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你是救了我,但也请你多自重。”
与适才的温润不同,少年此刻的声音冰冷。
他的眼神之中满是厌恶,似是在睥睨女子的轻浮行径。
“真是个有趣的人儿。”
怪不得她们都在争个你死我活的。
粉衣女子又凝视了少年好一会以后,才松开了禁锢着他的手。
“你说这次不足以让你以身相许,但我相信之后还总会有这样的机会的。”
她的笑声娇媚妖娆,只是听着都已经让人浑身酥麻。
“那,不知恩人姓甚名谁?”
“小相公都不愿做我的情郎,竟还想要知道我的名字?”
女子佯装出一副既委屈又惊讶的模样,好像司卿是什么负心汉一般。
“这之间并无冲突。”
司卿没有给予她任何的反应,甚至多余的情绪波动,在他的脸上都是看不见的。
“阿妮。”
在沉默了半晌以后,粉衣女子才再次开口。
“我唤阿妮,那你呢?”
见少年没有动静,她又继续笑道。
“司……箐。”
司卿自己也犹豫了,他思索了一番,还是决定以新身份示人。
“好,小相公的名字可真是好听呢!”
明明已经知道了少年唤做什么,可阿妮却依旧我行我素的喊他小相公。
似乎,名讳这东西对她来说,根本就不重要。
“她们应该都已经走远,不会再回来这边了。你可有什么地方是想要去的,又或者是想要做的?”
阿妮慢悠悠地走在前头,她的右手正漫不经心地把玩着自己腰下的流苏吊坠。
“买盏灯笼,还有冰糖葫芦。”
眼见着灯会都已经临近尾声了,自己却仍旧两手空空,这样回去可给不了宁儿交代。
“不先去找你的那位未婚妻吗?”
“现在再去找她也要来不及了,还是先把东西都买好吧。”
买两样东西而已,也花不上多少时间。
但若是先去找白沅的话,或许等灯会彻底结束了,都还未能找到。
“灯笼……冰糖葫芦,听起来可真孩子气。”
女子的声音之中带着笑意,她似乎每时每刻都是在笑着的。
“小相公,你别告诉我,你这是未婚先生啊?”
“……”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总行了吧?”
见少年无言,她才终于停止了自己的调侃。
“我们就这么大大咧咧的出去,真的不会再被发现吗?”
走到巷子口,司卿又停下了脚步,他的心中还是有几分不安。
“你没发现我有什么不同吗?”
阿妮也跟着他顿了顿身子,且回过头去望向他。
那双猩红的瞳仁妖冶又危险,叫人不自觉地就会被吸引进去。
“你别告诉我,你的眼睛不大好。”
是的,只要不是眼瞎的人都能够看得出来她究竟有何特别。
但司卿依旧不太理解女子的意思。
她是想要告诉自己,她有些什么特异功能?
“放心好了,我和你的那两位知己不同。你大可以安心地跟在我的身旁。”
她又不是什么深陷于爱恋之中的女人,失去了应有的理性。
“既然如此的话,那为什么我们刚才还要躲躲藏藏?”
按阿妮这话来看,意思就是,她能够给自己轻松搞定那些暗卫。
“啊……因为……这样不是更刺激一些吗?况且,话本里都是这么写的?什么什么救美???”
阿妮歪了歪脑袋,继续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我们还是快点去看看都剩了哪些灯笼吧。”
司卿不打算与她再胡扯下去。
“对了,你今日救了我。来日你有难,我必定也会相报。”
“好,这是你自己说的。那我可记住了~♡”
“等等!当然是要在我能力所及范围内的!还有不可以做些什么坏事……”
听女子这口吻,司卿才发觉自己适才的话里似乎有不少漏洞。
“这个我就不管咯,毕竟这是你后补进去的~♡”
阿妮全然把司卿适才的补充当作废话,她甚至用两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哈?!!!!”
……
祈王府内。
在买好了灯笼和冰糖葫芦以后,阿妮就送他回了祈王府。
只是在白沅要过来的时候,她便立即消失不见了。
真是个奇怪的女人。
又或者说,她会不会本来就不是个「人」???
“小卿,你去哪了?怎么我刚刚在灯会里都找不到你?你知不知道,我好怕……”
好怕你再次被姐姐捉去。
白沅的眼眶通红,泪水在不住地荡漾。
“我和你走散了以后就先去买了宁儿要的东西,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见着女子这般担心他,司卿也在暗自责怪自己,为何要在路上耽误了不必要的时间。
“你回来了就好……只要你还在……就一切都好……”
她咬了咬唇瓣,倔强地硬是不肯让那泪珠落下。
“小卿,我以为我已经准备充分了。我真的有安排自己的人在附近守着的,但我没想到会遇到谢思瑜他们……”
声线不由自主地颤动,就如同白沅那颗浮躁不安的心。
看来,她以后得要更警惕这些人才行了。
“这都不是你的错,不要总是责怪自己。”
司卿放轻声音,温柔地说道,想要借此来安抚她的惊恐。
“小卿……”
除了眼前的这名少年,就没有任何人能够让白沅有如此激烈的情绪起伏。
如果被其他人给瞧见了,定会是仿佛看到了世界末日一般的震撼。
“手……可以牵吗?”
白沅小心翼翼地问道,生怕自己的鲁莽会冒犯到眼前的少年。
司卿是自己这辈子最珍爱的人,无论他之前发生过些什么,都不会影响他们的将来。
然而,她又会不禁在想,若是刚才牵着手的话,或许就不会被人群给冲散了。
“当然是可以的。”
他们本来就订下了婚约,又是感情深厚的青梅竹马。
牵手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吗?
沅儿对待自己还是太过……慎重了?
不知为何,白沅就是会给司卿这种感觉。
她总是担心太多。
“好!”
听见少年的答复以后,女子那原来愁云密布的脸颊上,才再次有了笑意。
两只从未触碰过彼此的手,也终于交织到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