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哒。”马车自顾自的向前,坐在位子上的我仿佛失了魂似的随着车厢的颤动左摇右晃。
“菈菈,没事吧。再坚持一下,马上就要到了,你瞧,要到村子咯。”亚伦指着远处逐渐清晰的房屋这么说道。
窗外突兀的荒地渐渐地转变为黄灿灿的麦田。
“啊,真的耶。可是我好难受啊。”不知什么时候开始马车已经走上了碎石铺成的道路。
马车的颠簸换了一种方式
“嘎达嘎达嘎达嘎达。”
我的牙齿顺着规律的节奏打着颤。
好累,真的好累,我连续释放了整整三个多小时的魔力。
我本来以为怎么说我也撑得到目的地。
但是啊,魔力值再高也扛不住这样折腾啊。
我现在就像是干涸的河床,真的一滴都没有了。
“火啊,给他点颜色瞧瞧。”一路上总是有人像这样模仿我的吟唱,想要复现我施展的魔法。
“傻瓜,你不喊魔法名称怎么释放啊。”
“是哦,是哦。”
““火球”!”那个人模仿着我的姿势,不出所料,魔力只是一个劲地向外冒。
“没用哎,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啊。”
他们七嘴八舌的研究着。
要是这么简单就让你学会了,魔法师协会的那些家伙的面子往哪搁啊。
无论是人,还是物,体内多多少少都有着一定量的魔力储备。对于人类来说,想要有可以学习魔法的资质可不容易。天赋和努力缺一不可。
通过观察他们胡乱吟唱的样子,我判断他们这二十多个冒险者中只有三个人放出的魔力是合格的。其中亚伦的资质最佳。
但是他们中没有人能够把魔力有条理地整合起来,结果都只是在白白地放出魔力罢了。
眼前的这些家伙若要是想学会魔法,系统的指导和长期的练习是必不可少的。
我承认,我三个小时前头脑一热就计划着开办冒险者魔法培训机构这件事确实有点想当然了。
但是,有我这么一个魔导师在,至少他们可以对“魔法”有更加准确的认知。
怎么说也是一件好事。
另外,如果真心想学的话,我是很欢迎的。
毕竟“魔法”是很方便的东西嘛。
“菈菈,有什么事情吗?”亚伦问道。
“怎么了?”
“看你笑嘻嘻的,就,就问问。”
“有吗?”我摸了摸我自己的脸。
好像是哦,无所谓啦这种事情。
我继续瘫在位子上,神游天外。
冒险者们意外的很懂得体贴人,当我表示我累了,想瘫一会的时候,就没有人再强人所难了。
而且还很贴心的往我手里塞他们从家里头带来的各种小食品。
有软乎乎的民间糕点,硬邦邦的风干肉,还有新鲜的水果。
一圈下来我收获了满满一袋的各种零食。
嘿嘿嘿,口水都要滴下来了。
这对于半个月没吃过好饭的我来说,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啊。
不对,最近吃过两餐正常的,一餐是德拉曼给风干牛肉,另一餐是在冒险者协会吃的咖喱猪肉饭。
无所谓了,有的吃就好。
……
“菈菈。”亚伦用力摇着我的肩膀。
“干嘛啦~”我好累的,一路上摇摇晃晃的根本没办法睡觉,再加上魔力耗尽,我都快成人干了。
“到目的地了啊。我们该去农舍了,人都走光了啊。”
我揉了揉眼睛,有点犯迷糊。“我睡着了?”
