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数没存进来，接下来要怎么办啦！”
“我昨天把剩下的点数全用光了……”
老师离开后的休息时间，教室里一片嘈杂……不对，是极度混乱。气氛就像是经济危机时的股票崩盘。
“比起点数班级才是问题……开什么玩笑呀。为什么我在D班啊……！”
幸村愤怒地发出粗暴的声音，额头上也略微冒出汗水。
“话说，原来我们没办法进到喜欢的学校吗？那我又是为了什么才进这间学校？小佐枝老师是不是讨厌我们……？”
其他学生们也同样难掩混乱神色。
“我能明白大家混乱的心情，但是暂时先冷静下来吧。”
对教室险恶的气氛感到危机的平田，为了稳定周遭情绪而站了起来。
“什么冷静啊，被说是吊车尾，你难道不会不甘心吗！”
“就算现在被这么说，不过只要同心协力把这口气争回来不就好了吗？”
“争回这口气？说起来我可是从分班的阶段就无法接受了！”
“我很了解你的心情。但是，就算现在在这里吐苦水也什么都无法开始吧？”
“你说什么？”
幸村以就要抓住平田衣襟似的气势缩短了距离。
“你们两个人都冷静点嘛，好不好？刚才老师一定是为了激励我们，才会说得这么严厉，不是吗？”
栉田一进入对峙的两人之间，就轻柔地把手放在幸村紧握的拳头上。幸村果然也不想让栉田受到伤害，而不禁往后退了半步。
“而且呀，我们才开学一个月吧？就像平田同学所说的，接下来大家一起加油不就好了？我有说错吗？”
“没、没有，这是……虽然栉田你所说的话也确实没错……”
幸村大部分的怒火已烟消云散。
栉田的双眼认真诉说著——只要D班 的大家团结一致，总会有办法。
“是、是啊。不用这么着急对不对？而幸村和平田也没有必要吵架。”
“……抱歉，我刚才不是很冷静。”
“没关系。我才更应该注意措词。”
一个班级引发混乱时，这么快就被压制下来，也就只有栉田能做到。这是她独有的天赋。
不知道其他班级现在是什么情况。
B班和C班应该也闹哄哄的吧？
不过B班和A班差距不大，还有很大机会追回来，只要心里承受力足够强，这对他们来说不算什么打击。
C班的具体情况我尚且不清楚，不满、懊恼、心烦、愤愤不平诸如此类的情绪应该也积累了很多。估计也出现了一些争吵。
只是龙园的存在，让我产生了些许怀疑，他是不是有能力直接把这种情绪压下去？
这件事会冲击到他的统治地位吗？
……
算了，目前为止思考这些也得不出答案。当务之急还是先把本班的情况处理好。
拿出笔记本，记录起目前所有的情报。如果能推出学校的扣分规则那是最好。
在我思考时，拿着笔记本堀北的堀北来到我面前。
她开口问到:“你用了多少个人点数？”
开学过了一个月，堀北算是第一次正式向我搭话了……
虽然这么明显的功利性问题让人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这个月，应该用了五万点了……”
这个月，我花了四万九千八百多，医疗相关的消耗品是大头。这个月不仅是本班同学，别的班级，甚至高年级也有几个人来找过我进行免费医疗（龙园不算）。但他们都是人精，来一次就不来了……
只有池来过两次，但是我依然没有对他收费，只是警告他不要再故意伤害自己。
相当于我这个月一直在支出，还没有一分收入。
我尝试过山蔬套餐，头一两天还行，第三天就撑不下去了。
我也尝试过用两天免费的洗发水，同样失败的很彻底，我不得不在某一天顶着自己略微开叉的头发上课……
“堀北同学用了多少？”
“零零总总还是花了一万多……”
这时候绫小路也来到我这边。
“我大概用了两万，先前有意识的省钱还是产生了作用……”
虽然是最糟糕的方式。
这是他后半句没说出来的话。
“各位，课堂开始以前，我希望你们能稍微认真听我说。特别是须藤同学。”
在依然嘈杂的教室中，平田站上讲台，吸引了学生的目光。
“啧，干嘛啦。”
“我们这个月没有获得点数，这是今后的校园生活里非常棘手的问题。我们不可能到毕业为止都以零点来过生活吧？”
“我绝对不要那样！”
一名女学生发出惨叫般的声音。平田温柔地点头表示赞同。
“当然。正因为这样，所以我们下个月一定要获得点数。而且为了这个目的，班级全员一定得同心协力。为了不迟到或课堂私下交谈，我们要彼此互相提醒。碰手机当然也禁止。”
平田说的头头是道，但还是触及了须藤本来就不高的底线。
“啥？为什么我们就得被你命令做这种事情啊？点数会增加的话就算了，如果不会改变也没意义吧？”
“可是，只要继续迟到或者私下交谈，我们的点数就不会增加。那只是不会从零再降下去，但毫无疑问是扣分项目吧。”
