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雕虫小技。”
看着眼前不断放大的魔导剑博里克起初没有太过在意。毕竟在这位魔法执队的队长看来,林德这种看似聪明的变招实际上就是自找苦吃的小聪明。
一个剑士选择主动丢弃自己手中的武器,世上还能有比这更愚蠢的事情吗?
然而就在他的秘银剑挑中那把迎面而来的飞剑时,一抹危险的红光却是让他瞳孔一缩。
“火元素魔力?”
虽然他最后还是察觉到了危险的所在,然而这一切终究还是来不及了。
林德计算的时间太精确了,虽然当时博里克突然从杀出来着实吓了他一跳。不过他当时立刻就意识到恐怕能逃生的机会只有一次,所以在和博里克对拼那一剑的时候他就已经发动了手中的魔导剑,如果是正常情况的下魔导剑会挥出一道风刃。
然而在填装了火系魔晶后魔导剑由于填装了不符合自身魔法阵的魔晶产生魔力淤积,魔法就自然就不能达到瞬发的效果。
这就等同于在手中握了一个拉开拉环的手雷。
但事实证明林德赌对了,他的这个举动成功骗过了博里克。
毕竟在任何一个正常的人眼中,握着一把随时都会爆炸的剑这种事儿无疑都是荒唐的。
可林德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一剑斩开混乱的火浪,狼狈从爆炸中走出的博里克面色有些阴郁。诚然这点小把戏对于一位魔法执行队的队长来说还是不太够看的。但这份羞辱博里克却是无法忍受。
“小丫头,别想跑。”
冲出烟尘,看到了正跳下楼梯往旅馆一楼跑的血族少女博里克没有丝毫犹豫,手中的秘银剑瞬间就凝聚起了一道赤红色的波纹。
然而还不待他一剑斩落,他脚下踩着的木质地板却是支撑不住了。
随着咔嚓的一声木头发出的悲鸣,倒霉的执行队长直接掉了下去。
而此时已然逃到旅馆门口的林德却是没有回头去看后面那位的惨状。
先前的那一次险之又险的交手他就判断出了对方的实力远在自己之上,那一剑若非对方留手以他这种三脚猫的功夫是绝对不可能接下来那一剑的。
虽然他很成功的用魔导剑炸弹暂时拖住了对方一会儿,但他明白那点小花招自然是不可能拖延对方那种级别的高手太久。
不过幸运的是这贼村的小旅店是个豆腐渣工程,细心的林德早在跑出屋门时就发现脚下的地板因爆炸已然有些开裂十分不牢固。
所以当他跳到楼下的时候,直接就朝着上面放了一个火球术。
他的这垃圾魔法自打从白云城职业魔法学院学成之后大多数都是用来生火做饭的,平时远程攻击他用弓箭都比这威力大。
但此时拥有AOE伤害的火球却远比箭矢对木质地板的破坏力大,这才造成了眼前这滑稽的一幕。
冲到了旅馆门口前,犹豫了一下林德随手抄起了一个板凳朝着门口扔了出去。板凳刚从门口飞出去便被好几根箭矢射了个对穿。
嘴角微微颤抖了一下,林德这回没有犹豫直接转身就从另一个方向的窗户跳了出去。随着玻璃破碎身体落到砾石铺就的街道,林德甚至还没来得及喘气,一个萝卜粗的冰锥就已经朝着他面门飞了过来。
“我去!”
白发的少女被迎面飞来的冰锥吓的花容失色,失声惊叫之下连忙抽出腰间的匕首格挡,然而这慌忙之下的防御对于本就不太擅长战斗的林德来说终究还是勉强了些。
银白色的匕首让冰锥稍稍偏离了一些方向最终扎中了“他”的左肩,虽然强忍着疼痛站了起来,不过当林德看到眼前那名此时嘴角正噙着一抹淡然微笑的蓝发少女时,他终于释然的也笑了。
“果然,托莉雅小姐。我还是没猜错啊。”
托莉雅收起了手中的魔杖,她饶有兴致地打量着眼前仿佛早就看透这一切的白发少女。思考了一会儿这位来自圣秘龙魔法学院的魔法高材生嘴角勾起了一抹弧度。
“看来尼雅小姐也不简单,刚才您来我屋里送东西的时候怕是已经意识到了些什么吧。”
“否则您也不会支走您的爱人,我说的对吧。”
深吸了一口气忍着肩膀的疼痛林德最终回以了对方一个同样完美的微笑,四周魔法执行队的人包了上来博里克也从一堆烂木板中爬了出来。
看着之前戏弄自己的猎物,这位魔法执行队的队长没有惜香怜玉。
一脚,近乎没有任何收力。银发少女被他这一脚踹中表现的极为痛苦,她蜷缩在地上捂着肚子,就连手中一直握着的匕首此时也松开掉落在了地上发出了一声轻微的脆响。
博里克轻蔑地笑了笑,最终放过了继续折磨他眼前的猎物,而他那种轻蔑的眼神却深深地被林德看在眼里。
没有一点改变。
没有一点改变。
看着对方那几乎是如同看待虫子一般那种毫不掩饰的倨傲,林德忍着剧痛手却逐渐已经攥成了拳。
而在此时,手指因攥拳扎破手掌的也并非林德一人。
远在一千米外,小镇唯一的教堂楼顶。尼雅目睹了这所有的一切。血族天生视力过人,在晚上视力更佳。
看着那和自己容貌一样最终倒在血泊中被带上手铐拖走的少女,尼雅的嘴唇有些颤抖。
林德没错,是她太天真了。
她天真的以为托莉雅的到来会是一次改变他们命运的机会,但事实却证明她还是有些太想当然了。
这个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饭,唯一免费的就是把自己送上餐桌的机会。
懊悔,自责,仇恨。种种情绪在尼雅心中回荡不散。但当清冷的月光照在少女的脸上时,一行泪水还是顺着月光流过了少女的面庞。
女孩一直不喜欢哭,尤其是在瞎了一只眼睛后。
遇到什么伤心的事儿,她都讨厌用这种方式来发泄,因为只有一只眼在流泪真的很难看。
但那天少女像是一座雕像,直到教堂的钟声如期响起,天边的昏暗被刺破云霭的朝阳驱散。
她才意识到,原来天亮了,该擦擦眼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