如他所说,马车上只有我还坐在上面,被拴好的马正慢悠悠地啃食着草皮。
“不然呢?大家看你睡着了就都不好意思打扰你。”亚伦说着伸手向我怀里的那袋零食,“我帮你提好了。”
“不要,我要自己拿着。”我把零食袋护在怀里。
“好吧,好吧。”亚伦苦笑道。
“等很久了?”我站起身在亚伦的帮助下从高高架起的马车上回到地面。
“有一会了吧,不过没关系的。”亚伦笑了笑,一副不介意的样子。
“可是,我刚刚是被你摇醒的吧。”我忽然想到。
“额,因为再不叫你起来,就赶不上吃饭了,明天还要干活呢。”
这时我才注意到太阳已经落到天边了,夕阳下的棉絮一般的云彩烧的火红。
风轻轻拂过脸颊,仍然没有适应的白色的长发也染上了些许金黄,随着风摇摆。
好舒服。
“斯——”
我忍不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随后缓缓的将其呼出。
“呼啊——”
“走吧。”亚伦朝我招了招手。
吃饭去吧,经过一路上的劳累,我的肚子早就饿扁了。
吃饭,吃饭,吃饭,吃饭!
……
“好吃,这个饼好香啊。”不知道是不是饿肚子的原因,仅仅只是烙饼就让我口水直冒。
烙饼的表面微微有点焦黑,有一种别样的风味。
特别是抹上去的果酱,酸甜可口的感觉让我都有点飘飘然了。
这个果酱!我一定要带点回去!
“唔嘿嘿嘿~”
我拿着勺子去挖管子里的果酱。在火光下晶莹剔透的宝石红勾人心魄。
我把它淋在了烙饼上,就像是给烙饼带上了一顶帽子一样。
“臭小子!不跟我喝点吗?”大汉搂着亚伦的肩膀,大扎杯里的小麦酒都要满出来了。
大汉就是那个人啦,就是在马车上像变色龙一样的那个家伙。
“你怎么现在喝酒,明早起的来吗?”亚伦推开大汉,这么说道。
“什么嘛,连你也不和我喝,放心好了,德鲁大叔我酒量可是冒险者中的第一,就这点汁水我还倒不了,哈哈哈。”大汉吨吨吨将小麦啤酒一饮而尽。
“嗝——”然后打了一个粗鲁的嗝,白花花的气泡像是胡子一样挂在他的人中。
憨憨的大叔啊。
对了,他说是德鲁大叔来着。记住了。
变色龙德鲁大叔。
“咕嘟。”我咽了一口口水,看着他豪饮的模样,我也有点想喝酒了。
清凉,刺激的液体涌入喉咙,然后飘飘然的感觉。
好想喝!
“亚伦,我想……”我拽了拽一旁亚伦的袖子。
“不能喝,小孩子不能喝酒。”亚伦义正言辞地这么说道。
他盯着我的表情就像是严厉的家长。
好有道理。而且今天晚上他滴酒不沾,就显得他的话格外有说服力。
而且我也想得到我喝了酒之后会是怎么一副模样。
“好吧。”我只得接着啃烙饼。
饼好香!果酱好甜!好好吃!
我又飘飘然了起来。
一桌人其实只有德鲁大叔一个人在喝酒,都在为明天开始的工作做准备啊。
看样子德鲁大叔酒量大是冒险者协会公认的了。
这让我想起了德拉曼那家伙。
每次一起喝酒,他都喝的不尽兴。喝完之后还要拉着别的守卫接着喝。
因为我喝多了之后就像是个木头,一声不吭地把酒液往嘴巴里倒。
这是听德拉曼说的,说和我喝酒太无聊了,不如找个木桩子喝酒。
喝完酒不发疯可是好习惯哦,德拉曼那家伙凭什么嫌弃我。
对了,好孩子不要喝酒哦。
等到大家都吃的差不多的时候,餐桌上的一个人站了起来。
那个人是农场主,也就是我们这次委托的金主。
他花白的头发向后扎好,高高的个子站的挺拔,着装也很有讲究。看样子是个生活挺滋润的老头。
“很高兴各位可以来到这里,如委托上所写,今年的干旱异常显著,作物生长受到严重的阻碍。”
这番说辞应该说提前准备的吧。
“但是,委托上写的并不是事情的全貌。”白头发男人看起来有些不满,“因为帝国动用大规模破坏性魔法打击敌国,严重地改变了地形分布,气流走向。甚至还破坏了部分农区的水源”
糟糕,好像是我干的。
听了农场主的话我脊背发凉,控制不住的眼神四处逃窜。
对了,果酱,吃点果酱吧。
我用手沾了一点勺子上的果酱,然后用舌头舔了舔。
唔,好酸,好甜!