“真是没办法接受呢。认真上课点数居然也不会增加。”
须藤对其嗤之以鼻，并不满地双手抱胸。而看着这种样子的栉田，做出了发言。
“以校方来看，不迟到或不私下交谈都是理所当然吧？”
这是理所当然的道理，但幸亏是栉田说出来的，否则换其他人提出来，可能引发众怒。
“嗯，我认为就像同栉田同学所说的。这是理所当然应该做到的。”
“这是你们擅自的解释吧。而且，要是不知道增加点数的方法，再怎么做也只是白费力气吧。找到增加方法之后再来讲啦。”
“我并不是因为讨厌须藤同学才这么说的。如果造成你的不愉快，我向你道歉。”
平田对流露不满的须藤，依然很有礼貌地低下了头。
“但是，如果没有须藤同学……不，如果没有大家的配合，确实就无法获得点数。”
“你们想做什么都随便，但别把我卷进去，知道了吗？”
须藤似乎觉得在这个地方待不下去，说完这些话就出了教室。
不晓得他打算在上课前回来，还是就这样子走了。
说起来从下课开始就没看到高圆寺的身影，他对这些讨论应该不感兴趣，毕竟能不能上升A班对他来说没区别。
高圆寺始终不配合班级的态度是个大问题，只是这一个月，高圆寺从来不迟到早退，交头接耳，上课一直好好听讲，甚至还考了个高分。
真要就事论事说起来，他似乎也是“被这个班拖累”的一员，至少这件事，大家貌似还没有足够的立场指责他……
“须藤同学真的搞不清楚状况诶，迟到最多次的也是他。要是没有须藤同学，我们应该还会剩下一些点数吧？”
“对呀……真是太糟糕了。为什么我会跟那种人同班……”
直到今天早上大家都还享受着幸福的生活，而且也没有半个家伙对须藤有怨言。
毫无疑问这是推卸责任的行为，责怪须藤的同学，大部分都是上课聊天玩手机的那几个。
在这种气氛之中下了讲台的平田，很难得地来到我们的座位前。
“天祥寺同学，堀北同学，还有绫小路同学，能打扰一下吗？为了增加点数，放学后我想讨论接下来该怎么做。我很希望你们也来参加。怎么样呢？”
“为什么要找我们？”
“我打算问班上所有人。可是我觉得就算一次问，半数以上的同学一定只会把话听一半，不会认真听我说。”
所以才会想要个别请求吗？
虽然我不认为能讨论出什么好主意，但聊胜于无，栉田的努力协调终究只是缓兵之计。正式考试即将来临，学生们现在的心态去应对，绝对会输得很惨。
“抱歉，能找其他人吗？我不擅长讨论。”
堀北明显不耐烦了。
“不用勉强发言哦，而且想到什么的话再说也没关系。只要人能够在场就足够了。”
“不好意思，但我不打算陪你们做没意义的事情。”
“我想这对我们D班来说是第一个试炼。所以……”
“我应该已经拒绝了。我不会参加。”
这是极为冷静的一句话。堀北尽管有考量到平田的立场，但不多。
“这、这样啊。抱歉……要是改变心意，我希望你能来参加。”
平田看起来很遗憾地放弃邀约，而堀北也已经不再看着他了。
“绫小路和天祥寺同学，你觉得怎么样呢？”
绫小路稍作停顿，随后给出答案。
“额……不了，抱歉啊。”
说真的参加也可以，因为班上大部分的人都会参加讨论吧。这也是绫小路交朋友的机会。
但是，只有堀北不在场的话，她也有可能会被当成像须藤那样的异类。绫小路拒绝应该是考虑到了这一点。
“不会。我才不好，突然邀请你实在太过唐突。不过，如果改变心意的话请随时跟我说。”
然后他又把目光看向我，其意不言而喻。
“可以哦。”
我直截了当地答应了。
“那真是太好了，可否占用你几分钟，我们去外面聊？”
我和平田都掌握着班级不少信息。先问绫小路的意见，而不是问我，应该是怕和我交流太久而把绫小路晾在一边，这样很不礼貌。考虑如此周到，不愧是平田。
先问绫小路的话，无论他拒绝还是接受，交流都会很快结束，不会冷落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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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平田来到教室外面的走廊上。
平田在女生中的人气很高，并且已经和轻井泽交往，理论上和别的女生单独见面是不合适的。不过我们一个是班级“领导人”，一个是班级“医生”。这两种特殊身份带来了便利，即使被男生或女生看到，一般也会认为是公事公办。
“我就长话短说了，我不愿意班级变成这个样子。所以必须要先解决同学们焦虑的问题。讨论小组是我目前想出来的最好办法，你如果有更好的办法，希望可以告诉我。”
他就这么认定我有办法吗？
