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梦，第二天早上八点，敲门声便让林夕从睡梦中苏醒，去开门的人是冰雪，她离门更近一些，当然更重要的原因是，她早就已经醒了。
随着房门开启，月依和小倩出现在了林夕的视线内，他揉着眼睛打着呵欠，有气无力地问着：“怎么了？”
“地区负责人来找我们了，队……杜澜现在在应付他们，她让我来叫醒你。”月依回答道。
林夕掀开被子，踩着拖鞋走向浴室，准备去洗漱：“不用刻意改口，叫她队长没什么问题。”
月依眨了眨眼，好像是有点没明白林夕的意思：“真的……没问题吗？”
林夕一边刷着牙，一边含糊不清地反问道：“能有什么问题？”
“队长难道不是你吗？”月依问。
“不是。”林夕将泡沫吐出，瞥了眼月依：“我一个‘新人’怎么可能当队长？队长肯定是作为‘前辈’的杜澜啊。”
月依还是一脸茫然，不过她身边的小倩看不下去了，不由感慨自己怎么摊上了这么一个‘笨蛋’。
“林夕明显就是不想暴露在明面上啊，一个前辈带着两个新人的队伍，让一个新人当队长谁都能看出有问题吧？”
月依终于恍然大悟，小倩扶着额头，满脸无语，摇头叹息。
“就是这么一回事，没事的时候多思考思考，只靠武力是走不远的，月依。”
吐完漱口水的林夕用湿毛巾擦了擦脸，他已经准备好了，只要披上外套穿上鞋就能直接出门。
而听到他那句话的月依则是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她已经有在反省了，其实她并不是特别愚笨、满脑子只有肌肉的那种类型，只是小倩太‘惯着’她了。
在有了小倩之后，月依发现很多思考小倩都能直接帮她完成，久而久之，她就懒得自己去思考了。
这种情况一开始确实会非常轻松没错，但还是那句话，武装的强大并非某一方的强大，过于依赖AI，也是走不远的。
林夕虽然有蕾当外置大脑，但那也只是提高任务效率，蕾只会告诉他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而这个执行的过程，是林夕自己决定的。
比如潜入任务，蕾就只会说XX时间破坏电房，然后趁黑迅速通过大厅，至于破坏的方法、通过的手段，林夕自己去想，蕾是不会太惯着他的。
月依现在依赖小倩可能看不出什么坏处，但若是未来某天，月依必须要依靠自己做出决断，那她的死期就到了。
唉，新人的坏习惯就是多，不过这算是新人的特点之一吧，但只要好好引导，纠正他们的坏习惯，那么他们就能迅速成长为独当一面的战士。
而引导这些新人，是每一个作为‘前辈’的责任。
披上衣服穿好鞋，林夕和冰雪一起离开了房间，他们跟着月依下楼，七拐八弯进入某个房间，门一开，就看到杜澜和一个带眼镜的男人相对而坐。
“您的小队成员似乎到齐了啊。”男人推了下眼镜，目光在林夕等人身上游走一遍，带着职业化的笑容说道。
冰雪率先坐到杜澜后面的沙发上，然后在林夕从她面前走过去、挡住女人视线的那个瞬间，将一部手机精准地扔进了杜澜的兜里。
这个过程没有被任何人发现。
然后林夕也顺其自然地坐下，仔细打量了一下F市的地区负责人，怎么说呢，对方要比林夕想的更加年轻，看起来好像就二十五六岁的样子。
不过他并不会给人那种初出茅庐的感觉，相反，他给林夕的第一印象就是精明，林夕从他的眼睛里看不出任何情绪，对方隐藏得相当之深。
手机落兜，杜澜就明白林夕的意思了，她打个响指坐直身体，一旁的芸表情也认真了许多。
“负责人今天专程找我们，应该不是单纯来问候的吧？”杜澜同样挂上标准的微笑，对他问道。
负责人点了点头，眼神表现出一丝赞赏：“确实是这样没错，有关你们正在调查的任务，我这里正好有一些新的线索。”
“80%可能，假话。”蕾的声音突然在所有人的耳边响起，不过昨天大家就已经认识蕾了，所以并没有人表现出异常。
杜澜神情不变，顺着负责人的话往下问：“那还请您告诉我们是什么线索？”
“F市最南边的教堂，我们的雷达曾探测到不明能量源，我们也派人去探查过，但却一无所获。抱歉，我们太无能了。”
负责人故意流露出苦恼的神情，甚至语气还带着一丝淡淡的自嘲，就仿佛这个线索非杜澜他们不可一般。
蕾：“前半句，真话，后半句，假话。”
杜澜的食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她在思考，思考对方说话为什么要真假参半，同时也在思考对方后半句的假话，可能是假在哪个方面。
正常来想无非就两种可能性最大，一是根本没有派人去过，二是确实派人去了，但结果并不是一无所获。
两个概率究竟谁大，杜澜也说不准，不过她个人还是更希望是前者，因为相对来说，事情可能没有后者那么麻烦。
结束思考的杜澜重新抬眸看向对方，语气依旧平静：“我们会去探查的。”
“那真是再好不过了。”负责人展露出如释重负的微笑，然后接着补充道：“对了，那里似乎有些危险，还请各位多加小心。”
杜澜眯起了眼，“魑魅会出现在城市里？”
“我们也很苦恼，不过好在是教堂附近没有人居住，而它们也不会离开教堂。”
“……真话。”蕾这次没有立刻给出分析结果，而是沉默了一段时间。
“这样么。”杜澜低语一句，按着桌子站起身，似乎是打算离开了，“不管周围有没有人，进入城市的魑魅都是毋庸置疑的威胁，我们会处理好的。”
负责人闻言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至少他表现得像是发自内心，感激道：“真是太可靠了，我会等着你们的好消息的！”
听到这个回答，杜澜只是点了点头，然后便带头离开房间，芸、月依、小倩紧随其后，走在最后的林夕牵着冰雪的手，他离开前看了眼站在负责人身旁的秘书，若有所思地被冰雪带着离开。
“蕾，为什么最后的分析犹豫了？”蕾的异常林夕不可能察觉不到，不直接问只是不想被那个负责人看出异常而已。
从进入房间开始，他就有种被监视的感觉，如果不是这种感觉他也不会刻意去挡一下冰雪，而那个监视感，他猜测大概率来自那个秘书。
蕾闻言反问道：“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什么话？”
“最高明的谎言，是只说一半的真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