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元年春王正月。袁子以玄武军伐森。
二月。葬昭王。神岛人乱。
夏四月,立景王。
六月,袁长青以玄武军乱。
秋七月。尹文败袁长青于上阳。吕桓子及金泽人盟于瞿封。
冬十月,神岛天王来朝,盟于文庙。
十有二月,烝。天穹崩。妖降。
【传】元年春王正月。尹文闻王崩,遂适大盟,以吕桓子归。
于是王嗣皆死,臣妾多逃,器用多丧,乃使桓子庀群司,完守备,正朝位,复官正,止盗贼,灭城火,救疾患,分饥馑,国人少安。亟谋新君。
尹文问诸桓子。
桓子曰:“吾闻有孝子曰稷,文王之后也,可以为尸。其祖父授,以有国而让成王。及考父,佐成、幽、桓,三命兹益共。故其鼎铭云:‘一命而偻,再命而伛,三命而俯。循墙而走,亦莫余敢侮。饘于是,鬻于是,以糊余口。’其共也如是。后值固谏放庶,耕于西鄙,旬不言无罪,衣不纯正色,食不及三牢,寒不裹绸锦,乘不以骖马,用不视士器,其敬也如是。”
尹文曰:“然。予闻。其孝如何?”桓子曰:“瞽子,母嚚,弟傲;克谐以孝,烝烝乂,不格奸。”
尹文说。桓子遂适其所。让于德,弗嗣。尹文贿其所德而亡之。三请而后嗣。
二月,神岛天王使平义友卜忠胜及卒皆死,乃使适大盟,称弗私,不从刑,不朝王,不纳贡。术人、狮人、金泽人赞之。王人病之。
夏四月,立景王。既禘而丧昭。甚哀,如丧父。
将立相,尹文让正于桓子。
桓子辞之,曰:“父有命曰:‘恶其不佞,毋能为相’。为相悖命,是为不孝。先君危急,恶不能辅,难起四竟,恶不能平,未功而相,是为不忠。立非嗣而相之,斯谋专也,是为不臣。为一相而坏三物,恶之戾大也。”
尹文曰:“今王室沦丧,民人离乱,拂士薨卒,军侯为奸。文其孑身,族在夷洋,相不能孚众,唯征南北是能。军侯为相而乱,长青是虞。今为文成之大,能盟大夫,正礼乐,定政令者,唯子而已。若夫子欲天洲亡,则逃之;欲存,则勉之。”
桓子遂相。
六月,朱雀侯拉夫、玄武侯袁长青由在军,王人欲止之。王遂召拉夫,袁长青。
拉夫朝王,致邑,称老。遂以王孙鸿为朱雀军侯。
袁长青不可。使告曰:“寇雠未讨,昭丧未除,而女二三子立非嗣。是与子良同恶,乱祸天洲也。柏将亢女以死。”
尹文遂以王徒、青龙军伐袁长青,败其守师于谷水。
秋七月,吕桓子及王孙鸿如瞿,以盟金泽。质哲生及璧。金泽人遂彻师。金泽宰艾诺使哲生吊其所落之属而后归之。
九月。袁长青入森,入神木而居之。尹文取上阳。于是赵王虎、忠胜及其师在囚,尹文得之。归忠胜及其师于王。桓子以为质。
使告神岛人曰:“岛役不息,寡君之过也。职共累重,有司之滥也,将朝夕改之。神岛不欲为私,寡君知之久矣,数言舍之。然下臣贪婪神岛之役货,死请毋释。若夫与寡君十年以诘贪婪,定寇患,立新政。则为私否皆由君王。”
天王将盟之,平义友固谏不可。桓子遂使间谓其人曰:“平义子诬卜伪筮,以成其贪。今吾戎子偕在,又将弃我伯仲叔季矣。”
神岛人遂乱,巡于市。戊戌,围天王宫。天王惧,遂执平义友以说,及其人盟于郊。
冬十月,神岛天王来朝,盟于文庙。归平义友于王,以忠胜及其师归。
十有二月乙亥。王烝于郊。王一拜稽首,震。王二拜,天穹皲。王三拜,天穹洞毁。
妖降自洞。
————————————译文——————————
【传】景王元年春季正月。袁长青用玄武军讨伐森国。天洲大夫们打算让他住手,就赶紧谋划立新君的事儿。
这个时候桓王、昭王的子嗣都死了,没有可以立为国君的人。
尹文就问吕桓子。
吕桓子说:“我听说有一个孝子叫刘稷,是文王的后人,可以作为文王精神的容器。他的祖父叫授,本来是可以拥有天洲的,但是让给了成王。他的先父辅佐成王、幽王、桓王,三次得到赐命,做了上卿之后就愈发恭敬。所以他的铭鼎上说:‘一命低头,二命弯身,三命把腰深深弯下。沿着墙赶快走,也没有人敢把我欺侮。稠粥在这里,稀粥也在这里,用来糊住我的口。’他的恭敬就像这样。后来因为坚持劝谏被贬为庶人流放,在西鄙耕田,十年不说自己没有罪,衣服的镶边不用五方正色,吃饭不吃牛、羊、猪,冷了也不穿丝绸锦缎,不坐有两匹马的车,使用器物时也不去看士人的器物,他的敬畏就像这样。”
