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回到了第一站,无论虚拟的,还是真实的。
——
三天后,紧张的工作结束了,项目完成了。
下周同一天的晚霞里,我在公司大楼的外面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注视着全息设备的上显示的几行话,“公司抢先进入市场,销售业绩极佳,今晚八点将会有庆祝会 。”
看到这,我轻笑了几声,轻拿下眼镜,擦拭了几下。
时间很快就走入了夜晚,我正站在会场外面,旁边的人拍了几下我的肩膀,我回头一怔,那正是主管。
会场上,主管使劲和我套近乎。他把我介绍给一群和他一样的所谓,精英。
我瞅着那几张一模一样的脸,他们的五官渐渐模糊了,只剩下几套西服悬在我的面前,我的心头涌起了一股厌恶感。
会场一直持续到了凌晨三点钟,我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了家中,入眠前,我选择将自己的奖金全部提出。
第二天中午,我便带着女友去了夏威夷度假。
在夏威夷第一天的晚上,我们正坐在海边餐厅看月亮。
女友突然问我,“你有没有尝试过在虚拟网络里和人谈恋爱。”
我一愣,反问到,“你呢?”
她红着脸点点头,这样说道,“有过几次,我觉得和真的差不多。”
那时,我感觉自己被时代扼住了喉咙。
女友继续抱怨着,抱怨着出行的麻烦,旅途的疲惫,昂贵的机票。
最后她总结到,“现实世界真的太落后了,与其费那么大劲出来度假,倒不如去网上做一次虚拟约会。”
许许多多的音节从她红润的嘴唇里蹦出来,我忽然觉得周围的一切都离我远去。
海浪声、风声、人声都像隔着一层毛玻璃般听不真切。
她的脸在真实的月光下无比生动,但我分明感到了一种陌生。
一个比我强大无数倍的东西轻而易举地把她从我身边夺走了。
让她迷恋,让她沉溺。
她已不愿再和我一起抵抗。
回家的飞机上,她默默地说道,“我们就此分手吧。”
飞机降落时,我听到了世界崩坍的声音。
第二天下午,我完成了全部工作,与往常不同,周围静悄悄地,所有人都看着一条新闻陷入了沉默。
“第二代虚拟网络问世,它具有强大的联想衍生功能,可根据一个程序联想衍生出系列程序,全球将裁撤五百万程序员。”
我面无表情地看完新闻,关机,走出公司大楼。
走在街道上,这儿的人很少,不过几分钟,我便走到了咖啡店前,透过玻璃,里面和往前并无什么不同,可店门却紧闭着,一张“店铺出租”的招贴被风掀起一角,哗啦啦地响。
良久,我苦笑着离去,身后咖啡店的招牌没有一点儿生气。
我离开了这座城市,回到了父亲的书房,房间四壁的旧式书籍带给了我一丝温暖,那翻动书页的哗哗声是如此真切。
它曾是我小时候的乐园,现在成了我抵抗时代冲刷的前盾。
看着失魂落魄地我,父亲喃喃地说,“要是觉得太累就放弃吧,网络虚拟也好,脉冲震颤器也罢,都是我们自己创造出来的,我们是在和自己斗争,永远没有胜利的希望。”
“我们都只是礁石,不是堤坝。”
忽然,我眼前模糊了,父亲沉重地尾音从耳边消失,咔嚓咔嚓的声音占满了我的听力,周边的一切都在破碎。
一切结束了。
——
小屋中,白色的光芒充斥了所有。
我茫然地目视着四周,身子完全被白光所包裹住,下了床,脚边的触感揉软无比,像是踩到了棉花。
这间屋子很小,我很快摸到了墙壁,接着摸到了门。我一把拉开门,看不到尽头的平原映入眼帘,风声、鹰叫声、以及其它杂声同时占据了我的听觉。
来不及惊讶,我全部的视线便被突然出现在门前的人型光影所占据。
“您好,卡洛先生”,他向我问了声好。
出于礼貌,我谨慎地回复到,“您好,这位朋友…”
还没等我继续问下去,他便向我滔滔不绝地讲述道,“卡洛先生,首先,这里是梦,第二,我就是你,你不是我。”
“前三梦已经碎裂,第一梦代表理想情况下的过去,第二梦代表虚拟的力量,第三梦代表真实的过去。”
“第四梦将要开始,它与第二梦一样,您将保留现实和前几次梦的记忆。”
“不同点是,它有唯一解,亦没有唯一解,也就是,不再只有一个答案才能使梦境破碎,也只有一个答案才是真正的答案。”
“对了,需要注明的一点是,破碎后,您将进入下一个梦境,但场景均和第四梦相同。”
在他说完这些后,我正要开口询问,可一股无力感却忽然从我心中涌起,咔嚓咔嚓的声音响起,我能明显感觉到,自己在向下坠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