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续几天城邦内都弥漫着紧张的气息，对五日前的夜袭还历历在目。
城邦不大，或者说人们一辈子生存的家园，居民间的联系可说皆为邻里。
敌袭对于大众，死去的是他们熟悉的朋友，每天都会碰头的同事，经常打招呼的邻居。
直至第十日，哪怕即将入冬，物资紧张，议会也决定办场集体的葬礼，以悼念逝者。
这项举措获得民众的一片好评，连城邦骑士们都不得不说议会做了件正确的事。
葬礼办在中央广场，那里有块耸立的石碑，上面刻满死者的名字，不分贵贱，职业者还是普通居民，都统一的被刻在其上。
第十二日，天气阴，寒冷。
居民们在城邦内外找寻许多花朵，白色的尤其多，没能找到的也用其他颜色代替，人们整齐地排队献上所能找到的花束，与编织的花圈、花冠、花环。
维特恩跟帕茵也不例外，他们同样带着花在队列中，在这个城邦，没有人刻意地去区别花朵的类型，除了几种具有特别意义或好分辨的，所以两人只能找来普通的黄花与红花，连一束都凑不齐。
毕竟冬季的花期，波米城邦附近能摘到的花并不多。
当两人来到石碑前，碑前已经铺满了各式花朵，以白色的花瓣为底，上方零散着红黄粉紫等其他明显凑数的花，不过帕茵和维特恩只是将花朵同其他人般放在上面，并献上自己的悼词。
维特恩对逝者的话十分中规中矩，与大众相同，先是缅怀，而后叹息。
不过身为城邦骑士的一员，维特恩在悼念中，发誓了会为其报仇。
其他的城邦骑士也大多会抱持同样的想法。
而宣示复仇的源泉，帕茵，在哀悼中神情严肃。
“抱歉，让你们受苦葬生于此，这是我身为团长的失职，愿你们能在天堂相聚，不留恋于人间。人间的纷争与战火我们会延续，所以请你们安息，祝福我们波米城邦的存续。”
由于时间有限，话只能说到这，帕茵与维特恩走到一旁，如同其他人在广场周围，注视他人继续接下来的传承。
直至本就阴冷的天逐渐暗淡，石碑旁点起数根蜡烛，让人们在夜中也能看见石碑的位置。
在最后一次远处的悼念后，维特恩跟帕茵才准备回家。
“维特恩，这种感觉很不真实，对吧？”帕茵坐在柜顶仰望夜晚浩瀚的星辰，无数的光点与云雾连成一片，好似一片河流与鱼。
“我以为你已经习惯了。”对帕茵的问题，维特恩心里明白她在说什么。
身为战火中走出来的人，面对死亡已是习以为常，不管是敌人还是自己人。
维特恩经历过团员的生离死别，而他相信帕茵历经的比他要更多。
“算我有点多愁善感吧，我还是不能习惯它。”帕茵道出自己觉得不切实的感觉，却又说，“不过对于敌人的死亡，我从未仁慈过，希望你记住这点。”
“我很明白。”不用帕茵提醒，维特恩也知道，不过帕茵提醒他同样代表着怕被误会。
因为这番言论不像个久经沙场的老将，会说出来的话。
帕茵晃着小腿，刺骨的寒风吹过让她打了个喷嚏，不禁想卡拉奇为何在这方面要做得如此详细。
回到家中，维特恩为帕茵的柜子多添点被单，虽然帕茵是炼金人偶，应该不会生病，但维特恩不希望她在晚上被冻醒。
在经过晚饭后，帕茵继续跟维特恩学习法术书。
不得不承认，维特恩是位好老师，每当帕茵没听清楚或对某个词汇产生歧义时，都能很好地讲解其中的含义。
“可惜你在法术方面没有天赋，否则一定是位很好的法师。”帕茵惋惜维特恩的灵魂在妖精眼中不够清澈，要知道，一名法师跟战士之间的区别还是极大的。
能成为法师，代表拥有丰富的智慧，有资格探索世间的真理与奥秘，虽说帕茵对其的兴趣并不大，但她相信以维特恩的性格，绝对会是名好苗子。
“就算有，我也希望追随你的道路。”所谓的可惜，在维特恩的脑中毫不存在，因为他是看着温德森的身影长大的，对于战士的憧憬，让他选择同样的道路。
对于团内的战士，以前帕茵不时就会指导一番，哪怕流派不同，依旧能提供不少见解，更别说照着她一路走来的维特恩，“现在我能教你的不多，嘴上说说还不如实际演示一遍。”
维特恩会的武技，几乎都是帕茵指导给他的。
“不，能听到你的指导就足够了。”虽说不能再亲眼见识帕茵展现自己的体魄，但维特恩认为帕茵的意见依旧饱含他未来的方向。
在两人互相真心的吹捧中，读法术书的过程很愉快，今天也学习了不少知识。
维特恩抱着帕茵准备回柜子当中睡觉，可他突然想到，为何帕茵一定要睡柜子？
“帕茵，你介意跟我一起睡吗？”
“啊？”
突然的问题让帕茵措手不及，她在维特恩的怀抱中，只是微微思考一番便道：“当然不介意。”
父亲跟儿子一起睡觉，可以说是天经地义，特别是这么寒的天，维特恩估计很冷吧？否则也不会提这点。
“不过我不保证能有多暖和。”帕茵所说的维特恩不清楚是什么意思，但维特恩知道她答应了。
对于他而言，这就足够。
将柜子中本来铺好的被单抽出，维特恩将帕茵带到自己的床边，蜡烛还未熄灭，不过等会掐熄后就要开始变冷了。
维特恩掐熄蜡烛，一时间房内陷入漆黑，帕茵的紫瞳只能勉强看清一些物品的轮廓。
不过随着维特恩上床，皮料间的摩擦声与覆盖在身上的大被单，帕茵感到股安心。
不过......
“维特恩。”
“怎么了？”
“有必要抱着我睡吗？”帕茵被维特恩抱在怀中，只露出点小头，她不得不承认维特恩的怀抱很温暖，比柜子缓和多。
但她一开始的设想是并肩睡才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