算了，说出来也无伤大雅。
“如你所见，动员整个班级并不现实，何况还是在遭受沉重打击的时候。一般都是用时间消磨。”
“是的，但是我们班级没有太多时间了。期中考只剩下三个星期，再这么混乱下去，恐怕连正常备考都做不到。”
“非要强行挽救，倒是有更高效的办法。”
“是什么？”
“有能力动员班级学生的人并不只有你，但是并没有积极响应。你应该先去把那些人带动起来，这样会事半功倍。比如轻井泽……”
轻井泽惠在女生中也有一个小团体，在我们班仅次于栉田，她出门从来都是成群结队的。而且她和平田正在交往，平田要动员她应该不难。
“这个……”
平田露出非常为难的表情。
奇怪。
作为男女朋友，这种事拜托一下都做不到吗？
说起来他们这对情侣本就非常不搭。
平田一个三好学生，轻井泽虽然不是“三坏学生”，但也大差不差吧。成绩垫底，却热衷谈恋爱，散发着情场高手的气息，恋爱脑的男生会被她吃的死死的吧。
这么说有点不礼貌，但我认为平田绝对不是她的第一个男友……
所以他们为什么会走到一起呢？
说不定还有其他人不知道的原因。
这件事让平田为难了，我不能单方面让话题冷场，于是转移话题。
“除此之外，成绩实在太靠后的学生，就不要强求了。我们只能把握自己可以控制的事。”
我委婉的劝说他放弃太靠后的学生，让他的压力小一点。
他的反应非常激动，有些出乎意料。
“不行！绝对不行！须藤也好，池也好，无论他们做过什么，都是D班的学生，我决不允许大家抛弃任何一个人！”
他说完才意识到自己声音太大了，走廊里不少人投来视线。
“抱歉，刚才吓到你了……但是我不会同意任何抛弃同学的方案。”
绝对不会抛弃同伴吗？这种动画片才有的概念，放在现实里被人说出来，好听点是中二，难听点是假大空。不如说更像是领导视察工作开的官腔。
可是看他的表情，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
难道说他和轻井泽之间是？
我在心中有了一些猜测。
“好吧，刚才是我失言了。我会再去想想不抛弃任何人的办法。”
“哪里的事，天祥寺同学千万不要放在心上，刚才明明是我情绪过激。等你想到了，欢迎随时告诉我，我会优先听取你的意见。轻井泽那边我会尝试去联系的。”
果然，只要停止抛弃同学的念头，平田马上就恢复正常了。
“除此之外，龙园的事我也听说了。其他班级如果霸凌到我们班级头上，我一样不会允许。如果你需要帮助，随时可以联系我。”
平田最后给了我一个保证，随后就回教室了。
看样子池虽然没有把平田拉进那个奇怪的群，平田也听说了龙园曾经威胁我的事，以他的情报网，知道这件事不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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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学后，平田召集了所有愿意留下来的人集合讨论。
说起来你真的不管你的女友轻井泽吗？她貌似正在到处借钱……
真不知道是夸她好还是骂她好，她最快从这件事情里恢复，已经开始了自己的行动。有这种心态调节能力固然是好事，但是能不能……
“流鹤酱，我们是朋友吧？”
她带着可怜巴巴的眼神，我此刻只感到头疼欲裂。最担心的还是来了。
“点数花得太凶了，真的很缺钱呢。我现在正在慢慢地跟班上的女生借点数，我希望流鹤酱也能帮我。我们是朋友吧？真的，只要三千点就好了。”
“先不说别的、你到别人那里要的不是两千点吗？”
我感觉脸皮都快抽筋了，讹人还会挑肥的是吧。我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保持住礼节性微笑的……
“流鹤酱不是游泳拿了五千吗？拜托了嘛~”
我非常庆幸没和任何人说过老师其实给了我一万。
“两千五……”
“OK！谢谢流鹤酱！”
虽然很不想借钱，但是再被她纠缠下去跟麻烦，而且拒绝的话，她保不齐会对自己的群体说我坏话。
【一年D班的天祥寺同学、绫小路同学，班导茶柱老师有事找你们，请到教师办公室。】
温和的前奏音效播放完之后，教室里就传遍了不带感情的广播通知。
？？？？
这个广播一出，我和绫小路两个人瞬间变成全班的焦点。
同时我们两也默契地对视了。
我们都从对方眼中得到了相同的答案——别问我，我也不清楚状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