驻守凡尔赛宫大门的士兵们隔着老远就注意到了这位少女。
她戴着一顶如同吟游诗人一般的黑色帽子,帽子上插着白色的羽毛,白色的大衣包裹住了她身体的曲线,紫色的长发上除了缎带与花朵以外没有别的饰品。背上背着的冈格尼尔与收入剑鞘的莱瓦丁让她的外装看起来丰富了一些。
“就是这里了,莉莉丝阁下。”身穿男式正装的比尔特从马上跳了下来,十分绅士的站在了莉莉丝的旁边,伸出了手。看起来犹如接大小姐回家的管家一样。
“谢谢您了。”莉莉丝没有接上比尔特的手,只是轻轻一跃就从马上跳了下来。
今天是她的生理期……在马上做了很久的时间的确很不舒服。女性的躯体就是这点很麻烦…
比尔特收回了自己的手,脸上似乎并没有尴尬的表情,依旧保持着绅士的微笑。
“唉,提前出发坐马车不好吗。”齐夏尔从马上翻下身来,伸了伸懒腰抱怨到。只是看着他的脸,就能明白他对这次行程没有任何兴趣。
“好了好了,精神点,马上要面见陛下了,可不能就这么一副状态。”面无表情的瓦克看起来有点紧张,拿着信函的手有点微微地颤抖。
瓦克紧张地将信函递给了门口的守卫。
守卫打开了信函看了看。
“是比尔特先生、瓦克先生、齐夏尔先生以及,莉莉丝小姐吗?”守卫将名字挨个念了一遍,目光却一直停留在莉莉丝身上,没有丝毫的转移。
众人都点了点头。
守卫点了点头,吩咐了另一名站岗的士兵,让他带领他们前往觐见的宫殿。
凡尔赛宫在阿尔弗大帝末期就已经开始修建了,在阿尔弗三世——也就是埃塞尔父亲的时期进行了扩建和改造。
凡尔赛宫布满了各式各样的稀奇植物,以及从海外领所捕捉回来的中小型珍惜魔兽。除了皇宫以外的宫殿也相当的多,其中保存了大量的珍惜艺术品以及宝物。建筑也都有着强烈的巴洛克风格,有着十分华丽而又复杂的装饰。
作为正殿的皇宫更是规模宏大。粗大的乳白色石柱架着的露台上可以看见被阳光染成彩色的喷泉。
比尔特领着瓦克在前面走着,比尔特似乎十分轻车熟路。不用士兵引领都知道路线。
“不愧是皇宫啊。”齐夏尔看着四周壮观而又华丽的建筑,并没有什么新奇感。语气里反而充满了一种敷衍感。
“嗯。这是陛下与帝国权威的象征。”莉莉丝激动的看着周围的建筑与装饰,脸上少见地露出了一种奇怪的兴奋感与自豪感。她的眼睛紧紧扫视着皇宫的每一处角落,似乎要把那些景象全部印在脑海里。
齐夏尔也注意到了莉莉丝那少见的表情……
在齐夏尔过去的印象里,无论是什么危险,战场上的危险也好,还是被自己看到裸体这种女性生理层面上的危险也好,表现的都十分的淡然,并不是像日本漫画里面三无角色的那种感觉。而是由于冷静,感情波动并不强烈。
但是在得知授勋消息以后,莉莉丝的表情就比平时要活泼——或者说是兴奋?还是说魔怔呢……并且越靠近皇宫这种表现就越明显。
虽然从异性角度来看,表情丰富的她要比平时那个淡然的样子可爱多了。但是齐夏尔更适应她平时的那种感觉,交流起来比较随意与畅快,可以无所顾忌。她这种感觉,齐夏尔反而不知道说什么了。
“那是奎尔特阁下的雕塑!看着这刻刀刻出的线条,以及那个脚掌,乃至于那个男性生殖器,都无不体现着强烈的男性力量感……”莉莉丝指着一个抛铅球的雕塑,作为一个女孩子毫不避讳地用手指着男性的器官。
“嗯,真不错呢,看起来确实有这种感觉。”齐夏尔应付着她。换成平时,他肯定会说“没想到莉莉丝阁下可真有品味啊!”这种话,不过见莉莉丝状态不对他可不敢扫莉莉丝的兴。
两人就保持着这么一个对话状态,跟着比尔特和瓦克身后来到了正厅前。
“就是这里了。”领路的士兵将信函转交给了站立在门口的骑士们。
莉莉丝此时突然沉默了下来,她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而负责守卫的其中的一名骑士拿着信函进入了正厅。没过多久就出来示意他们可以进入正厅了。不过他们的武器都被收缴了起来。
——————————莉莉丝————————————
终于到这么一天了吗?
我怀揣着紧张、不安、兴奋乃至于无数不可述说的感情,走入了厅门。
这是我第一次感觉到我的步伐是如此沉重。即使抬起脚来,对我来说也是不那么容易做到的事。
他和波娃的后代会是什么样的呢?