“最重要的是,卡鲁亚斯只支付了赔偿金,留下来基建需要让农民们自己重建。那可是祖祖辈辈慢慢完成的大工程啊,人手怎么会够啊,我们已经像这样雇佣你们这样的冒险者好几波了。而且那点破铜板谁爱要啊,没了粮食供给你们都得完蛋。”
农场主说到一半开始抱怨。
忽然感觉农场主老头子好辛苦,完全能够理解他心中的怒气。
“就是啊,就是啊,那些学魔法的家伙完全不考虑后果吗?”冒险者中有一个人这么叫喊道。
“对啊,整天趾高气昂的,完全不给我们好脸色。”
“有机会我真想给那些学魔法的人都尝尝我的拳头。”德鲁大叔挥舞着健壮的手臂,然后他撇了我一眼。“除了菈菈。”
“学魔法的都是坏家伙,除了菈菈。”
冒险者们的情绪很容易被引导,估计这也是农场主的用意。
果不其然,白发的农场主看着冒险者们躁动的样子,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我能否提一个问题。”农场主打断骚乱,吸引大家的注意力。
“嗯?你说。”德鲁大叔代表大家回应道。
就像是水到渠成一样,冒险者们都服从于德鲁大叔的引导,在马车上也是,现在也是。
德鲁大叔就像是这个冒险者团体的代表人一样。
““菈菈”是?”
“哦哦,“菈菈”就是那个家伙啦,白头发的那个,是个好魔导师哦。”
德鲁大叔说着指了指安静地坐在角落的我。
“你好。”我微微举手示意。“我是菈菈。”
“很高兴见到你,我是这个农场的负责人,斯罗拉迪”白头发农场主微微屈身,向我行礼。
是绅士对女性的那种礼节。
可是同行的冒险者也有女性啊,只对我行礼不会有问题吗,我撇了一眼坐在不远处的红色短发肌肉女。
好像,完全不在意……
冒险者就是这样的人群啊,我再一次认识到这个事实。
也就是说,这群人里真正称得上女性的只有“我”?
可是,我也不是真正的女人啊,几个月前我还为我找不到对象脱离不了处男这件事而发愁呢。
可是我也不会女性该有的礼节啊。
然后我也站起来给农场主回礼,是用于问好的那种泛用礼节。
“哈哈哈,小妮子真有意思。”农场主老头子,撵了撵八字胡,笑出来了。
看样子这个老东西只是想逗逗我罢了。
“没事没事,坐吧。没必要那么拘谨。”他摆摆手示意我坐下。
可是你先对我行礼的哎。
算了无所谓了,我也嫌弃那套莫名其妙的礼节。
“总之,明天开始我会带各位去修建水利设施,可能会比委托上描述的更劳累,日期也可能不止有三天,我为此向各位道歉。”农场主低下头道歉,然后接着说
“为了弥补大家,本次委托的报酬双倍,并且委托期间伙食全部由农场负责。所以大家只管放开了吃,毕竟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嘛。”
“哦哦哦!太棒了”
“哦哦,要拿出真本事了!”
“随便吃?真的吗?太棒了!”
冒险者们的情绪瞬间被点燃,看样子这个老头子很擅长应付冒险者啊。
报酬本来就很高,又变成双倍,而且天天都能吃这个果酱。
嘿嘿嘿,糟糕了,我也有点飘飘然了。
亚伦看起来也有点激动,只不过没有那么夸张。
说起来亚伦这家伙看起来不像是没受过教育的样子。
文质彬彬的。
他为什么会成为冒险者啊,找个时间问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