尹文说:“好,我听说过他。他的孝心如何?”吕桓子说:“他的儿子是个瞎子,母亲爱说谎,弟弟傲慢。但是能够彼此和谐以孝敬先考,妥当地治理家业,不效法邪恶的事情。”
尹文高兴。桓子就去到刘稷的住所。刘稷将王位让给有德之人,不肯继承。尹文就贿赂那些刘稷认为有德的人,让他们逃走。三次请求才接受王位。
二月,神岛天王让平义友占卜出忠胜和他的士卒都死了这一结果,于是就去到大盟,宣称不再做天洲附庸国,不服从天洲的法度,不朝拜天子,不缴纳贡品。卡斯佛伦人、莱恩尼亚人和金泽人都支持他。天洲大夫们对此头疼。
夏季四月份,立景王为国君。天子在祭祖完毕之后就为昭王服丧,非常悲哀,就像为自己父亲服丧那样。
将要立宰相,尹文将政权让给吕桓子。
吕桓子推辞,说:“父亲有命令说:‘吕恶不聪明,不能做宰相。’做宰相就是违背父命,这是不孝。先君昭王危急的时候,我不能辅佐,天洲四境灾难迭起,我不能平定,没有功劳而做宰相,这是不忠诚。立了不是继承人的人而为他做宰相,这是图谋专权,有违臣道。做一个宰相而破坏了三种法理,我的罪过就大了。”
尹文说:“现在王室沦丧,人民流离纷乱,辅佐国家的人大量死去,军侯独裁作恶。我尹文孑然一身,家族都在国外,做宰相不能安定民众,只能南北征战。军侯做宰相然后作乱,袁长青就已经是教训了。今天仅剩的文王、成王时期的大族,能够与大夫们盟誓,端正礼乐,定立政令的,就只有你了。如果你打算让天洲灭亡,就逃走。如果想让天洲生存,就努力干吧。”
吕桓子就做了宰相。
六月,朱雀侯拉夫和玄武侯袁长青依然在作战,天洲大夫们想要阻止他们。天子就召见朱雀侯拉夫和玄武侯袁长青。
拉夫来朝见天子,返还了自己的封邑,并告老退休。于是就让王孙鸿做了朱雀军侯。
袁长青拒绝朝见,派人报告说:“敌人还没有讨伐,昭王的丧事也没有结束,你们几个就立不是继承人的人为君。这是和子良一道作恶,祸乱天洲。我要誓死反抗你们。”
尹文就派天子的亲兵和青龙军讨伐袁长青,在谷水打败了他防守用的军队。
秋季七月份,吕桓子和王孙鸿去到瞿州,和金泽人结盟。将哲生和玉璧质押过去。金泽人就撤兵了。金泽宰相艾诺让哲生哀悼被他击落战死的飞行员的家属之后,就把他送回来了。
九月。袁长青进入森国,攻入神木然后住在那里。尹文就攻取了上阳。这个时候赵王虎、忠胜和他们的手下都被囚禁,尹文就得到了他们。将忠胜和他的军队送回王畿。吕桓子用他们做人质。
派人向神岛人报告说:“神岛的徭役不能停息,是我们君王的过错。每年的进贡繁重,是有关部门滥用职权,我们正在朝夕加紧改正。神岛不想做属国,我们君王很久以前就知道了,多次出言想要释放你们,但是下面的臣子贪图神岛的劳役和财货,拼死请求不要释放。如果能给我们君王十年的时间制止贪婪,平定寇仇,定立新的政策。之后要不要做属国全由你们决定。”
神岛天王打算结盟起誓,平义友坚持劝谏不同意。吕桓子就派间谍在神岛造谣说:“平义友伪造卜筮卦象,成全自己的贪婪。今天我们送去打仗的孩子们都还活着,却又要将那些比我们年纪大和年纪小的人都抛弃了。”
神岛人于是作乱,在街市游行。戊戌日,包围了天王的王宫。天王害怕,就逮捕了平义友拿来服众,和神岛人在郊外祭天的地方结盟。
冬季十月份,神岛天王来朝拜天子,在文庙盟誓。神岛天王将平义友送给天子,带着忠胜和他的军队回国了。
十二月冬至。天子在郊外举行烝祭。天子第一次拜天的时候,有巨大的响动。第二次拜天的时候,天穹出现裂纹。第三次拜天的时候,天穹崩开了一个大洞。
妖异的东西从洞里降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