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将军只是晕了过去。
所有人都舒了一口气。
可他们都知道,毕将军的时日无多了。
向林伯懿请辞的张贺并没有遭到阻拦,此刻的林伯懿已经顾不得这些琐碎事情了。
可在听到张贺要走后,他还是送给了张贺几人三匹骏马并交代到,若是没甚好的出路,就来找他。
谢过林伯懿的好意后,张贺一行人便火急火燎的方北村赶去。
赵文之家人去的早,又没有成婚,属于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那种。而李飞的家则是前些年逃难的时候被金军截杀,只留下了他这么一个倒霉蛋逃了出来。
那些救下来的风尘女子选择跟随大军到下一个城镇中,再做打算。
当听到张贺要回方北村的时候,两人不约而同的选择了跟随着他一同前去。
显然,张贺在城中的行为已经将这两人彻底的征服了。
居然能想到用那军械坊的火油筑起火墙阻隔那些丧尸,而为了吸引那些零散丧尸的注意,竟然单枪匹马吸引走了军械坊附近的丧尸。
看着被无数丧尸追赶着,消失在了他们视线里的张贺。
原本这二人都打算出去后给张贺立个衣冠冢了
可万万没想到,这张贺竟在如此危险的情况下,居然逃了出来,还成功与大部队汇合了!
这让原本与他朝暮相处的李飞和赵文之不禁惊为天人。
震惊!新婚男子竟在街头砍人,并成功出逃!
李飞和赵文之脑海中不知道为什么,下意识地便想到了这句话。
好家伙,再加上一句“没WIFI也要看!不转不是大宋人!”。
要是张贺知道他们所想,指定在这个年代出份报纸,让这两人当主编!
可惜,现在的张贺心乱如麻,根本没工夫理会他们。
因为,在那方北村必经之路的一个食肆处,他已经发现了,那丧尸的踪迹!“卧槽,那是什么东西?”
李飞指着食肆门口,一个半截身子的人正在地上爬动着,身后拖着一堆从肚子里漏出来的肠子。
即使这人已经成了如此样子,可看到张贺等人后,依然狰狞的向他们爬动着。
“我发现你现在总是卧槽卧槽的,跟谁学的这脏话?”
赵文之骨子里还是有些书生风骨的,他总是在无事之时看写文章,虽然不是什么好文章,但有段时间,他也总是满嘴的之乎者也。
后来觉得这么说话实在是有些拗口,就又恢复了平常的说话方式。
“当然是社会我贺哥儿啊。”
以眼下的情况,方北村多半是遭灾了,张贺身边的气压越来越低,压的两人都有些喘不过来气,这才故意相互打趣着用来缓解压力。。。
“呦呵,稀客啊!”
官道上,与通往方北村的小路交界处开着一家食肆,平日里卖些茶水点心,以供过路的人休息吃饭。
食肆内,兼职小二的老板听到有人走了进来,连忙用披在肩上的白布擦了擦手,随后面带微笑地小跑了出来。
只是一眼,食肆老板就认出来了,这来人便是那旁边农地里的庄稼汉,老田。
这些庄稼汉都很穷酸,平日来他们店里也不花销,只是往支着草棚的板凳上一坐,便掏出自带的干粮吃。
有时候他们被噎到了,这食肆老板还得搭上两壶用茶渣沏的茶给他们顺口。
虽然在他们身上挣不到钱,可老板却从来不会主动赶他们走。
战乱年间,官道上人员稀少,说实话,这食肆老板自己一个人守着这几乎没啥人来的食肆,其实也有些害怕,万一来一伙贼人。。
而多了这群庄稼汉在店中休憩,这食肆老板其实心中还是比较乐意的。
店中时常空闲,没事了跟他们一块聊聊天打打屁,也算是聊以解闷了。
“老田?”有些疑惑地看着那个熟悉的身影,食肆老板又叫了一声。
虽然他认识这老田,可老田平日里一般都是赶回家休息,很少来他这食肆。
“今日怎的就你一个人来了?”
见不是客人,这食肆老板也放松了下来,朝着门前的老田走去,嘴中还絮絮叨叨地跟老田搭着话。
自早晨开门营业以来,直到午后时分。这老田便是他见到的第一个人,自然难免有些话多。
食肆老板还纳闷呢,这群庄稼汉子怎么今天没过来他店里休息。
那名为老田的庄稼汉翻着猩红的眼珠子,扭过头来,对着食肆老板发出了几声嘶哑的吼叫声,然后,一瘸一拐地向食肆老板走去。
“哎呦喂,老田,你这腿是怎么了?”
