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刺目的午后,周末氛围浓厚的公园,比往常多出两位非人的存在。
“这是什么?超好吃啊克俄斯。”
塔尔塔若斯一手抓着一个甜甜圈,狼吞虎咽地往嘴里塞去,接着拿起面前的大杯饮料,咕噜咕噜一口气喝干,最后打了一个响嗝。
克俄斯坐在他对面,和塔尔塔若斯粗鲁的吃相形成鲜明对比,一边小口咬着巧克力甜甜圈,一边单手操纵着一台终端机。
“原来如此,普通人的终端机,和觉醒者的终端机存在权限差异啊。”
他手中这台土豪金外壳的终端机,是在某位普通人身上顺来的。包括购买食物,也全都是用这台终端机内的账户完成。
“克俄斯,你倒是快点找到娅娅啊。”
塔尔塔若斯吃饱后没事干,又开始用大嗓门催促起克俄斯。
“遇事要有静气,麻烦你安静些,会令我分心的。”
克俄斯的左眼闪烁着异样光彩,他一刻也没有停止寻找,而是分心二用,研究终端机的同时,还在利用天赋搜索阿斯特瑞娅的身影。
“啊!找到了!”
“在哪里?我们现在就过去!”
说着,塔若斯站起身来,身后的椅子都被掀翻在地。他捏了捏拳头,微微屈膝,似乎已经做好爆发全速的准备。
“白痴吗你?别太引人瞩目。”
克俄斯伸腿绊了一下冲出去的塔尔塔若斯,阻止了他爆发全速行动的愚行。
“乖乖跟着我,反正你也不知道地点吧。”
塔尔塔若斯坐在地上挠了挠后脑勺,心想克俄斯说得很有道理,自己确实不知道娅娅在哪,于是乖乖爬起来拍了拍尘土,用最普通的速度跟在克俄斯身后。
路边的一条长椅上,一位青年正惬意地享受日光浴,当然这份惬意,还要忽略他失去意识晕倒这一事实。
路过长椅时,克俄斯不动声色地将终端机甩到那位青年的身上,顺利物归原主。
某栋公寓楼内,两人乘坐电梯来到十楼,走到目的地门前,克俄斯礼貌地按响门铃。
不一会儿,便有年轻而富有活力的少女声音传出:“请问是哪位?”
克俄斯以一击肘击阻止塔尔塔若斯张口回应,而后微笑着说道:“我们是娅娅的兄长。”
“诶?娅娅的哥哥们?娅娅!”
对方似乎正在向当事人确认,几秒之后,房门便被打开,门内站着两位少女,其中一位正是他们所熟悉的阿斯特瑞娅。
父母去参加一年一度的同学会,林阳则和同学约好打篮球,直到晚饭前,家中都只有林夕和阿斯特瑞娅两人。
穿着一身居家服的林夕,热情地将两位客人请进家中,当然也好奇地多看了几眼这两位所谓的兄长。
暗红色头发的青年虽说面相凶恶,但是见惯自家弟弟那凶狠眼神的她,早已免疫凶神恶煞带来的无形压力。
而那位长相清秀的少年,看起来似乎比自己还要小一些,若说是娅娅的弟弟倒不会引起丝毫怀疑,若说是哥哥那还真是有些意思。
“我啊,初中的时候就容易被人当成小学生,高中的时候则被人当成初中生,就算现在也很容易被人误以为是高中生呢。”
克俄斯仿佛能看穿她好奇的目光,微笑着解释道。
“这就是所谓的不老颜吧。”
林夕露出清爽阳光的笑容,为他们泡好茶水。
“娅娅,现在就跟我们离开!”
塔尔塔若斯丝毫没有坐下来的意思,大手一挥就像拉阿斯特瑞娅离开。
“这位哥哥!”林夕将手按在塔尔塔若斯的肩膀上,“在弟弟妹妹面前,可不能表现得太过粗鲁,我们应该做好榜样才是。”
“哈?”塔尔塔若斯一言不合就青筋暴起,那张本就凶恶的面孔,此时完全是一副恶人嘴脸,“你是对我有所意见吗?啊!”
“来,茶水很烫,要慢慢喝哦。”
林夕毫不畏惧,将泡好的茶水递到塔尔塔若斯手中。
“啊……烫烫烫……好烫!”
塔尔塔若斯接过杯子时没有拿稳,热茶溢出杯口烫到他的手掌,他踉跄着后退一屁股做到沙发上,将那杯热茶放到茶几上,这才缩回手。
“要小心些啦。”
林夕走过去,用手帕擦掉塔尔塔若斯双手沾上的热水,顺带帮他吹了吹气,最后拍了一下。
“嗯,没烫红,应该没事。”
“你……不会害怕吗?”塔尔塔若斯问道。
“嗯?哦,如果是指你的眼神比较可怕的话,我家弟弟也是同样哦。”林夕笑着说道,“不是有种说法吗?外表凶恶的,实际内心都比较善良。”
“善良……”
塔尔塔若斯别过脸去轻声念叨着这两个字,对第一次收到这样的评价感到开心。
克俄斯在一旁看得惊奇不已,心说真是奇妙的女孩,竟然能轻易制住塔尔塔若斯,除夜神以外还是初次见到,真是了不得的才能。
他微笑着,浅抿了一口茶水,当下赞道:“好茶!”
