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平十年三月,乐仁宗白允墨驾崩。
长公主,白姝在羽都即位,改元太和。
同年,中书令司殷向其请辞,告老还乡。
……
太和二年八月,中秋临近。
为与众臣同乐,新帝特意在宫中设宴。
“陛下圣明,能有陛下如此明君,真是我大乐的福气!”
杯觥交错,把酒言欢,眼下一片的景象也可算是其乐融融。
坐在两侧的谢丞相和郭太傅都觉着这不失为一个好时机,在互相交换了个眼神以后。就主动走到大殿的中央,向坐于皇位之上的女子躬身开口道:
“陛下,老臣斗胆想要借着此良辰美景向您进谏。”
“谢卿家,请起。你是多朝元老,有话直言便是了。”
女子有着一双清亮的眸子,如同冬日寒潭,没有一丝温度,但唇角却是浅浅扬起的。她仿若是在看着跳梁小丑表演一般,就是一副凉薄的表情,岿然不动。
“先王已仙逝一年,逝者安息,生者节哀。如今大乐国泰民安,百姓安居乐业,是为大吉之兆。陛下,您应该册立凤君,早日诞下凰女。”
“是啊!是啊!长春宫久旷,还请陛下册立凤君,为我大乐皇室开枝散叶,保我大乐江山千秋万代。”
“对此,朕自有打算,不劳两位卿家操心。”
白姝的表情和语调都没有变化,可是她的目光凌厉,俏脸微扬,天生自带帝王的威严。
她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让这般臣子们少管自己的后宫之事。
“是是!我等还是操之过急了。”
听女帝此言一出,大臣们纷纷怔住,连忙跪下向其附和道。
“众卿家吃好玩好,朕有些乏了,先回宫休息。”
白姝慢悠悠地打了个呵欠,挺直的鼻梁下,抿过酒水的嘴唇红润润的。
“恭送陛下。”
在众人一声声的恭敬之中,白姝提前退场。
她使开了身边的婢女,独自漫步在这宏伟壮丽的皇宫里。
无人知道她要去往何处。
……
冰冷的未央宫中,只有一处跳跃着昏暗的烛光。
屋内,凤翅香炉里不知是点燃了什么香,青烟袅袅,雾气氤氲,犹临仙境。
一名身披红衣的翩翩少年坐于榻上,似是在等待着谁的光临。
吱呀——
屋室的门被人从外推开了。
随即而来的是女子行走于石板之上的声音。
这声音在偌大的空间里回荡着,距离少年越来越近。
忽的,脚步声悄然而止。
即便不用抬头去看,司卿也知道来人的身份。
因为,除了她以外又还能是谁呢?
乐国,刚即位不久的皇帝,白姝。
而此处也是她专门为自己修建的鸟笼,未经允许,不准任何人接近。
“参见长公……不对,应该是参见陛下。”
司卿张了张双唇,习惯性说到嘴边的话又立刻拐了回去。
“卿郎,朕不是早就与你说过,直接唤朕的名就可以了吗?”
皎洁的银辉透过窗外倾斜而入,洒落在女人的身上。
她有着绝美的容颜,却给人几分幽冷的味道,仿佛暖阳都无法融化她身上的寒意。
“陛下,您喝多了。”
白姝的身上有些酒气,晶莹如玉的肌肤挂着诱人的红霞。想必是在宴会上太高兴,一不小心喝了不少。
“无碍,今夜月圆人圆两团圆。朕很高兴,你也陪朕喝点。”
玉手轻摆,从一旁取出凤纹玉杯,并径自斟满那琼浆玉液。
“饮酒无度,会有损凤体,不如早些歇息吧。”
司卿没有理会女帝的提议,他的语调轻柔,可是话里的抗拒也是不容置疑的。
“你这是在扫朕的兴。”
黛眉轻蹙,俏脸瞬间泛起不悦的神色。
白姝用指尖钳住司卿的下巴,冷冷地盯着他看。
眼前的少年,有着一双狐媚的眼,若星子般璀璨。桃红的唇映在白皙的肌肤上,如雪中梅花,别样娇艳。
这般瞧着,确是个祸国殃民的主儿。
但是她不在乎。
她心悦于他就足够了。
“怎么的?你还在恨朕吗?恨朕把你囚禁在这深宫之中,与世隔绝。又抑或是说……你仍然在惦记着沅儿?”
