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十二年春王正月，上行拿克公子瑰于榆林。夏六月。秋八月，巫伯奥莱卒。冬十有二月，术人伐巫。
【传】十二年春，狮人救杜。使太子瑰将上军，仆协佐之；蓝宝将下军，乳母塞施奉王孙菊佐之；王子葵为司马。
二月，次于铁林，仆协曰：“杜、尚既乱，弗见君奔，恐即术矣。即术不可救，吾其还之。”
太子瑰曰：“无之。夫二君，舅也，昔朝王，信誓旦旦，而有旧姻，岂能即术？”仆协曰：“《诗》曰：‘信誓旦旦，不思其反。反是不思，亦已焉哉！’唯行是视，毋思旧言，知也。君其图之。”
太子瑰曰：“役夫！无诬诸舅。吾其往之！”仆协曰：“致书于侯，来奔，则救之；弗奔，归之。何如？”从之。
尚人伪书而复，曰：“术人黜我而使我为北门之管，将启门以侍君。”
仆协曰：“尚侯弗奔，必有诈伪，请归！”弗听，固往。
癸巳，至尚，见门启。瑰委其师于仆协，且使蓝宝勿动，自帅千骑以入。
即入，尚人自巷铳击之，皆麦桓叔之伏甲也。瑰斗而伤左目。门闭不得出，矛万执雷殉以坏门，方得五十人出。
上行拿帅术师自榆林出，及麦桓叔击狮师于城下。狮师败绩。术人逐之，乃克。
死二千，俘千。术、狮废馘，故无馘。
三月，狮师归。太子瑰请死。狮王不可，曰：“谓拿匹夫，吾其怠也。今得博士，将制水柜以复此辱，子其待之！”
公子瑰哭其目，欲固死，县麻于梁。王孙菊曰：“父不欲知水柜焉？”遂毋死。
秋八月，巫伯称老，将作弑禅。
宰由谏金泽子曰：“君入，国可得也。”
金泽子曰：“不可。弑禅之徒有试三，以矛渔鲨，以弓猎犀，以剑弑君，明孔武也。虽张孔武，入试者亦伯所偏。或兄或子，或贤或嬖。余皆不在此。况呼巫伯弗知我勇，唯知我不肖，与我沃土生生，无以为报，焉夺其爱？”
“夫北有大国，征战连年，皆谋贡赋之邦，知巫蛮夷，必伐群巫，今其时也。若为巫伯，将以燧矛之师击利铳，吾不能也。吾其备之，自求多福。”
君子曰：“无以为报，故无报。小人诈伪有如此者。”
戊申，沃沃奔萨弑其君奥莱，乃为巫羚伯。金泽子朝之，献乐、形盐、白、黑、棉。
冬十有二月，术人欲使群巫无贸于狮。巫伯不可，遂伐巫。
——————————译文——————————
【经】十二年春王正月，上行拿在榆林击败了公子瑰。夏六月。秋八月，巫伯奥莱去世了。冬十二月，卡斯佛伦人征伐巫国。
【传】十二年春季，莱恩尼亚的人救援尚斯。让太子瑰率领上军，仆协辅佐；萨菲尔率领下军，乳母赛施尔抱着王孙菊辅佐他。王子葵做司马。
二月，在铁林驻扎，仆协说：“杜伦和尚斯都发生过叛乱，也不见他们的国君逃出来。恐怕已经服从了卡斯佛伦。服从了卡斯佛伦就没法发兵援救了，我们还是回去吧。”
太子瑰说：“没有那样的事儿。这两位君王，是我母亲同姓的亲戚，当初朝见我们国王的时候，都发誓效忠，又有过去的姻亲，怎么能服从卡斯佛伦呢？”
仆协说：“《诗》里说：‘海誓山盟犹在耳，哪料反目竟成仇。莫再回想背盟事，既已终结便罢休！’。要看他们具体做了什么，不要惦记着过去的言行，这是智慧的。您考虑一下吧！”
太子瑰说：“你个跑腿的东西！不要污蔑我母家的亲戚。我一定要去救！”
仆协说：“可以发一封书信给尚斯侯，来投奔我们，就发兵救援他们；不来投奔，就回去。怎么样。”太子瑰听从了。
尚斯人伪造了尚侯的字迹回复太子瑰，说：“卡斯佛伦人废黜了我的爵位，让我管理城池的北门。我会打开城门等待您的到来。”
仆协说：“尚斯侯不来投奔，（这书信）肯定有诈，我们回去吧！”太子瑰不听，一定要前往。
