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臂被扯断,装甲被击碎,拜伦像条蛆虫在地上苟延残喘,此刻的他连站起都已经成为了一种奢望,那不自然弯曲的双腿,无法支撑他站立时的重量。
蠕动、扭曲,拜伦的求生欲让他挣扎着移动,哪怕每次只能往前不到五厘米,他也完全没有放弃的意思。
或许这意志值得尊敬,但林夕只觉得他可悲,以及愚蠢。
毕竟在林夕看来,拜伦现在的遭遇纯粹就是咎由自取,他和月依一样不够成熟,所以他也要和月依一样,为这份不成熟付出代价。
林夕在拜伦面前缓缓蹲下,他一只手抓住对方的头发,冷漠的眸子不夹杂任何一丝情绪,“这一切的策划者是谁?”
拜伦咬紧牙关,看样子是一个字都不打算说。
“你知道吗?我其实一向都很欣赏有骨气的人。”林夕松开他,耸了耸肩,随意的语气就像是在说一件与他无关的事情。
“无论面对多么强大的敌人都贯彻自己的意志,哪怕死亡也绝不服软,若不是这样的人们死守边境,人类现在的可活动范围恐怕还要更小。”
林夕自顾自地叙述着,眺望远方的目光就仿佛真的看到了在边境与魑魅厮杀的战士们,曾经他也是其中一员,但随着身边的人们逐渐无法跟上他的脚步,不知何时,他已是孤身一人。
“不过为一个买凶杀人的罪犯展现骨气可不是什么明智之举,你不会以为你这样就会有人欣赏你,然后帮你逃过罪罚吧?”
说着,林夕的目光重新回到了拜伦脸上,对方好像完全不为所动,那策划者不是对他有救命之恩,就是这货是个纯纯的愚忠。
如果是后者的话,还真别说,思维矫正过来有不小的利用价值,但如果是前者的话……
那林夕就不得不承认自己浪费时间了。
“告诉我事件的策划者是谁,至少我能保证你不会死。”
林夕不抱任何期待的一句话,让拜伦的眼角抖动了一下,是他犹豫了还是单纯的生命对于死亡的条件反射,林夕不得而知。
他只知道拜伦还是没有开口的打算,而他的耐心几乎见底。
所以,天空中悬浮的浮游炮全部调转枪口,能量已经完成汇聚,只需要林夕念头一动,十二道激光就会把拜伦的残体打成筛子。
“看来你不是很在乎自己的性命。”林夕站起身,语气里满是惋惜与遗憾,当然,这是他装出来的。
老实说拜伦是死是活都不关他的事,如果对方给了他想要的情报,那他还能考虑一下保对方一命什么的。
但既然什么都没有,那关心对方安危不是纯贱?更何况这架还是拜伦找上门的。
“希望审判所能你嘴里问出我想要的信息,当然,他们的手段就没有我这么温和了。”
说罢,林夕控制浮游炮将拜伦仅剩的两条腿也彻底打断,拜伦此刻微妙的处于强制解体的边缘,除非有人来救他,否则只凭他一人不可能逃走。
至于有人来救他的概率?在林夕把他打成毛毛虫之前或许还有,但在拜伦变成人棍的现在,那几率已经降为了0。
没可能的事即便做了也无法改变些什么,没有解决林夕的手段,那么来再多的人也只是平白送死。
给审判所发完消息,林夕便叫杜澜来帮忙盯着拜伦,五分钟后就会有人来把拜伦接走,之后拜伦是死是活,那就得看审判结果了。
“主人,有一个消息我觉得应该告诉你。”回去的路上,林夕的耳边响起了蕾的声音,他不甚在意,“什么消息。”
“审判长以度假为由离开审判所了。”蕾回答。
“哦?那家伙竟然会主动休假,这可真是稀奇了。”林夕确实对此表示了惊叹,不过表现得也不是那么在意,就只是单纯的感叹了一下。
但是蕾接下来的话,立马就让他的表情僵硬在了脸上,“她来C市度假。”
“?”
“不好意思我刚才没太听清,你说她去哪里度假?”
“C市,我们现在所在的这座城市。”
林夕倒吸一口凉气,他停在原地认真思索了三分钟,决绝的语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我们现在和唐雅宁说退出任务还来得及吗?”
蕾:“你想扔下她不管?”
林夕:“又不只有我能保护她,大不了我让Queen来兜底。”
“你就那么怕那位审判长?”
“我不是怕她。”林夕非常严肃地进行纠正,“我只是不想和她扯上太多关系。”
“那也可以被解释为怕哦。”
林夕语塞了,他当然能听出蕾想对自己用激将法,若是换个人他还真就上钩了,因为他就吃这一套。
但审判长不行。
林夕是真不想和那个女人扯上任何关系,如果给自己遇到过的所有女人排一个麻烦等级,那位居首位的一定是审判长。
在林夕的印象里,这女人就像个老妈子一样啥都要管,过去有段时间他和对方当过室友,那家伙,每天早上几点起床吃饭都要给你规定好了。
如果赖床不起,那么她就会直接动用一些比较暴力的手段强制让你起床,你可以吃完饭之后接着睡,但一定要起床把饭给吃了。
那段记忆算是林夕最痛苦的一段记忆,每天早上六点就得被强制起床,别人顶不顶得住他不知道,反正他是顶不住的。
所以林夕对审判长没有什么太好的印象,他一点都不想和对方偶遇,如果是因公事过来那他还能‘反抗’一下,但休假,他只能跑。
“总而言之,我不想见到那个女人。”林夕的语气异常坚定,他没在开玩笑。
“我有这么招人厌吗?”
从不远处响起的陌生声音让林夕的动作一僵,他缓慢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那头棕色卷发一如既往,两年间没有任何改变。
“呃……请问我认识你吗?”林夕汗流浃背,但外表却没有露出丝毫破绽,那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就好像真的不认识审判长一样。
审判长见此双手抱胸,身体微微侧偏,靠在秘书的肩膀上,“我不觉得你会忘了我,林夕。”
“还是说你更喜欢我叫你另一个称呼?K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