“我父亲很喜欢茶文化,所以家里不仅有一整套茶具,也备有一些好茶哦。我在初中的时候,还学过几个月茶道呢。”
林夕的天分异于常人,虽然她只是说学过几个月,但早已拥有令人刮目相看的水平,此时说起茶道更是头头是道。
“茶道吗?真是令人感兴趣。其实在家里,我偶尔也会泡杯红茶消遣时光。”
克俄斯的好奇心顿时被她勾起,甚至麻烦林夕搬来整套茶具。
研究摸索人类的造物就是他平日里的兴趣爱好,他的好奇心与求知欲当真是包容万象,也只有林夕这样兴趣广泛且天赋异禀的超人高中生,才能频频令克俄斯两眼放光。
当他们谈论正欢时,阿斯特瑞娅就安静坐在一旁,塔尔塔若斯则捧着茶杯不断吹气,他的猫舌头被林夕笑称为意外的萌点,而塔尔塔若斯也难得的没有发飙。
“抱歉,我接个电话。”
林夕站起身,走到一旁接听电话,原本开朗愉悦的声音渐渐变得低迷,突如其来的噩耗令她感到心痛不已。
“怎么了?”
阿斯特瑞娅注意到她的异常,走过去柔声询问。
“小娜她……”林夕捂住嘴,压抑着声音中的悲痛,“小娜妈妈说,小娜已经去世了,很感谢我们最后还能过去陪她。”
阿斯特瑞娅呆站在原地,似乎无法接受这样一个悲伤的事实。
“抱歉,我可以一个人待一会儿吗?”
说完,她朝自己的房间走去,期间悄悄抹了抹眼角的泪珠。
“走吧,娅娅,找个没人的地方,该说说关于我们的事情了。”克俄斯站起身来说道。
离开前,塔尔塔若斯总算将杯中的茶水吹凉到可以接受的程度,牛饮般一口喝干,吧唧了一下嘴巴,只感觉微苦,说不上来究竟好在哪里。
公寓楼天台,三位王权者来到此处,这里没有外人会打扰他们的谈话。
“王血也无法拯救那孩子吗?”
阿斯特瑞娅还沉浸在小娜的死讯当中。
“不,王血能保护人类顺利进化,但是人类将这进化视作堕化,我想其中的关键应该在于,以人类的价值观来看,堕化便等于死亡。”
克俄斯看得十分透彻,也确实点出了重点。
“那么,站在人类的立场,我只是单纯的杀人凶手,无论是那孩子,还是那位老婆婆,都因为我……”
阿斯特瑞娅凝视着自己的双手,突然对自身感到些许厌弃,她想到自己曾考虑过在离开那天赠予林夕一家永生,若真是如此,岂非亲手扼杀友人?
“给予将死之人进化的机会,娅娅又没错!该死的是那群觉醒者!”
塔尔塔若斯义愤填膺,他简单的脑回路反倒是能给出直白的安慰,以王权者的立场来看,娅娅只是过于善良而已,就算要诟病,只能怪她没有考虑到,在人类社会当中,堕者是无法生存的。
“娅娅,卡欧斯没有和你在一起吗?”
克俄斯没准备纠结观念的差异,而是直接将话题转移到关键核心。
“我们可一直以为卡欧斯就待在你的身边。”
阿斯特瑞娅摇了摇头,说道:“卡欧斯只是将我送到这座城市,然后便独自离开了。”
“从夜王宫直接到这里?这已经不是单纯的距离问题了。”克俄斯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这就是第一王权者真正蕴藏的力量吗?”
“对了,和我分开前,卡欧斯说过要去即将诞生的第十王权者身边。”阿斯特瑞娅回忆道。
“第十王权者?距离第九王权者的诞生,明明只过了一个月多一点而已,这大概是有史以来最短间隔吧。”克俄斯说道。
“家族成员能够增加本来应该是高兴的事情,偏偏克洛诺斯那家伙……”
说着,塔尔塔若斯气愤地拍着栏杆,性情耿直的他丝毫不掩饰自身的情感,该发怒时发怒,该高兴时高兴,该悲伤时悲伤。
“娅娅,虽然我现在很想冲过去宰了那位混账觉醒者,但是,我知道最难受的其实是你,所以亲手报仇的机会,就让给你吧。”
“诶?仇人……杀死克洛诺斯的觉醒者已经找到了吗?”
阿斯特瑞娅声音颤抖,她一直想要寻找的目标竟然以这样的方式得知。
但是,此时此刻的她还没想到,当塔尔塔若斯报出那位觉醒者的名字时,她将承受何等的震动与抉择。
“嗯,那位觉醒者的名字,叫做叶思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