癸巳日，抵达尚斯城，看见城门打开。太子瑰把军队交给仆协代管，让萨菲尔原地不动，自己带着一千骑兵冲进城里。
等到进了城里，尚斯人从巷子里用火枪攻击太子瑰，这些都是麦桓叔的伏兵。太子瑰在战斗中左眼受伤。城门关闭出不去，战士矛万拿着炸药跟城门自爆了，才（掩护太子瑰）和五十个人逃出去。
上行拿率领卡斯佛伦军队从榆林杀出，和麦桓叔在尚斯城下进攻莱恩尼亚军队。莱恩尼亚军队战败，卡斯佛伦人又追击，于是打败莱恩尼亚军队。
打死了两千人，俘虏了千人。卡斯佛伦和莱恩尼亚都废除了割耳朵计军功的法度，所以没有记录割了多少人的耳朵。
三月份，莱恩尼亚军队回国。太子瑰请求处死自己。莱恩尼亚王不同意，说：“把上行拿当做匹夫，是我的怠慢。如今我得到有识之士的援助，将制作‘水柜’来报复此次的耻辱，你等着吧！”
公子瑰伤心自己瞎了一只眼，打算一定要紫砂，在房梁上系好了麻绳。王孙菊说：“父亲，您不想知道‘水柜’长什么样吗？”于是就没有紫砂。
秋天八月份，巫伯觉得自己老了，准备举行弑君禅让的仪式。
宰由劝谏金泽子艾薇莉亚说：“您参加这仪式，整个巫国都是您的。”
艾薇莉亚说：“不行。要参加弑君禅让的人得通过三个试炼，用矛捕获一条鲨鱼，用弓箭猎杀一只犀牛，用剑杀死国君，这是显明武力高强（的人才能做国君）。”
“虽然是显明武力高强，（但是）参加试炼的人都是巫伯偏爱的。要么是兄弟，要么是儿子，要么是贤能的人，要么是宠爱的人。这三者我都不是。”
“何况巫伯不知道我的勇武，只知道我不聪明（谦称），给我这块肥沃的土地让我生存生活，我没有什么拿来报答的，怎么能夺取他喜欢的人（称王的资格）呢？”
“现在北方有强大的国家，连年打仗，都在谋求能给自己上贡的国家。”
“知道巫国野蛮落后，一定会征伐巫国各个部落。”
“要是做了巫伯，就得指挥只有燧石长矛的军队攻击有枪有炮（的军队），我做不到。我们还是做好准备，自己谋求福泽吧！”
有德行的人认为：“因为没有办法报答，就干脆不报答；小人的虚伪也就像她这样的吧！”
戊申，沃沃奔萨在弑禅中杀死了国君奥莱，成为巫羚伯。金泽子朝见巫羚伯，进献音乐、虎形的盐块、白米糕、黑黍糕、棉制品。
冬十二月，卡斯佛伦想要让巫国的各个部落不要跟莱恩尼亚做贸易。巫伯不同意，于是讨伐巫国。
——————————注释——————————
仆协：天洲人。成王七年将少刘嫁给太子瑰时，作为少刘的管家陪嫁到莱恩尼亚。莱恩尼亚王认为他贤明能干，给了他类似于太子太仆这一级别的官位。
蓝宝：新进将领。
王孙菊：太子瑰和少刘的儿子。今年刚满五岁，太子瑰打算拉着他出来历练战场的风沙。
赛施尔：王孙菊的乳母兼护卫队长，不光治军有方，而且身形奇伟，能舞动三十公斤的瑞士长戟。
王子葵：太子瑰的同母弟。
信誓旦旦：出自《诗经·卫风·氓》。
诸舅：古代天子对异姓诸侯、诸侯对异姓大夫，皆尊称为“舅”，多数就称为“诸舅”；母亲的弟兄们。这里太子瑰是指与母亲同姓的长辈。《诗·小雅·伐木》：“既有肥牡，以速诸舅。”
术、狮废馘：这两个国家都开始启用职业军队，军人有军饷，不再按照杀敌数论功行赏。所以也就没有割耳朵这一说了。
水柜：写作水柜，读作Tank。
宰由：名叫尤莉，卡斯佛伦人。艾薇莉亚的管家兼金泽爱乐乐团次席小提琴手。
巫羚伯：跟鑫国一样，巫国人喜欢用动物做君王的谥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