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再过几天就出院,脖子上的伤基本没什么问题。现在女孩需要一个监护人。”
步言的办公室,心理医生向他们讲道。
“交给那两位不就行了。”步维说的是负责照顾林语竹的李叔陈姨。
“如果他们对病情真的有用的话,我们就不会叫你来了。”步言打开茶壶,洒进一小把茶叶,倒上开水。
“其实她不算严重,只要长时间观察就行了,目前也没再出现自我伤害的迹象。”
“那也用不着非要让我来吧。”步维皱了下眉,“给她找一个年龄相仿女孩更合适吧。”
步言听乐了,笑着说:“意料之中,你一直都这副德行。”手也没停着往三个杯子里各倒入一点初茶,润了润杯,才开始斟茶。
“这姑娘我问过家里人了,她爹炒房地产的,富得流油,母亲去世的早,他爹又有了新的家室,也不怎么关照她,只管给钱请人照顾。”
心理医生接过茶杯,说:“合着来说给儿子物色富婆是吧。从为患者考虑的角度出发,我还是希望你能在这一段时间,至少你高考完去大学之前能尽量照顾她,只要让她意识到还有人在乎她就行了。”
“人家女孩家里又不差钱,来住院都是专门的单人间,几班人轮流守着。你照顾好她,吃上软饭比上大学找工作强多了。”步言半开玩笑地说。
步维听的差不多了,才叹了口气:“如果能换台好电脑,那也挺赚。”
此时心理医生饶有兴趣地看着步维,说:“人家女孩长的挺漂亮,家里又有钱,你这都看不上?”
“不是看不上,这和你没关系。”步维眼神稍带疲惫,视角略微飘向右上方。这个动作医生看在眼里。
“你喜欢男人?”
步维刚喝口茶想要掩饰尴尬,结果差点喷出来。
“我有理由怀疑你的专业性。”
步言也笑了,这个问题他早就试探考证过了,答案是否。
“她漂亮是天生的,有钱是她爸给的,和她本人没关系。而且我不是病人,没有必要向你们剖析自我。”
“我只是觉得你挺有意思的,不好意思。”医生打着哈哈。
步维则是摊摊手,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态度:“行吧,我尽量,没别的我先走了。”
没等两人回应,他就起身开门离开了,仿佛刚才不是征求意见,而是陈述。
“老步,你儿子能行吗?”
心理医生品着茶,斜眼看着关上的门。
“放心吧,他很会演的。”步言靠在沙发背上,继续说:“其实你问错话了,刚才不把他当成同性恋的话还是能多聊几句的。”
心理医生无奈地摇摇头 说:“你这马后炮,之前怎么不说,算了,侧写库的样本齐全到什么程度随缘吧。”
轻车熟路地走进单人病房,推开门,夕阳的光线正好照耀在林语竹的脸上,宛如一块剔透玲珑的玉石。而她也向门口看去。
“最近怎么样?”她问道,带着几分孩子般的欣喜。自从上次做完笔录之后,步维就苦于应付妹妹,没再来过了。
“还行,你再过几天就出院了吧。”
“嗯,到时候能来接我一下吗。”
"白天要上学,应该来不了。”
“那好吧。”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步维很擅长用听着皆知的事物举例类比,爆一些只有学校还有两人之间才知道的梗。但即使这样,她也隐约觉得步维不再像刚见面时那么热情。
“步维,你有喜欢的人吗?”终于鼓起勇气,她说出了这句话,脸红隐藏在了琥珀色的余晖之中。
“姑且没有。”
“我喜欢你。”她低着头,生怕与步维的目光撞上。
自己并不喜欢她,这是事实,这些天来,他已经有些厌倦了。
“谁知道呢?老实说,咱们除此之外没什么交集。”步维轻描淡写地说。
“是啊。”
她表面上装的镇定,却感到一阵苦涩,现在她已经开始后悔为什么要说出来了。初见面时只觉得他不是自己喜欢的类型,却从没想过会被他拒绝。
“我会继续照看你一段时间,等时间长点再做决定吧,现在还太早了。”
他看了下窗外,继续说:
“出来走走吧,在外面散散步。”
夕阳正好完全落下,天空还残存着暗红色的余温。
“好啊。”失落之余她也察觉到一分庆幸,刚才确实是冲动了。
和医生打过招呼之后,步维带着林语竹下楼,走在疗养区的花园里。自从她脱离了危险期之后,就搬到了只有独立的房间的疗养楼。
两人一起踏着石板铺成的小道,为了方便腿脚不方便的病人经过,每块石板都很平整,间隙也很小。
“我们认识了多久?”步维问道。
“快一个月了。”
“我不希望喜欢是荷尔蒙催促下的产物,当我们彼此之间失去新鲜感后,这段感情也就到此为止了。”
“你觉得我喜欢你只是一时冲动?”林语竹面带愠色,质问道。
“至少现在是。”
“追我的人很多,你有很多其他人没有的东西,正是这些吸引着我。”
林语竹拉着步维的手腕,继续说。
“如果是我们班班长,哪怕他成绩再好,长的再帅我也看不上他。”
“为什么?”步维不解。
“因为你不一样。”她的心剧烈地跳动着。
步维不以为然,但也没再多说什么,等到高考完各奔东西,所有的甜言蜜语都会不攻自破。
两人依然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步维,你大学打算去哪?”
“无所谓,都行。”
“我猜也是。”
“那你呢?”
“和你一个学校,考不上就复读。”
“不至于不至于。”
林语竹不再说什么,而是紧握着步维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