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倾仙正色,问道:“何谓气体同源?”
凌毓秀道:“气,指的是真元,体,指的是肉身,武者内外兼修,最重要的便是这两项,因此才会有练体期和练气期两大基础境界。”
“元灵取自于天地,于武者体内气海与真气融合,形成真元,因此,真元之源在于气海。”
“而肉身则是武者自凡体开始不断修炼不断成长的,天生地长,世间生灵的肉身之源皆在于心。”
“人终究是人,只要未成神明,便仍是肉身凡胎,只要武者的心脉被断,纵是修为再高,也只有一死。”
“所以,在练气期的极致,天元境的巅峰,将气海修炼到极致的状态时,可以将肉身之源,自心脉移向气海,使肉身与真元同源。”
“如此一来,只要气海不枯,则内息流转不绝,肉身永恒不朽,便可达到气体同源之境,不仅能使气海再度扩张,也能使肉身变得更强。”
沈倾仙认真听完凌毓秀的这番话,记在了心里,点点头道:“我明白了。”
既然踏上了武道之路,而且她又有这个天赋,那她自然是要尽力做到最好的,只有这样,将来在面对那件她必须面对的事情时,她才会更有底气。
沈倾仙犹豫了片刻,说道:“我去天宗,可不可以带一个人?”
凌毓秀突然想起,沈倾仙之前说的她那位兄弟,点点头,笑道:“自然是可以的,此去天宗,以你的天赋,成为内门弟子不是问题,而成为内门弟子后,便有举荐其他武者加入天宗的资格,即便那人天赋再差,也能混得一个记名弟子的身份,在天宗生活。”
沈倾仙大喜,连忙点点头,由衷地道:“谢谢。”
凌毓秀轻笑,随后抬了抬手,他手臂上缠绕的一条缎带瞬间飞出,系挂在了沈倾仙的腰间。
沈倾仙这才注意到,这竟然是几天不见的龙岳,这才过去这么些时间,龙岳的修为似乎更加高深了,连她的神识也都没有察觉到。
凌毓秀道:“龙岳已经突破至了四境,之后的一段时间,他会在你遇到无法解决的生死危机时出手,但你要尽量避免让他出手,明白吗?”
沈倾仙心中一喜,龙岳认她为主,是她最重要的底牌,自然是修为越高越好的,龙岳破入四境,也就相当于人族真丹境武者了,和靖武宗的那个长老一个境界,这样一来,她也就不怕那家伙强行对她动手了。
不过,龙岳虽然强,但她却不能太过倚仗他,如果事事都倚仗龙岳,她根本不可能成长。
凌毓秀笑了笑,这就是他欣赏沈倾仙的原因,无需他多说,她自有一颗坚定的武道之心,让她明白该怎么做。
“好了,时候不早了,你在秘境那么多天,也累了吧,早些歇息吧。”凌毓秀轻笑着道,随后走出门去,将门带上,回了自己的房间。
沈倾仙的确很是疲惫了,在秘境中的后几天,她几乎没怎么休息,要不是如今已是武者之躯,而且期间木瑶用木元之力给她治疗了一次,她恐怕早就累趴了。
如今终于能安心睡个好觉了,她立刻便扑倒在了床上,沉沉睡了过去。
……
翌日一早,天还没亮,沈倾仙便起来了。
杜青还是王府的下人,窥武秘境已经结束,今天他应该是要早早去上工的,所以沈倾仙要在他上工前找到他。
沈倾仙和凌毓秀招呼了一声,便离开了客栈。
凌毓秀有些无奈,距离去天宗还有两天,沈倾仙有的是时间去找杜青,而他则是马上就要离开了,沈倾仙不该是先送送他的吗?
虽然这么想,但他也不真觉得有什么不妥,沈倾仙这么着急去找杜青,说明她的那位兄弟,对她真的很重要。
再次回到了奴窟,沈倾仙心中百感交集,她最落魄时,便是在奴窟的那一间破屋子中,因为一些琐事,被奴头打了个半死,只有杜青陪在她的身边,帮她挺了过来,又在奴窟中罩着孤苦伶仃的她,让奴窟中的人不敢找她的麻烦。
这份恩情,沈倾仙永远也不会忘记。
杜青是她在这段落魄时期,唯一的一位同甘苦共患难的兄弟。
想到将要见到杜青,又想到自己如今的这副样貌,沈倾仙不禁有些纠结,她该怎么给杜青解释呢?
说自己练功练成了这样?
这种事连凌毓秀都不信,杜青估计也不会信。
沈倾仙叹了口气,似乎只能告诉他,自己之前一直是女扮男装了……
沈倾仙穿着一身蓝色襦裙,相貌绝美,渐长的黑发飘动,看起来仿佛一位谪尘仙子,与世俗尚且格格不入,更别提这里还是很脏很乱的奴窟。
所有奴窟的奴隶,在看到沈倾仙时,都是再也移不开目光了,沈倾仙暗暗有些后悔,她忘了遮掩容貌了,弄出这么大的动静,实属不该。
不过,奴窟的奴隶,倒不像是那些宗门弟子或是世家少爷那样轻浮,虽然盯着她,但眼神却不同,他们的眼中顿时希冀之色。
沈倾仙顿时明白了他们的想法。
奴窟的生活,她深有体会,在奴头的剥削下,想吃饱都不可能,如杜青和她那样有武道修为,可以自己打猎解决饱暖问题的奴隶,只是特例,基本上都是吃了上顿没下顿,饿死冻死都是常有的事。
奴隶的命,是最不值钱的。
所以,他们所有人都希望被一户大家给买走,摆脱在这里的生活。
而自己,显然是被他们当成是这么一类人了。
沈倾仙只能无奈地叹息,这些人把希望寄托在她身上,算是看错人了……
她不再关注别人的目光,自顾自向着奴窟深处,杜青的住处走去。
很快,沈倾仙便到了目的地,她的神识经过长阶的洗礼,已经得到了质的提升,从原本只能探查二十米的范围,生生扩大到了八十米。
所以在还未抵达杜青的住处时,她便发现,杜青的房间空无一人。
“嗯?”
沈倾仙忍不住皱眉:“他去哪了?”
而后,她又仔细探查了一番,发现杜青的房间中,床铺上已经落了一层灰,似乎已经有好多天没有人住了。
这让她更加疑惑了,杜青这几天都没回过家?他去做什么了?
她心念一动,调转方向,向着自己之前的住处走去,没过多久,她便发现,自己的住处同样没人。
正当她疑惑之际,突然注意到了一道熟悉的面孔。
那是个三十多岁的壮汉,没记错的话,他似乎是奴头手下的一个亲随,也是奴隶,但是专属于奴头的奴隶,有着练体期巅峰的实力,在奴窟中也算是一霸了。
男人此刻正抱着一坛酒,躺在一把竹椅上,看起来醉醺醺的。
沈倾仙忍不住皱眉,哪有人大清早喝得这般烂醉的,而且这家伙之前也不住在这附近吧,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