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摸在守离开屋子一两分钟后,鸢爬上窗边垫着的小桌子,用力将简陋的百叶窗拉下。
在一声铁器的咬合声中,呼啸的狂风被阻挡在外,屋内,原本跳动的烛光恢复了它笔直向上的模样。
关好窗之后,鸢左手按在窗台上用力一撑,整个身体便灵巧地从桌子上侧翻下来。
随后,她一蹦一跳来到屋中央的大桌子旁边,用蜡烛将油灯点燃,顿时,远比烛光强烈的光芒覆盖了整个小屋。
在这光芒中,一道黑色的身影从横梁上落下,轻轻地踩在了桌面上。
鸢一只手撑着脑袋,看着眼前的小黑团子,脸上的肉微微遮挡了视线,这个姿势令她很舒服,白天积累的疲倦也在此时开始融解。
“小黑,你也看到了,即便我朝她发脾气她也不愿意说什么。”
她的语气中略含埋怨,以及深深的苦恼。
“所以我说过这只是一个下策喵。”
小黑满不在意地伸伸懒腰,长时间蜷缩在横梁上令她极为不适。
“当时就跟你说过了,不要对她能够说出心中的秘密而抱有幻想,即便她平时有多纵容你喵。”
“唔姆……”
鸢苦闷一声,这次的挫败令她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不自信。
“算了算了,不要纠结这件事了。”
一道声音从油灯里传出,有些失真,不过倒也听得挺清。
她帮两人打着圆场,好让谈话继续下去。
“不纠结……我可是在横梁上待了两个小时了啊喵,那种完全不敢动,还要屏住呼吸的感觉你知道吗喵?
不,你不知道,你只是灵体,是体会不到用实体的痛苦的喵。”
小黑侧躺着,绿色的猫眼盯着油灯里跳动的火焰。
或者说,是火焰里那若隐若现的深绿色光点。
“那你也可以用灵体啊,又不是不能抛弃现在的猫身。”
火焰里的声音不甘示弱,回怼道。
“不,我还是感觉当猫挺舒服的,想睡就睡,还可以趴在绫宝肩膀上喵。”
“那就不要说啊,鸢妹妹特意调整了烛光的覆盖范围,给你预留了那么大的位置,你就算是平躺着都没关系”
鸢看着两个互相打趣的活宝,强撑着已经在打仗的眼皮,出声制止:
“算了吧,是我的错,我认。
还有就是,两位都多大了,就别在这里像小孩子一样了。”
她现在非常的困,脑袋里已经无法思考第二件事情,也就没有放礼貌说话的想法。
在平时,遇上这两位闹性子的时候,她都会待在一遍不敢吱声。
‘真不该摆出这么舒服的姿势的,不然也不会突然变困。’
她心中暗怪了自己一声,就没了下文。
原本死撑着的右手失去了控制,向一旁一倒,脑袋便滑到平放着的左手手背上。
另外两位自是看到这一幕。
“睡着了啊。”
“这不明摆着的喵。”
“……”
短暂的沉默后。
“你去啊喵,我只是一只猫,抱不动人的喵。”
“好吧好吧,真拿你没办法。”
话音未落,火光剧烈抖动起来,不一会,一道半透明的身影浮现在桌子旁边。
身影的主人又着一头绿渐黄的长发,一米七左右的身高,身上是以橙色为主体的长裙。
她轻轻抱起熟睡的鸢,将她放在床上,又将被子盖在她身上,做完这一切后,她才回到桌子旁边。
她并没有急着消失,而是坐在原本鸢坐着的椅子上,看着已经换成趴姿的小黑。
“没有想到你还挺温柔的,我还以为你跟那群没有人性的东西一样呢喵。”
“可别带有刻板印象看待我,以及部分的‘我们’,虽然我已经不是‘我们’的一员了。”
小黑转动眼珠子瞟了她一眼,漫不经心地说道:
“还在用‘我们’一词,看来你还不舍的离开那个位置。”
“不是不舍的,也不是留恋,而是感觉曾经作为那种……用你的话,‘东西’,我不免为还在那里的祂们感到悲哀。”
透过她半透明的身体,可以看到她身后那紧锁着的木门。
现在已经深夜了,不会再有人进来,也就不会再有人目睹一只会说人话的猫跟一个“幽灵”的谈话。
小黑终于不再保持放松的姿势,她坐起来,目光直视着眼前的女子。
“无论你是,还是不是,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部分的历史,那就代表你已经不完全是现在的存在。”
“或许是,或许不是。”
女子简单的回答道,语气中没有半分敷衍。
“我也真没有想到,居然在这么个荒山野岭里面能够捡到你,说出去别人或许还会以为这个世界里神明已经像是路边的稀罕野花一样。”
“可以再告诉我怎么称呼你吗,殒神?还是残神?或者说仅仅作为残魂来看待,曾经司掌丰收的神明。”
…………
家里出了挺多事,一直没有时间写,而且时间过了太久,好多的接不上了,临时起意先写点作为开头,应该……还有人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