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罗拉·布莱尔伍德

作者:水过村头一枝妖 更新时间:2024/1/7 1:35:38 字数:3360

我们原本想要优先采访多丽丝·道格拉斯,借此机会,多了解一些她过去的经历。不过,出于她的抗拒,以及她一溜烟窜出酒馆的行为,我们面面相觑了许久。

芳弥是我们原定的采访对象,在她确认完信息后,采访顺利进行。

我们原本以为,芳弥会优先谈论自己的事。出乎我们的意料,她转而先谈起了自己的同伴。

她们的关系很好,这是自然。毕竟她们都是女性,有同一所住处的股份,并且总是共同做事,相互关心。

芳弥第一个谈论的人便是奥罗拉·布莱尔伍德——这位不怎么高调示众,给人印象相当阴沉的牧师。

[你说她性格阴沉?不,奥罗拉的性格不算阴沉。但是你要说她看上去阴沉,倒是一点没错。她不喜欢热闹的场面,也不喜欢人多的场合,不过她对我的表演一向赞赏,也不会阻拦我去公开演出。]

很可惜,在听说我们要来之后,奥罗拉·布莱尔伍德特意一大早乘着狮鹫跑去臂铠教团帮工了,所以我们并没有在采访时遇见奥罗拉·布莱尔伍德。不过芳弥面对这种情形,显然是在她的预料当中。

[她不善于交谈,也不喜欢和陌生人交流过多,她就是这样。别在意,她会看这篇杂志的。]

芳弥表示她会客观表达自己对奥罗拉·布莱尔伍德的见解,而这也是她一直想对奥罗拉·布莱尔伍德说的。

[鉴于奥罗拉真的不擅长和陌生人搭话,她现在也不在这里,所以我只能按我的想法理解她的意思——希望她看见这篇杂志时不会生气。好吧,很可能不会,我是这样的了解她。]

聊起奥罗拉·布莱尔伍德的时候,芳弥首先维护了她的同伴。包括奥罗拉·布莱尔伍德不善言辞的原因,她的优点以及生活方式。

[首先,奥罗拉的话不算特别少,至少在日常生活当中,她并非如此。

至于她话少的原因,可能很多人不了解,奥罗拉是一位信仰耶格的生命牧师。这在耶格信仰者当中并不常见,但也不算十分稀少。

先别急着问耶格的事情,她的身份已经登记在法师和守护者警望协会了,何况深水城有耶格牧师的神殿。她既不是莎尔的信徒也不是龙巫教的信徒,正相反,她和我,和我们一起竭力打击着这些人群。]

芳弥所在的小队的确在短短几个月内做出了不小的成绩,无论是救回瑞纳尔、福卢恩一事,还是在深水城内打击龙巫教、调查龙金案的事,都足以让他们成为有名的角色。

[我的意思是,我们已经相处了挺长一段时间了,甚至有了许多冒险经历,还共同拥有了一所宅邸与一座宝库。对,头骨大宅和卡琳·荣格·基尔宝库。鉴于对后者了解的人很少,我不介意在之后的访谈当中描述那一次经历,不过我们还是先谈回奥罗拉吧。]

芳弥换了个坐姿,环顾了当今已经成为“海之子嗣酒馆”的巨魔头骨大宅,似乎是在翻找更多的回忆。今天是休息日,所以没有员工留在这里。有人从楼上下来,那是爱格尼斯,一位安静的小女孩,手里正捧着一本书。她正在思考要不要找芳弥询问有关魔法的事情,而芳弥很快招呼她过来,一番指点迷津过后,这位可爱的女孩又“噔噔噔”上楼看书了。

[我知道很多人对奥罗拉有所误解,认为她对这所酒馆是不必要的,也没有对它付出什么。正相反,除去她去臂铠教团帮工的日子,她一直在这里帮忙和教小孩子读书,那三位孩子也是她带回来的。

她不仅是收养了三个孩子、一只乌鸦和一只翼猫,她的戒指里还有一只狮鹫——别惊讶,那确实是一只住在戒指里的狮鹫。那三位孩子虽然称得上是我们共同扶养,不过负责起居和教育的仍然是奥罗拉,我仅仅是有时去指点他们而已,毕竟我总是很忙。

......真少见,以前我以为她不会有那么大的同情心——至少我没有。我不怎么偏爱小孩或者动物,可能是要比普通人更淡漠吧。]

芳弥毫不介意透露自己对小孩子的评价,实际上,这对我们来说也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去了解芳弥的思想。这位不同寻常的吟游诗人总是顾虑很多,并且不总是让其他人看出来;不过在她眼里,一切都很平常。

尽管如此,芳弥仍然尽力做好每一件事,不然她也不会在喜欢日常生活的情况下,对他人他事忙里忙外。

[当然,她仍然是一名耶格牧师。这意味着她总是和死亡打交道,哪怕是动物,哪怕是一只蜘蛛,她都会尽职尽责地记录下他们的死亡。她从不惧怕死亡,详尽的记录它们是她的职责。我经常看见她奋笔疾书,记录死亡记录到凌晨,亦或者是一醒来就在拿笔抄写那些在我看来毫无价值的故事。说真的,在记录和写作方面,她比我称职多了。]