一定是如波娃一般慈爱美丽,如他一般聪明有决断力的孩子吧。
我没有妻子和孩子,所以他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起码我是这么想的。
进入正厅后,我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孩子。在他旁边两列虽然也站立着不少值得注意的人,但我此时已经完全无意注意他人了。
他看起来已经约莫二十多岁了,金色的王冠与权杖象征着他的身份。
他也有有着一副如阿尔弗一般金色的头发,面容集合了波娃和阿尔弗的优点,说是美型也不为过。不过他的脸部更多的是继承了波娃的特点,看起来有种柔和的感觉。
“是比尔特少校、瓦克队长、齐夏尔队长、与莉莉丝队长吗。我十分高兴能亲自为各位帝国英雄授勋。但我也十分诚挚地希望各位能向我们描述你们击败红胡子与巴提克斯这一令人惊叹的事迹。”他拿着权杖,脸上挂着一副善意的微笑。
不愧是是阿尔弗的孩子,即使是笑容也如此充满了亲和感。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觉得他对我相当的在意。我能感受到他善意的视线。
在比尔特、瓦克、齐夏尔述说完毕后,我也遵守了和齐夏尔的约定来对我的经历进行着描述。
“我在把长枪刺入了巴提克斯身体后就逐渐失去了意识,再次醒来时,就已经在病房了。”我有条不紊地述说着,他看起来听着相当认真,就连坐姿都没有变过,保持着倾听的模样。
“教典中的勇士,比起莉莉丝阁下来也略逊一筹啊。”穿着红色主教服的文官为我鼓起了掌。他应该是黎扎然宰相。
莉莉丝低下了头,示意黎扎然对自己过誉了。
“陛下,我认为应当给予比尔特、莉莉丝阁下一等帝国荣誉勋章,给予瓦克、齐夏尔阁下二等帝国荣誉勋章。”黎扎然说到。
“帝国荣誉勋章”是帝国颁发给在帝国非正式战争状态下为帝国安全做出卓越贡献的骑士。一共分为四个等级,一等最高。而颁发勋章,一般需要首席大臣、元帅的共同同意才能进行颁发。
“陛下,我认为莉莉丝阁下作为女性战斗骑士不便进行授勋。虽然教会并未对战斗骑士有过性别的规定。但是自古以来,战斗骑士就只有男性。对莉莉丝阁下进行授勋,恐怕会引起不好的风气,破坏塔尔卡的传统。”说话的人有着一头白发,脸上虽然有着伤痕,但也能依稀看得出卡尔的影子,想来他应该是卡尔的父亲——弗兰德元帅了。
他的话让我十分的厌烦与烦躁。虽然我本能地并不讨厌这位元帅。
“弗兰德元帅的话恐怕有点过激了。我倒是认为莉莉丝阁下能作为女骑士模范,像各国表现出我国的丰富与强大。”说话的是一名文官。
“波飞阁下。没有夫君的女性,往往对帝国缺乏忠贞之心。就如同帝都里那些丈夫已经死去的沙龙贵妇一样,满嘴‘自由’。假如他们嫁给弗洛伊斯男人,恐怕很快就会变成弗洛伊斯人吧。帝国勋章应该只授予能忠于帝国的忠贞之士。”弗兰德的语气十分地轻蔑与顽固。
这或许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如此愤怒吧。我对陛下、皇室、帝国的忠诚,不容任何人质疑与污蔑。因为那一定是我重生于此的原因………
“弗兰德!”我喊着他的名字,眼睛直直盯着他。
弗兰德似乎没有意料到我会直呼他的姓氏,显得有点吃惊与愤怒,他那如鹰隼一般锐利的眼神回望着我。
“如果你再如此污蔑我,我将会采用决命的方法来证明我的忠诚。”我豪不躲避他的眼神。
决命是我那个时代骑士们遭到污蔑后采取的反制措施——即在教会的见证下,戴上封锁抗魔力的手铐,与诬蔑者一同接受魔法的炙烤,直到其中一人死亡为止。
埃塞尔似乎被这走向弄得有点呆了。和他预料的不太一样。
“你忠诚于什么?”弗兰德他丝毫没被我的声势吓退,追问着我。
我正想脱口而出“阿尔弗陛下”时,又突然把话吞了回去。没有立马回复他。一般来说,在我那个时代,必须要和主君誓约以后战斗骑士才算有了效忠的对象。但在骑士军官化的现在,战斗骑士都并没有和主君进行直接的宣誓效忠。
弗兰德看到我哑口无言,这似乎更加印证了他对女性的偏见,进一步地诘问我“你是真的忠于皇室,而不是忠于那些贵妇人和出卖国家的学者嘴里的所谓‘帝国意志’吧。”弗兰德似乎十分熟络那些学者和贵妇沙龙里的论点,我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政治上的黑话。
所以我,选择了最为直截了当能让他闭嘴,放下他那可憎的怀疑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