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完碗筷,用篮子装着玉伯的换洗衣物,玲儿便回家去了。
翻出了张贺的旧衣物,低头嗅着那还残存着张贺气味的衣服,留下了一件最为破旧的衣衫放在了她的枕头边,随后抱着那些衣服向小溪处走去。
听了玉伯给她讲了许多关于她夫君张贺的趣事,那有些忐忑不安的心情得到了极大地缓解。
连带着玲儿的脚步也欢快了许多。
真没想到,自家夫君居然有爱睡懒觉的习惯。
幻想着日上三竿了张贺还不起床,玉伯叉着腰站在他的床前,玲儿不由得嘴角微微翘起。
“哎呦,这是谁家新娘子出来洗衣服了?”
“瞧瞧这小娘子,刚刚过门就开始拾掇家务了,啧啧,真是勤快。”
几个妇人正蹲坐在溪边洗着衣服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闲天,一抬眼便看见了正朝这里走来的玲儿,连忙朝她挥着手,并让出了一块洗衣服的空地。
“快来快来,让咱们也见见方北村的新人儿。”
“诶,这就来。”
低眉顺目地玲儿显得格外柔弱,下意识地用裙摆挡住自己的脚,玲儿便朝她们走去。
自己的夫君在村里好像有着很大的声望,在从家里到溪边的这一路上,几乎所有遇见的人看见她,都会和蔼的打招呼。
直到玲儿遇见了几个正在地上用树枝写字的孩童,看见玲儿后,这几个孩子瞬间便摆出了端正的姿态,稚嫩的拱拱手弯腰,像几个小大人般恭恭敬敬地叫了她一声师娘。
瞧瞧!多大的面子!
这可让玲儿高兴极了,原来,自己这个夫君竟然还会教书!
自己打小便受尽人间疾苦,孤苦伶仃地玲儿从未想到,自己竟能嫁给如此优秀的人。
低头看着自己的大脚,想到那日自己的郎君竟然把玩。。。仅仅只是回想起张贺的音容,玲儿便泛红了双颊。
之前的忐忑不安好像彻底地被风吹走了一般,了无音信。只剩下甜蜜盖满心头。
欢快的洗着衣服,玲儿和那群妇人们聊着闲天儿。
这条小溪正处在方北村门口不远的地方。
每当自家的汉子外出干活的时候,这群妇人们吃完午饭,稍歇片刻后,便会三五成群的结伴来这里洗衣服。
直到日落西山,待那些外出干活的农人们归村后,她们便会拾掇起洗好的衣服,与自家汉子携手共伴,嬉笑着向家中走去。
直到炊烟袅袅的从屋顶上升起,这一天才算圆满的画上了句号。
而那些有孩子的人们则会带着自家崽子送到村长用自家祖宅改造而成的课堂,等待着张贺前来教课。。。
可今天却是十分反常。
太阳已经即将彻底消失在地平线上,那群依旧等在小溪边的妇人却是发现,他们的丈夫一个都没有回来。。。
。。。张贺疯了般抽打着身下的战马。
李飞和赵文之在后面紧紧的跟随着。
穿过了乡间的稻田,隐隐约约已经能够看到方北村最外侧的房屋轮廓。
“感觉不太妙啊。。”
李飞和赵文之对视一眼,两人的眼中都透露着担忧之色。
已是华灯初上的时分,可村中却是漆黑一片。张贺缓缓放慢了速度,心中沉重无比。
位于方北村入口位置的村长家的老宅大门,向内敞开着。
那原本是留给张贺用于教授村中孩童所用的课堂。
张贺向里面望去,那按照他所打造的类似现代课堂的桌椅已经散落一片。
巡视一圈,张贺并没有发现里面有着血迹。
“或许只是村里遭劫了。”
张贺安慰着自己。
抱着一丝侥幸的心理,他骑着马,缓缓向玉伯家走去。。离家越近,张贺的心情就越是沉重。
仅仅只有几十米的距离,他却感觉距离被无限拉长了。
周遭的民宅都有着被强行闯入的痕迹,有些屋子的外面,还零散的甩落着人体的内脏器官。
看样子,丧尸已经在村中屠戮过了。
李飞和赵文之已经掏出了腰刀,警惕地打量着四周。
可张贺却像是没看到这些景象般,只是直勾勾地向前走着。
直到他走到了那熟悉的小院前。
有些干裂的栅栏门依旧履行着它的职责,正横在张贺身前。
轻轻地推开栅栏门,张贺缓步走了进去。
看着眼前紧闭的房门,他不由松了口气。
这里似乎没有被人强行闯入的痕迹!