很少有人见过奥罗拉·布莱尔伍德的手稿,芳弥没有尝试借过它们。不过芳弥确实看过,在深水城内的死者之城,那儿有一处耶格的神殿,也就是“墓碑之家”。她们曾经在那里研究过一些死者资料,里面自然包括了奥罗拉·布莱尔伍德的手稿。当然,可能奥罗拉·布莱尔伍德收养的孩子们见过,毕竟他们当中也有人在做这些事情——自然是奥罗拉教的。即使如此,他们也没有向我们过多透露手稿的具体内容,除去有看不懂的原因,我们也仅从他们的口中了解到,手稿当中理所应当记录的事情——“死亡”。

“死亡”。每个人都逃不过的话题,许多人避之不谈。芳弥对此看得很开,奥罗拉更是如此。没有什么人会比耶格信徒更理解死亡,除非是另一位耶格信徒。

[说起生死观......我还没有和她谈论过这个。死亡对冒险者而言实在是寻常的事情,哪怕是我也早已习惯了面见死亡。

其他人?比如那三个孩子吧。他们其实尚未理解死亡的重量,也不理解死亡是多么寻常且普遍的事。

福尔摩斯或许能更贴切的体会到一些,因为他面见了人的死亡,就在他的面前。当时的他受了伤——你们应该知道,就是这附近的爆炸火球案。]

说这一切时,芳弥的脸上没有笑意,似乎更多的是平静,没有波涛汹涌的恨意,也没有无能为力的悔意。可能在平静底下,她隐藏了更多难以描述的事情。

[他还只是刚刚接触死亡的边角。]

只有眉头紧蹙。芳弥吐了口气,接着以平稳的气息讲道。

[死亡是痛苦的,因为那代表着失去、陨灭和消亡。

不能说全部,至少是大部分。包括我,奥罗拉,多丽丝他们,在真正与死亡会面之前,全都以为这种东西不会降临到自己身上。

那是错误的,只是我们接受了人很脆弱的现实......但他们还不需要。]

他们,指的自然是孩子们。他们的岁数过小,确实还不应该接触如此沉重的话题。

[深水城日报每天都有新闻刊登,有的时候也能看见一两起命案发生。

大部分人其实都不关心他人的死亡,除非那和自己相关,或是直接暴露在了眼前。

人们都是自私和自大的......]

芳弥抿了抿唇,突然止声,像是受不了,快步走到吧台给自己倒了杯水。

她握住那杯冒着热气的白水,继续开口。

[生活是诞生的延续,死亡是生命的终结;生活是对生命的书写,死亡是存在的终点线。

人们总是抱有怀念的将一个人下葬,最终逐渐忘记......但记录不一样,至少人的生平写在了纸上,就像故事那样。]

芳弥顿了顿,她摩挲了一下手上略有磨损的戒指。那枚戒指有个名为“啰嗦海鸥”的故事,是芳弥所创造的。但她也说,那个故事不全是她的,她只是原原本本讲述了,那个名为“谢尔盖·普洛迪亚波罗斯”男人的故事。

[是的,他死了。]

有关那个故事的结尾就这么多。芳弥不确定奥罗拉是否有为他做过记录,她说她希望奥罗拉·布莱尔伍德有做过。

[我和她的记录方式是不同的,她是沉默的,我是喧闹的。我把TA们的历史写成书和段子成就自己,我更低劣。奥罗拉不一样,她记录死亡,记录人最卑微、最没落的东西——唯一的结局。我们每个人都会死亡,而在那之前,她先记录了其他人的。没有什么原因,这是个习惯,甚至不为了死者本身。这是奉献,更是伟大的,只因为她不为了任何东西而去写、去记录,并且为之一生的做,这很困难。]

芳弥很少如此夸赞一个人,哪怕是公认的英雄事迹,她往往也不会如此不假思索地论述。她相当诚心,在谈论奥罗拉·布莱尔伍德时经常嘴角有笑,也十分高兴于自己有这样一位同伴。

[她一向不会假借耶格之名干些“肮脏”的事情,她可以为了亲近之人忍受自己不愿忍受的事情。这是奥罗拉,她谦让且有礼节,只是她对社交的厌恶把她的优点掩盖了。那不重要,至少对我来说,至少对奥罗拉来说——那不是什么应该被批判的事情。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独到之处,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愿改变的地方。我不会仅仅凭借一眼看上去的感受,从而对谁带上有色眼睛。无法否认的是,有的人见了她会避开她,甚至称呼她为“那个阴暗的逼”。

但是,我愿意把我的后背、我的内心想法都毫无保留地交付给奥罗拉·布莱尔伍德。她救了我的命,许多次的;我也为了她而和各类人交涉,同她一起破解难题。我们是如此的亲密无间,如此的相互信任。]

芳弥握紧了手上的稿纸,接着紧紧望向某个地方,眼神像鹰一样锐利。直到她看见酒馆二楼正在向她招手的福尔摩斯,她的眼神才柔和下来。

[她是这个故事中,不可或缺的一环。]

缓缓的、一字一顿的、松了口气似的,芳弥说出了有关奥罗拉·布莱尔伍德的最后一句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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