华便熟练掌握了各种武器的用法；而到了现在，除了太过沉重、不顺手的武器以外，其余的大多武器都已经可以说是精通了，尤其是太刀。
“今天就先到这里吧。”艾德尔扔掉手中只剩半截的木棍，夜华却只是站在原地。
“那个……将军大人，请问……我这算是合格了吗？”夜华好久之后才小声问道。
“在担心这个吗……”艾德尔压了压太阳穴，“按人类的标准，你合格了。”
“那……血族的标准呢？”
“……”艾德尔沉默了一会，“血族的标准是要打实战的。不过，我是不会允许的。”
夜华一脸不甘，甚至看上去有些委屈。
“……你真的想好了吗？毕竟不是每个人类都见得了血，何况你还……”
“如果我连这都做不到，我……又有什么理由去做陛下的侍卫呢？”夜华抬起头来看着艾德尔，哭得有些红的双眼中却又残有着一丝坚毅。“是主人给了我第二次机会，我的一切都属于主人。所以，将军大人，请……请相信我！”
说完，夜华猛地跪了下来，结果膝盖还没着地便被艾德尔拉住了。
“哥哥他早就说了，你不是奴隶，不必也更不被允许双膝跪下。”艾德尔叹了口气，“不过，你的意思我明白了，我会同哥哥商量的，放心吧。”
夜华轻轻点了点头。尽管这样说，自己到头来也只打过一次实战。
可每当想起那明晃晃的刀刃，四溅的鲜血，还有那张陌生的脸，自己的身体和灵魂仍会颤抖个不停。
好在将军大人没察觉到。
夜华尽力克制住恐惧，抱起刀便逃跑一般离开了训练场。
那人是自己的姐姐，那她会是恶魔吗？如果是，那自己又是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