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诺维雅都可以忍，但这么惹人怜爱的孩子受到荼毒，她真真忍不了。
但即便她将那些事情都说出来，恐怕一心认为对方是英雄的少女也只会认为她是污蔑，不但起不到任何作用，反倒还会对她心生厌恶。
想着，诺维雅微微俯下身体，前倾靠近少女，唇边弧度柔和，带着几分甜腻的诱哄，
“我当然不是要阻拦你去见勇者大人，只是情况有些特殊，还有些必要的事情要叮嘱。露露肯定也不希望惹勇者大人生气吧？”
希露露顿住了。
活得久不意味着会长得更高，她的身材无论在人族还是魔族都算得上是娇小，御姐身材的诺维雅足足要比她高出一个头来，这才需要俯下身子和才能和她平视说话。
但这个角度的话——
嗯！
她就是死了，被钉在棺材里了，也要在墓里，用这腐朽的声带喊出来：
丰满又温柔的大姐姐赛高！
为什么世界上不能多一些像圣女大人这样温柔的大姐姐呢？那她也不至于被逼得走投无路只能寻思了哇。
见希露露呆呆地盯着自己安静下来，诺维雅继续说：
“明天我们就要进魔界了，到时候，要闯过魔族那边设下关卡去魔王城讨伐魔王，会非常危险，你知道吧？”
“露露知道，露露会保护好勇者大人的。”
诺维雅揉揉希露露的脑袋，“但大人的世界是很残酷的，有些事情，可不是嘴上说说就可以的。露露懂吗？”
“嗯！”
希露露迟疑了下，用力点头，“那诺维雅姐姐，我应该怎么做？”
突然之间，这是卖的什么关子？
诺维雅面露欣慰，
“这次的谈话，其实是卡洛儿——勇者大人对你的考验，目的，就是为了测试你有没有面对突发情况的临危应变能力，如果你不达标的话，她就会在这儿丢下你，趁你熟睡时和我一起进入魔界。”
“虽然我……和勇者大人都很喜欢你，但讨伐魔王事关重大，你知道的，我们不能带一个拖油瓶。”
诺维雅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狠下心来说出的“拖油瓶”三个字，这对少女来说实在过于残忍。
即便少女本身的确是个拖油瓶。
但事实上这无关紧要，教廷和王国的其他人甚至还在因勇者是个魔法使而慌张意外的时候，作为离女神最近的圣女，诺维雅却早就得到了来自女神的旨意。
神明早就眷顾了人族。
即便带上个拖油瓶， 只要有勇者在，只要有勇者身上女神的加护在，除了人族的胜利，这场斗争不会有第二个结局。
因此，即便对卡洛儿有诸多不满，诺维雅也没法儿明面上对这个勇者表现出什么来，也才能够同意带上希露露。不然即使再怎么喜欢这个小姑娘，身为圣女的诺维雅也不会拿大局开玩笑。当然，她也有自信能够保护好希露露。
“我不知道勇者大人叫你过去是要怎样试探，但我想，她肯定会先用言语来分散你的注意力，使你放松警惕。然后趁你放松警惕的时候对你出手。当然，她不会真的攻击你，应该只是象征性的接触一下，但只要你被她碰到，想必就会被判出局。”
诺维雅语气严肃起来，
“……所以，露露，无论待会儿勇者大人和你说些什么，你都一定要记住，她只是在考验你让你分心，都可能是假的。她可能会趁说话的时候对你发起任何形式上的肢体触碰，但你都要以最快的速度躲开，只有这样，你才能通过考验，记住了吗？”
希露露听得有些迷糊，但还是点点头，“记住了。只要躲开，就可以了吗？勇者大人就不会赶我走了吗？”
诺维雅刚要点头，却又转即想起了什么，话锋一转，
“……不，当然不。”
诺维雅找出一把隽着红宝石的匕首，轻轻放到了希露露掌心，“不被碰到只是合格，如果你能用它伤到勇者的话，她肯定会对你刮目相看。”
希露露显然有些犹豫。
她是要保护勇者的，怎么能伤害对方？
诺维雅弯弯眉眼，
“露露难道不想被勇者大人夸奖吗？”
“还是说……你觉得勇者大人会被这么小小的一把匕首伤到？更何况，还有我在呢。我不会让你们受伤的。”
也是。
她那么刮，怎么可能伤到勇者。
倒不如说，要是勇者那么轻易就能被打倒的话，才是她压错了宝。
希露露眼神顿时坚定起来，“诺维雅姐姐，我明白了，”
“乖孩子。”诺维雅温柔地揉了揉希露露脑袋，语调愉悦得上扬，“对了，你也可以先下手为强。趁她没有防备的时候——”
诺维雅隔着希露露的手握住了匕首，动作神情温柔到了极致，反倒就品出了些狠戾，
“就这样，轻轻地，捅进她那早就该停止跳动的心脏里去，好吗？”
“记得要用点力。”
“……再这样狠狠地搅上两圈，顺时针逆时针都可以。让那个该死的黑心肝的家伙好好尝尝——”
希露露缓缓皱起了眉头：“……？”
诺维雅顿住了，却是仍旧笑得滴水不漏，“呃，我的意思是，那样肯定能让勇者大人更加满意，她会给你打满分的。”
希露露不太敢信。
诺维雅说的太真了，那一瞬间崩坏的表情让希露露梦回魔界老谋深算的讨厌恶魔。
……圣女这样真的没问题？
但面对诺维雅滴水不漏的笑容，到底还是点了点头，做出一副信服的样子，握着匕首，一步三回头看诺维雅。
在得到对方的数次肯定后，才小跑着进了林子。
诺维雅倒并不担心希露露失败。
说到底，那样快乐的结局也只是她一厢情愿的美好期望，就算只剩一口气，她也能把那家伙救回来。
如果能真的借这个机会让那个家伙的长长记性，放弃那些不该有的想法的话，可就再好不过了。
林子里月光稀疏，视野倏地黑暗，常人或许会有些不适应，但对希露露来说，却是如鱼得水。
吸血鬼本就是适应在黑暗中生活的种族。
希露露边走边想，却是越想越不对劲。
她现在给自己的设定是崇拜勇者的普通人类少女，虽然是凭本事靠颜值入的队，但有这么一遭测验也并不奇怪。
怪就怪在诺维雅后面刻意塞给自己的匕首和暗示。
就好像……
在鼓动她做些什么似的。
比起测验，倒更像是……试探！
没错，就是试探！
难不成，她魔王的身份……暴露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