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的发生,看在宁儿眼里,都是命运的使然。
嘴上说着的是直觉,但其实是少年的身影早已在自己的梦中萦绕许久。
从好久好久以前开始,宁儿便总会梦见一名白衣少年,对自己笑眼盈盈,可惜一直看不清楚他的容貌。
但直觉告诉她,那少年长得定是极美!!
至少……至少也得要像主子这样的!!!
“直觉?”
司卿狐疑地眯了眯眼睛。
很显然,女孩的回答并不能打消他的疑惑。
“嗯嗯!主子,您看这医书是为了什么呀?莫不是有哪里不适?”
宁儿蹦跶着身子跳到司卿的一旁,关切问道。
“不过是无聊,找些事情打发打发时间而已。”
司卿百无聊赖地用指尖翻弄着书页。
之前读的都是话本,已经好久没有再像这样认真看过书了,现在时间一长还会觉得挺费神的。
“宁儿,替我把救人的和毒人的,分别用贴花标记出来吧。”
他抬手轻轻揉了揉自己发胀的太阳穴,只觉得眼睛干涩。
其实这救人的和毒人的,都一样能够用作在自救上面,无分好坏,不过总归是分门别类了以后会看得更舒服一些。
“好的,主子。”
主子真是心细,还想到这么一招!
像她那粗枝大叶的性格,也只会囫囵吞枣的读了。
“主子……?”
不知少年是想得入神了,还是怎的,他竟在不知不觉间闭起了眸子,睡了过去。
宁儿怕司卿着凉,便蹑手蹑脚地去拿来外衣,披在他的身上。
“沅儿……”
睡梦中的少年嘴唇微动,似在喃喃些什么。
“沅儿?”
下意识地,宁儿跟着重复了一声。
这难道是哪位姐姐的名字吗?出于好奇心,她又把自己的耳朵凑近司卿的唇边,想要听得再仔细些。
……
“小卿,你近来可好?”
梦中,穿着一袭素白纱裙的白沅微微倾身,朝面前的少年郎温柔问道。
“没有沅儿陪在身边,又能好到哪里去?”
司卿似在浅笑,可眸中却全无笑意,有的只剩凄然。
“我不是一直都陪在小卿的身边吗?从未离去。”
白衣仙子像是不懂他话里的意思,一对细眉稍稍拧在一起。
“若真是如此……就好了。”
“小卿莫要不开心,瞧我给你带来了什么。”
见少年郎唇色发白,以为他只是心情不好了,便将自己折下的寒梅递到他的手中。
“小卿绝色,更胜寒梅。”
牡丹太艳,芙蓉太淡,还是这寒梅适合小卿,不浓不淡正相宜。
而且,连同那不屈的性子,也是一模一样的。
“多谢沅儿,你这番话……实在是谬赞了。”
司卿微微侧过身子,想要与白沅保持距离。
她是那样干净美好,就像是月下芙蓉淡雅不沾丝尘,已是自己不配的。
“小卿,难道是我做错了些什么?你才会待我这般生疏?”
瞧着他这刻意的动作,白沅委屈地眨了眨眼睛,想要从司卿的口中讨得一个答案。
“不是,你没有做错些什么……”
对啊,白沅是这段关系里面最无辜的那个,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
却偏偏遭到自己的姐姐和自己未婚夫的双重背叛……
想及此,司卿有些歉疚地垂下眸子。
“那……那小卿,你还记得这个吗?”
白沅面露娇羞,她又从自己的袖中拿出一张被卷起的红纸。
将红纸打开以后,上面写着:「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这是司卿教她的,白沅很喜欢便写了下来。
“我一直很期待和小卿共偕连理呢……”
少女的目光灼灼,仿佛只盛得下他一人。
“小卿,你是我唯一的王夫,终其一生,绝不再纳妾。”
“真的吗?”
梦境始终是梦境,白姝说过现在的白沅已经心仪他人,司卿的心头又是一痛。
“那自然是真的,如若有假,天打雷劈。”
白沅眸中的情感诚恳,任是谁都无法否定她的一片真心。
“小卿,我爱你,至死不渝……”
“沅儿……”
少女的声音逐渐远去,秋风吹得窗柩作响,司卿缓缓睁开了眼睛。
视线一凝,才发现宁儿就趴在自己的身侧。
“主子,您醒来啦?!”
发现司卿有了动静,她立即揉了揉眼睛,然后把自己整理好的医书都摆到他的面前。
“你在我睡着的时候,都弄好了那么多了?”
瞧着眼前这几乎铺满了整张桌子的书册,司卿有些乍舌。
他知道白姝的小师妹一定是能干的,但没想到会这么能干。
“也没有很多啦,主子您慢慢看,我继续弄!您若是累了,我还能替您捏捏肩、捶捶腿!”
宁儿这幅讨好的模样,让司卿不由得联想起了前世医院里遇到的那条大黄狗。
平日里,护士姐姐推着坐在轮椅上的自己下去散步,它也会跟着跑过来,然后向自己吐着舌头摇尾巴。
咳咳,他的意思自然不是说宁儿像……
好吧,其实他是想说,宁儿如同小狗一样可爱而已。
“嗯……这个?”
无意间瞥过某本医书的一页,司卿的心中突然有了想法。
对啊,原来他还能够这样做呢……
……
祁王府。
“小卿——!!!”
从桌上惊醒的白沅,看着那空荡荡的房间,以及放置在面前的少年画像,她才明白先前发生的那些,不过都是一场梦。
如果是真的,那该多好,那她就可以把自己的小卿拥入怀中了。
她苦笑几声,又端起酒杯饮了一口。
可杯中的酒,却似乎已经变了味道。
仔细斟酌,才明白原来是因为嘴角边上的泪痕。
“主子,探子那边传来了消息。”
一道青色的身影站在门外,拱手说道。
“进来说吧。”
白沅用衣袖擦了擦那泪痕,然后又整理了一番仪容,才轻声唤道。
“主子,她们说未央宫似乎出现了异样。”
尽管白沅已经平复了自己的情绪,可在她手下做事多年的青衣还是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
但她不敢问,只得低着头道出自己需要告知的情报。
“哦?是什么?”
青衣的这番话倒是引起了白沅的兴趣,就连她的心情也不禁因此而产生了几分波动。
“未央宫周遭的灵压变弱了,还有……那守着的盲婆也不知去向。”
“这样啊……那我们似乎也是时候应该要动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