直到那庄稼汉走近,食肆老板才惊讶地发现,眼前的老田左腿上,正血肉模糊的滴答着鲜血!慌忙上前迎了上去,食肆老板穿过老田的肩膀,将他架在了自己的身子上。
“哎呦,天老爷啊,伤的这么严重,咱得赶紧去找大夫治啊。”
食肆老板正费力的架着老田,丝毫没有注意到,那名为老田的庄稼汉,正将鼻子凑到食肆老板的头上,不断地抽动着鼻子,像是一头野兽,正在享受的吸吮着食物的气味。
突然!老田猛然张开了那失去了血色的嘴唇,露出了两排锋利的牙齿,狠狠地向那食肆老板的头上咬去!
“啊啊啊!”
伴随着惨无人道的尖叫声,食肆老板将那老田扔在了地上,疯狂的向后退着!
鲜血瞬间铺满他的脸颊,食肆老板颤抖地摸向不断传来撕裂般剧痛的右侧头上!
“啊!我的耳朵!我的耳朵啊!!”
一块熟悉的肉片掉落在了食肆老板的手中!
正是这食肆老板的右耳!
瘫坐在地上,食肆老板捂着自己的耳朵惨烈的叫喊着。
双腿拼命在地上滑动着,希望能离面前的人远一点,再远一点。
老田舔舐着地上的鲜血,好像尝到了什么绝世美味般,竟连带着鲜血的泥土都吞到了肚子里。
可有血迹的地方只有巴掌大小,直到他再也舔舐不到那腥甜的滋味后,老田抬起头,恶狠狠的盯着眼前正浑身散发着诱人气味的食肆老板。
“你不要过来啊!!你不要过来啊!!”
拼命地想要站起身,可他却被吓破了胆,浑身都使不上力气。只能手脚并用,一点一点的向店外挪动着已经颤抖的成了筛子一般的身体。
“吼!!!”
一把拽住食肆老板的双腿,老田张开了还带着泥土的大嘴,饿狼似的咬了过去。。。
方北村。
目送张贺离开,看着满是红色喜字的新房,玲儿觉得今日这喜字却是格外的鲜艳,鲜艳到有些刺眼。
也不知怎的,心里一阵阵的发慌。
抬头看了看太阳,已经是正午时分了。玲儿提溜着菜篮子就向旁边的玉伯家走去。
“爹,忙着呐?”
玲儿踏进院门,就看到了自己的公公正坐在院子里,手中拿着个小刀,好像正在木头上雕刻着什么。
“呵呵,玲儿来啦。”
玉伯抬起头,微笑的打了个招呼,随后便自顾自的又雕着木块。
自从玲儿嫁到他黄家以来,这玉伯是彻底享起了清福。
原先家里的琐事彻底的让玲儿包圆儿了。终于不用穿那由张贺亲手洗的跟没洗一样的衣服了。
玉伯如是想到。
“爹,饭好了,快来吃饭吧。”
玲儿炒了一盘鸡蛋,又用猪油窜了一把青菜,撒上写自己相公特制的细盐,别提有多好吃了。
端上来一盘之前结婚时以做备用的肉食,又盛了两碗稠粥,玲儿用围裙擦了擦手,随后摘下围裙,朝还在外面鼓捣木头的玉伯喊去。“诶,呵呵,这就来。”
趁玲儿做饭的功夫,玉伯手上的木雕就大致刻出了形状。
将那圆头圆脑圆身子,肚子上还长了个口袋的人偶放在了桌子上,玉伯又从屋内拿出了个小碟儿,小心翼翼地倒上了张贺专门给他酿制的白酒。
“啧,啊~”
小小的啄了一口,夹起一大块鸡蛋,玉伯美滋滋地放入口中细细的嚼着。
玲儿尝过公公喝的那个像水一样的东西,又辣又难喝,她不明白为什么这么难喝的东西,自己的公公却像是在喝琼浆玉液一般享受。
注意到了桌子上胖墩墩的木雕,玲儿开口问道:
“爹,您这是雕的什么物件啊?”
“这玩意儿啊?”
玉伯放下小碟,看着那个木雕。
“这玩意儿好像叫,多拉,多拉什么来着?”
放下筷子,他苦苦思索着。
“对,叫多拉诶猛,贺儿说这就是只狸猫。”
玲儿皱眉打量着这个圆乎乎的家伙,疑惑地问道。
“不像啊?我记得狸猫脑袋顶上长着尖耳朵啊?”
“哈哈,这我可记得,贺儿说,这多拉。。这狸猫的耳朵被老鼠咬掉了,所以才长成这副鬼样子。”
“啧~嘶~”
又喝了一口酒,玉伯像是打开了话匣子般,向玲儿将着关于张贺的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