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邦邦的床。
失眠作成既定事实。
孤独跟随耳机里的音乐。
在身体里一点点炸裂。
伴随孤独而来的。
是种莫名的失落感。
窗帘被拉开,交错的灯光穿过高楼的窗户。
穿过街边的排挡。
穿过塔吊的吊臂。
织起了这座城市的虚伪。
便渐渐失了神。
所有一切好像再也不存在。
直到香烟烫了手。
将雪城赤信从思绪中拉出。
他挪动手,抓住手机,熟练按动开机键。
消息提示塞满整个手机屏幕。
不过还好。
跟工作无关,是母亲发来的慰问书。
母亲今年已经50岁。
是22世纪留在世界上的一道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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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吃饭,最近还忙吗”
“你外婆身体最近不太好,我和你爸要回东十区一下。”
“注意安全,按时吃饭按时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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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短三条,诉说的鸡毛蒜皮。
——
下一条信息来于前女同事佐藤残雪。
点开消息的同时,思维发散般联想。
整个东九区可能只有雪城赤信知道她的全名。
现在她的客人和同事都叫她雪雪。
她跟雪城外婆一样出生在东十区的一个小地方。
人生并不顺利,父母死于纵火,不到十六岁就突然变成了孤儿。
怀揣着对大城市的向往来到东九区,为黑帮做些打杂事。
最后换上性感短裙在街边站街。
不喜欢的穿着是职业的需要。
职业不会给她选择的机会。
生活也是。
——
“我想回东十区了。”
信息步入眼中,白色的聊天框有些刺眼。
“东九区的生活太斑斓了,五彩缤纷,而我却乱七八糟。”
“只是活着。”
“赤信,要不你也去东十区看看,那里有条叫萧萧的海,特别漂亮,每年冬天还有海鸥。”
“在这里做黑帮,偶尔也需要去外面换换心情。”
“新时代不是已经来了吗?”
——
消息没了。
是五个小时前发的,也不知道她有没有踏上回东十区的车。
她收入很不稳定,靠客人的心情活着,也许回家对于她来说。
选择更好。
外面不知何时开始下起了雨,雾蒙蒙的,看不清道路。
手机又响起一道提示。
熟练地点开。
“谁来喂养那个巨婴,审判的罪行沦为笑柄。”
“谁来感受无边痛刑,淹死我糜烂的身躯…”
是广告,最近很流行的音乐广告,点开直接放音乐。
也不知道哪个乐队预算这么充裕。
宣传手段这么。
卑劣又不讨喜。
在室内呼出口白气来,看来空调的温度被调的太低了。
电话闹铃又响了响。
真是。
莫名其妙多了好多消息。
麻木般接开。
是警察。
“您好,请问您是佐藤残雪的亲属吗?”
整个东九区就你跟佐藤残雪有关系,这点毋庸置疑,但算不上亲属。
“她死了,请麻烦你今天内来警察局拿下她的遗物。”
残雪四小时前,也就是昨日晚上十一点。
因为不愿意出台,跟客人起了冲突。
混乱中。
她被酒瓶砸中头部,倒在地上抽搐半小时。
早上十点,他接收了她的遗物。
```
一本记账的本子。
一张银行卡。
一张今天中午一点的车票。
```
他随手扔掉手上的香烟头。
其落入烟灰缸再熄灭。
小雨依然。
手机切转至母亲的界面。
“我很好,每天都按时吃饭的,妈妈也要注意身体,我这段时间正好有个任务也要去东十区,但是可能时间不一样,我到了就给你发消息,妈妈也注意安全。”
点击发送,压抑情绪转瞬而至。
“该死的东西,在我的地盘也敢闹出人命。”
他叹出口气,紧闭住双眼又缓慢睁开。
猛。
猛地。
他扯开那记账本,目光乱颤。
思量笔墨。
昨晚十点。
她将一笔二十万零三千七百五十的存款划去。
随后剩两笔花销。
一笔一百元的列车票,老旧的绿皮火车。
于是划去的钱变成二十万零三千六百五十
另一笔是三百元的酒钱,一瓶烈酒。
于是划去的钱变成二十万零千六百五十。
账单向前翻,便没了详细标注。
没有任何一项进账有详细标注。
进账从何而来,是自己对自己撒的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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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浊气顺着鼻息向上
暴躁的心变得沉寂。
扭曲的悲伤。
他转头看向窗外。
小雨淅沥。
从枕头下摸出左轮和一盒子弹,插入裤子左边的枪匣,助差系在右边。
披上大衣拿起武士刀,随手将帽子扣在头上走出卧室。
看着在趴在桌子上睡觉流口水的黑田山鹿,一脚便踹了过去。
“别睡了,跟我走,昨晚有人在我地盘上杀人了,带上家伙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