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男人的尸体,沈卿贤心中很是复杂,他从前读的是圣贤书,学的是尊师重道,想的是普世救民,可如今却亲手杀了人,而且杀的还是自己的师父。
这种极致的落差,让他一时间有些迷茫。
但很快,这种迷茫便消失了,他想要的,无非就是为了活下去而已,不管是谁,想挡住他的活路,就必须要死!
在此基础上,他第二想要的,才是提升实力,寻找自己想要的真相。
所以,他可以为了学习功法,拜这个魔头为师,也可以为了不让他威胁自己,下毒毒死他!
这是他第一次杀人,但他并没有丝毫的慌张,而是认真感知了四周情况,清除掉自己来过的痕迹之后,才又从来时的洞口钻了回去。
回到杂物间,沈卿贤将这里的东西都摆放回原位,又亲自打量了一番,见的确没留下破绽,这才又变回了一副瞎子的模样,缓缓从杂物间走了出去。
他摸索着墙壁走着,但没走出几步,他的身体突然微不可查地顿了一下。
在他的感知范围的边缘,距离十米左右,他感知到了两个人的存在。
其中一个,是外院的执事,沈卿贤记得他叫做李封,所负责的是外院的防卫,但平王府的外院,没有什么不长眼的人会来冒犯,所以他的职位就是个闲职,沈卿贤听其他下人私下里议论过,说这个李执事和内院的某个天才弟子有些关系,而且本身也是个开元境的武道高手,所以才会被安置在外院做这么个闲职。
而他身边的另一人,则是个少女,少女看起来和他一般年纪,穿着一身米黄色衣衫,容貌姣好,气质略显冷艳。
值得注意的是,这少女一身武道气息强横,竟完全不输李封!
这般年纪的这般实力,让沈卿贤顿时猜到了她的身份,应该就是内院的天才弟子,可能也就是和李执事有关系的那个弟子。
这两人此刻正盯着他,但并没有叫住他。
沈卿贤并不敢表现出什么,装作什么也看不到,依旧扶着墙壁,从两人身边穿过,向王府外走去。
等他离开,两人的目光这才收了回来。
“王府外院的下人,怎么会有瞎子?”少女皱眉问道。
李执事笑了笑,说道:“王府的杂事,谁都能做,重要的是形象,这小子长了一副好脸,而且也不耽误干活,所以赵执事就把他留了下来,最重要的是,他不会像其他某些不开眼的奴才一样,去偷学王府的武学。”
少女没在这个问题上纠结,继续说回正事:“二叔,过些天,会有供奉院的大人物来王府,虽然大人物不会来外院,但外院的防卫也需做好,不能出了岔子。”
李执事有些惊讶,道:“供奉院的大人?那可是连王爷都得敬重三分这种大人物,来王府做什么?”
李茹看了他一眼,说道:“二叔,不该知道的事情,最好别打听。”
李执事忙笑着点点头,道:“小茹,你放心好了,二叔保证,绝不会有什么乱子的。”
他顿了一下,转移了话题,带着一丝异样的语气说道:“小茹啊,你和二少爷之间的……进展,怎么样了?”
李茹闻言,皱了皱眉,说道:“二叔,那都是王府的下人以讹传讹,我和二少爷没什么关系,最近的确和他走得近了些,不过那是有别的原因的。”
“再说了,我不是还有未婚夫吗,哪里能与二少爷有什么结果。”
李执事闻言,张了张嘴,他想说,你的婚事,你的父亲已经给你解决掉了。
但犹豫了片刻,他还是没说出口,因为他知道李茹的性子,只是说道:“小茹,你那未婚夫是梅城人,梅城的天灾,天下人都知道了,你那未婚夫,应该已经死了,何必再拘泥于那一纸婚约?”
李茹默了默,摇摇头,说道:“就算他死了,我也不会和二少爷有什么结果的,我的志向,是踏入武道。”
李封摇了摇头,叹息道:“小茹啊,你得为你爹还有咱们李家考虑考虑啊。”
但李茹已经是别过了头去,没再听他的话。
……
沈卿贤没有听两人的交谈,那两人都是练气期的武道高手,对真气的感知很敏锐,他怕自己会露出什么破绽,被两人捕捉到。
他一路回到了西郊的奴窟之中。
奴窟,是西昌府奴隶汇聚的地方,位于西郊废城区,住在这里的,大多都是因为各种原因被贱卖的奴隶。
沈卿贤之前就是被李员外给强迫得签下了奴契,然后又给卖到了奴窟之中。
刚走到离家门口十米远的地方,沈卿贤就感知到了家门口站着的人。
那人也同样见到了他,而且正盯着他,站在他家门口,很明显是在等他回来。
沈卿贤暗骂一声,这就是这个能力受限制的地方,十米之内他能明察秋毫,但十米之外,哪怕是天崩地裂,他也一无所知。
这也是他为什么即便没有感知到人,一直保持着瞎子的样子,因为他不知道十米之外有没有人在盯着他看。
此刻的情况就是例子。
他察觉到家门口有人,显然已经晚了,所以只能装作没有看到,继续向家的方向走去。
来到家门口,那人看了他一眼,说道:“头儿已经在里面等你了,进去吧。”
沈卿贤闻言一震,装作一副被吓了一跳的样子,然后点了点头,推门而入。
他已经感知到了自己屋子中的人了,此刻,他住的屋子中,一个神态猥琐的男人正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等待着他。
他是奴窟这片区域的几大奴头之一,他本身并不是奴隶,但却管着一片区域的奴隶,他平日里做的,就是替奴隶主敛财,安排手下的奴隶去各种地方去工作赚钱,然后进行剥削。
奴隶们日常工作或卖身赚的钱,有一大半会进他的口袋之中。
沈卿贤来这里已经两个多月了,自然也是受到了他的剥削,心里对他恨的牙痒痒,但却也不敢对他怎么样。
见沈卿贤走进来,奴头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语气带了几分和善,道:“沈奴,王府的活儿,你干得可还算顺利?”
沈奴便是沈卿贤,因为入了奴籍的人,是不配拥有姓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