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瓦莱里
我和那个女孩是在马路边认识的。
那天天空雾蒙蒙的,透着黄色的光,由于下雨,街道上湿漉漉的,空气也是湿润而寒冷。
我裹着风衣,急着往家里赶,毕竟没人想在一个阴郁的天气在外面晃荡,但也是着急好好没看路,我迎面撞上了一个人。
那人是个少女。
十五六岁的样子,身高只到我肩头,戴着顶大毡帽,穿着条黑色蕾丝常服,披着件黑色的风衣,卷曲的褐发从大毡帽中铺散开来,白皙的脸蛋由于天气的原因被冻得通红。
小鹿般惹人怜爱的赤瞳中倒影出天空和我的影子,但我却仍然能从血色的眸子中读出一抹不易察觉的阴郁。
哦,说实在的,活了这么多年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像一个精致的洋娃娃般的女孩,恰到好处的妆容,恰到好处的身高体型,让人忍不住想要去怜爱,忍不住......想要去占有。
但我不能去占有,至少我的理智告诉我不能这样做,于是我急忙摘下礼帽附手弯腰同她道歉。
【很抱歉,美丽的小姐】
【没,没关系】
声音,嗯......酥脆柔软,我不知道这样子形容对不对,但这百灵鸟般的嗓音配合着剥了壳的鸡蛋般滑嫩,却又冻得通红的有些婴儿肥的小脸,像是魔鬼一样深深吸引了我。
微不可察的摇了摇头,将视线重新聚焦于眼前这位小姐,我却发现这位小姐好看的眉头有些微微发皱,红樱桃般湿糯的小嘴撇成一条缝,像是见到了醉汉的呕吐物,亦或是更加肮脏的东西。
我礼貌的点头示意,随后准备继续路程,但刚错开身子,胳膊就传来一股被人抓握的感觉,眼神一撇,胳膊上正吊着一只白皙红润的小手。
【小姐,有什么问题吗?】
【......】
我用尽可能低沉冷漠的语气去回应少女拽我胳膊的动作,但这似乎是不起什么作用的,换来的只有少女的沉默,丝毫没有收回手的意思。
见此情景,我急忙甩开少女的手,因为我突然想到一个月前发生的那场命案。
被害者同样是私家侦探,据说是被年轻貌美的女子莫名其妙的纠缠,随后第二天他的尸体就被发现在下水道,身上器官被掏空,半张脸被下水道里的老鼠咬的稀碎。
根据推测,嗯,他的器官应该是被拿去做邪教仪式了,而现在我遇到的情况与他类似,如果说这是艳遇......还是少看些故事书吧,会没命的。
瞟了少女一眼,我抓住风衣一角加快脚步赶紧远离,并时刻留意路旁的小巷会不会窜出四五个大汉将我制服,这可绝不是件好事。
但这个少女还是给了我个意外的惊喜,她竟然不顾形象地在大街上喊叫起来:
【你们为什么都不爱我!】
相比于开盘前十分钟的股票交易所中维持秩序的大块头保安,她的声音就像是奶猫的撕叫,有些可爱,可是一想到此刻的情形,这声音中惹人怜爱的属性就渐渐消去了。
此时此刻,四周的路人和不知做些什么生计的摊贩已经将头撇向这边,紧接着闲言蜚语开始滋生了起来。
尤其是那些穿着得体的太太们,左手轻挡在唇边,脸皮随着语言的传播蠕动着,便已将一个人彻底解刨。
我急忙拉起少女的手,羞红着脸,准备去不远处的公园与这眼前的少女谈话。
按道理来说,羞红脸的本不应该是我,至少故事中不是这样的。
但羞愧和尴尬两种情绪此时正在我的脑中盘旋,还有就是可能导致的最坏的后果:我会因此失去顾客。
当我再回过神时,熟悉的草坪和四周墨绿的松树告诉我:到地方了。
我将手撇下,去一旁捡了一块稍大的石头握在手中,并用尽可能严肃的神情郑重的望向少女,没办法,这孩子长的太和我的胃口了,让我没法生她的气。
【你,到底想干什么?你的同伙呢?】
【我没有同伙!没有!】
【那你为什么要拉住我?还要在大街上吼叫?】
【我......】
出口的话在只说了一个词后就戛然而止,她又用那双小鹿般的眼睛望着我,眼中闪着泪光。
我警惕的看向四周,但什么都没有发现后,我便放松了警惕,扔掉石头,并从衬衣口袋中掏出几张纸钞递给她。
【自己找个地方住,明天赶紧回家。】
【我,我没有家......】
【别骗人了!】
我粗暴的打断了她想说的话,我已经大概猜到怎么回事了,这孩子离家出走的。
我准备转身就走,但看她那张好看的脸上挂上四条晶莹的水渍,我又不忍心将她丢在这,于是从风衣内衬中抽出一条手帕,为她轻轻擦拭泪痕。
从那双眼睛开始,慢慢往下,抬起拉出一条晶莹的丝线,又将手帕折叠后重复刚才的步骤,直到那张小脸和初见时一样干净。
那孩子全程都很安静,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也没有表达一点不满。
我将那张沾满她涕泪的手帕丢进一旁的垃圾桶中,虽然有些心疼,毕竟这可是丝绸材质的,但也不得不这么做。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妮雫】
【好,妮雫......】我蹲下身子挽住她的胳膊,确保我的视线与她平视,随后开口:【你家......我可以满足你不想回家的愿望,待会我会将你送到福基纳太太的旅店,福基纳太太是个很好的人,她会照顾好你的】
【但你得答应我,明天一早,我雇佣一辆马车,你得回家,可以吗?】
【......】
【否则我就将你送到离这不远的警局,让你的父母现在就来接走你。】
【不,不要,求求你先生!】
【那你得答应我的条件。】
【好......】
见妮雫终于答应下来,我支起身子,正准备领路时却被一只手挽住左臂,同时身旁响起妮雫微不可闻的声音:【先生,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瓦莱里】
我一边将自己的姓名告诉她,一边将左臂收回,但是妮雫的小手又像是磁铁一样从手肘后方钻出,接着像是环一样扣在身前。
挣扎了一会,我还是放弃了挣扎,领着妮雫朝福基纳太太那里走去......
或许故事就该到这里结束,最多也只到旅馆,而这件事也只是我人生的一段插曲,但......
表面的平静,藏不住江底的暗流涌动,
我会因为这个女孩卷入一场灾祸中,
我罪该万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