白沅,白姝同母异父的妹妹,这乐国的二公主,现如今的祈王。
司卿是原中书令司殷的养子,从小就被选中进宫给白沅做伴读。
因此,他们几人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马的关系。
如若没有发生意外,司卿将会在不久的未来与白沅成婚,做一对神仙眷侣。
然而,就在白姝即位的两年前,司卿失踪了。
他的消失毫无预兆,众人根本无法查找他的踪迹。
也自此,祈王一蹶不振,终日只知苦苦追寻她的未婚夫。
“没有。”
“没有?那怎么还不快喝!”
白姝的声音清冷,却也有着帝王的威严之感。
玉手转而摩挲起司卿的脸庞,目光炯炯,仿佛是在仔细欣赏自己的珍宝。
她想,应该不可能会有人比他更适合红色了,红得那样灼热,红得那样妩媚,红得那样独特……
就像是,他的红,映到了她的脸上,也映到了她的心上。
“是……遵命。”
迫于女帝的盛怒之下,司卿终究是放弃了自己的坚持。
他略显费力的抬起自己的双臂,纤细的手腕之上赫然出现了两条泛有冷光的锁链。
那是由玄铁制成的铁锁,如果不是锁上的人亲自解开,是无法挣脱的。
“哦,朕一时之间忘了,你行动不便。”
端起酒杯,指尖生起丝丝热气投入杯中。
随即,她又抿了一口温酒,并俯身将自己的红唇贴上少年的嘴巴。
这酒……又辣又苦,就好似司卿现在的心情。
前世,他身患重疾,终日只能在病床上面度过。
今世,他生于女尊世界,是个不知道自己身世的孤儿,幸得中书令收为养子,过得还算自在。
结果好景不长,这等快活的日子没有多久,自己就被长公主白姝强制囚禁,沦为不见得光的玩物。
如果能够逃出去的话,他希望可以过上更加宽广、更加自由的生活。
“抱紧朕。”
吻了持续数十秒以后,白姝本就微醺的脸蛋变得更加红润,呼吸也急促了起来。
墨色的长发披散于身后,深邃的眼瞳里满是轻蔑和玩味。
玉手轻抬划过铁锁,限制司卿行动的锁链立即像是被刀刃斩过一般,瞬间分成两半,落于床榻之下。
“陛下……”
“三年多了,你还没习惯吗?”
白姝把自己的脑袋埋入司卿的颈间,轻嗅着他身上那股淡香。
“我……”
“无所谓,我们来日方长。”
想着以后可以让司卿光明正大地呆在自己的身边,原来冷漠的面容一下子柔和了许多。
“卿郎,你给朕记好了。你是朕的,无论生死,都无法挣脱朕的掌心。”
原来轻扫着司卿脸庞的指腹,如今抚到了他的背上,并且逐渐暧昧起来。
她漫不经心地解开少年的衣带,食指自上而下顺着他的脊椎拂去。
“呜唔唔——”
隐隐约约的欢愉声渐起,白姝从未想过男人的声音,是可以如此轻柔挠心的。就像是有根小小的羽毛,正在撩拨着她的心弦。
似是受到了少年的鼓励,白姝非常卖力地扭动起腰肢。
“卿郎,等再过一些时日,你就会成为朕的凤君。然后永永远远、真真正正地只属于朕一人……”
平日里冷若冰霜的女人,此时却像个孩童一般,贴着少年的耳畔不住地撒娇。
而她那双狭长的凤眸内,也满是炙热的爱意。
如果忽略少年的木然与闪躲,任谁看了都会觉得这是一对处于爱恋之中的眷侣。
“卿郎,莫要怪朕……这是你命定的……”
见少年没有给予自己想要的回应,白姝的动作幅度起伏得更为激烈。
终于,在这不断攀升的欢愉之中,她倚靠在少年的身边,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