门并没有上锁,可屋内却没有灯光传出。
“当。当。当。”
张贺极为轻柔的敲着房门,期盼着屋内能够传出那苍老,而又熟悉的声音。
“当。当。当。”
可惜,屋内并没有回应,那极为细小的敲门声,在黑夜的加持下,显得是那么的诡异。
张贺终于按耐不住自己烦躁的心情,一脚便将房门踹开。
“玉伯!玉伯我回来了!”
声音有些大,可却没人回答他。
屋里十分安静,所有的家具都是井然有序的放在原位,并没有发现有人强闯进来的痕迹。
只是一锅已经凉透了的粥却洒落在地,充分表达出了当时熬这锅粥的人是多么的慌张。
张贺站在屋子中央,低头静静地思索着什么。
而李飞和赵文之二人看着眼前的张贺,并没有出声打扰他,只是无声地把守在院门外面。
整个村子都好像没人住了般,空旷寂寥。片刻,张贺从玉伯家的屋内走了出来。
“贺哥儿,怎么样?有没有发现什么?”
李飞凑到张贺耳边,轻声问道。
张贺摇了摇头,随后便出了院门,向他新婚的居所走去。
如果这里还找不到人,张贺就打算挨家挨户的去探查了。
三匹骏马已经被他们栓到了玉伯的家门口,如此寂静的深夜,马蹄声实在是太过响亮,不适合骑行。
心中默默祈祷着,此刻的张贺以前是多么的唯物主义,现在的他就多希望这个世界能有神佛听到他的祷告。
快速穿行在小巷里,周遭的房门大多都是敞开着的,而那些极少数关着门的屋舍,在张贺大致扫视下,并没有发现任何生物。
直到张贺走到他的新婚住所,门口杂乱不堪的景象,彻底打破了他的美好幻想。
“玲儿!玉伯!我回来了!”快步走进院内,张贺急不可耐地叫着家人的名字。
一脚踏入屋内,张贺看着一地的狼藉,那鲜红色的喜字飘落在地,几个脚印还留在上面,可地上却是还带着殷黑的血迹!
“玲儿!玉伯!你们,你们在吗?”
张贺略微颤抖着声音,回荡在这房屋中。
像是感觉到了院内有人进来般,那漆黑的卧室里,传来了沙拉沙拉的摩擦地面的响声。
赵文之和李飞听到响动,不由地咽了一口唾液,紧紧地握着手中的刀子,试图从这钢刀上面寻找到一丝安全感。
张贺扭头向卧室看去,眼神中充满了惊疑不定。
“呃。。。。”
屋内,那丧尸特有的低沉吼声传出。
听到这个声音,张贺愣在了原地,竟不敢再向前踏出一步。
。。。
“玉伯!玉伯不好了!外面,外面杀人啦!”顾不得那些洗好的衣服,玲儿飞快地冲向了玉伯的住处。
此时并未缠足的脚显现出了优势,她比其他女子几乎快上一倍的速度赶到了玉伯家里。
“什么?”
玉伯正在小院中熬着稀饭,却不曾想听到这消息,失手打翻了滚烫的锅。
“村里,村里的的张安,李胜发疯了!一回到村里,就到处咬人。”
玲儿喘着粗气,颤抖的朝外面出事的方向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