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二年春王正月。妖侵我。妖戕森康公，垚哀公。妖灭森。妖灭垚。城谷水。
二月，妖侵金泽。妖侵巫。妖侵北联。
三月，妖侵术。妖侵狮。
夏四月。王使尹文伐妖。尹文至自伐妖。王使慎貉及术人、狮人、金泽人、北联人、神岛人谋伐妖于大盟。
六月，妖侵神岛。
秋七月。妖败王师于瓷昌。商戈人叛。妖入瓷昌。
冬十月。妖败王师于弇。
【传】二年春王正月。妖降自穹洞侵我。先入森，获袁长青、森康公及其属之元，藏于瓮。遂灭森。巴、汉人奔笾，及商戈人盟，城月门以拒妖，妖不得入。
癸亥，妖入垚，杀垚哀公于公宫，获其元，亦藏于瓮。
甲子，尹文及妖战于上阳。妖以霜气熏我陈，多冻死。不克。乃释赵王虎及其属，与之兵，皆衣裘，复战之。王虎殿，师得退，不败。王虎又以其属殿，及垚人退自上阳，会尹文于谷水。
君子曰：“王虎必复其位也矣。既囚而不讼，知其罪也。既下而当寇，忠其主也。舍属以保民，爱其人也。斯民主者，不复何俟？”
丙寅，师次于谷水，乃城谷水。尹文至自伐妖，以告。
妖遂掘金石于垚、森。
二月，穹洞西。妖遂侵金泽，妖侵巫，妖侵北联，皆败其师。
三月，妖侵术。妖侵狮。亦败其师。
术教宗安东曰：“天穹以衷为薪。穹之毁，天洲之过也。我圣王之将世，是有斎盟，曰：‘术人自献其衷以事神；天洲以其旧制故，人献衷于王，王献衷以事神；于是天穹不陨。’今其民或衷，其君实不能献也。隔代之君必有灾殃，先有幽之暴戾，后有昭之邪辟，龠禘烝尝，数以怠废；巡守四望，多为兵毁。是故民欲衷而君不达。而后昭王薨死。六月不祭。至于新君非嗣，是其衷道尽绝，故天穹有毁，我受其灾。”
以告桓子。
桓子曰：“天穹以德为薪。穹之毁，术人之过也。术人自其先君之不嗣，诸侯之相叛，循主众正，民无所则，德始败也。我先大夫曰：‘术人之选可以已矣，弗已将败。’是之谓也。后值重商，贪利无厌，稼穑不务，等列不辨，贵贱不明，长少相侵，威仪不习，以至庶民相役。至于卢切、西父，侵礼夺国，妄无极也。民不知德，唯刑是惧。是以寰球半数之民人坏德。今又征鬼神以抑我，其恶甚矣，安东必不免。”君子韪桓子。
戊申，盗杀安东于市。
夏四月，尹文以轻师袭妖，禽二妖锟斤拷、锟届瀿归。使朝王。以瓮首示王，能视，能言，曰：“余于是，甚乐；请皆降，从余以乐。”王骇。
王使管《象》而舞《大武》，妖不知。
使工赋《既醉》，不知。
示之乡射，不知。
召国中之群老，示之养。亦不知。
君子遂知妖其邪恶不化也。乃杀锟斤拷、锟届瀿，宣战于妖。
丁卯，王乃使慎貉会术人、狮人、金泽人、北联人、神岛人于大盟。相告以情。
北联人请入于大盟以同战，许之。
将名妖。
术人曰：“余博士征于《夜喃》，曰：‘其有足如蠹，翼如蝠，元如毛丹，能易色，好夺人元者，曰米戈。’妖其如是，必为米戈也。”
谋以维和之师救将亡者。
术人曰：“先救我。人师之不克，不知米戈之道，兵又下之。今既知其道，寡君亟萃博士谋新兵于联山，将效。今联山在军，恐不能成矣。敢请。兵效则诸侯有分。米戈可以克也。”
遂救术。
慎貉之人谓之曰：“盍不使救我？我亿兆人受灾也，大夫死亡，君子无后。君子无后则明德微，德微则人不能久矣。我先大夫曰：‘夫战，勇气也。’君子德而气作，是故寇无不克也。兵何益焉？”
慎貉曰：“术人辞顺，犯顺不祥。”
六月，米戈侵神岛，穹洞自东复至也。乃知穹洞西循以六月。以其大备故，少退米戈。
初，宋积为商戈商人，贾璧自畿，将以入商戈，过瓷昌。瓷昌守颜妵求之，曰：“让，德之主也，夫子之宝也。我以玉为宝，夫子以让为宝，若与我，皆有宝也。”宋积弗与，乃止之三年，与而归之。后从正，为总督罗翼之副。
秋七月，王师自瓷昌伐米戈。使请商戈人夹而击之。
罗翼将许之。宋积曰：“不可。夫商戈，一港而矣。若夫救王，守师必寡。米戈将入也矣。”
罗翼曰：“王将罪我，何如？”
宋积曰：“昔子春以月门拒王师，三月不克。今我以月门拒米戈，六月不克。国际战乱，海运亟行，商戈为东道主，厚施而薄赋。行李之往来，唯我是枢。王若伐我，诸侯其敢我不救？而以月门拒之，其又奈我何？”乃叛，不出师。
丙申，王师败。米戈入瓷昌，获颜妵。
冬十月，米戈败王师于弇。
——————————译文——————————
【传】景王二年春季正月。妖魔从天穹的大洞侵入我国。先攻入森国，斩获了袁长青、森康公以及他们从属的首级，装在罐子里。于是就灭亡了森国。
巴州人、汉州人出奔到笾州，就和商戈人结盟，在月门筑城以阻击妖魔。妖魔无法进入。
癸亥日，妖魔攻入垚国。在宫殿里杀害了垚哀公，获得了他的首级，也装在罐子里。
甲子日，尹文和妖魔在上阳交战。妖魔用寒气熏蒸我军阵地，冻死了很多人。打不过。于是就释放了赵王虎和他的手下，给他们兵器，都穿上裘衣，又和米戈交战。赵王虎殿后，军队得以撤退，没有战败。
赵王虎又用自己的下属殿后，和垚国百姓从上阳撤退，和尹文在谷水汇合。
有道德的人说：“赵王虎一定要恢复自己的职位了。沦为阶下囚而不诉讼，这是知道自己有罪了。已经降低了地位，却主动抵挡贼寇，这是忠诚于他的主人了。舍弃自己的下属来保护百姓，这是怜爱人民了。这样便是人民的主人了，不恢复职位还等什么呢？”
丙寅日，军队在谷水驻扎，就在谷水筑城。尹文从讨伐妖魔回来，报告情况。
妖魔就在垚国和森国采掘矿物。
二月份，天穹上的窟窿向西移动。妖怪于是入侵金泽、入侵巫国、入侵北境联邦。都打败了他们的军队。
三月份，妖魔入侵卡斯佛伦。妖魔入侵莱恩尼亚。也打败了他们的军队。
卡斯佛伦的主教安东尼奥说：“天穹靠着信仰作为燃料。天穹的毁坏，是天洲的过错。我们的圣王将要去世的时候，和天洲起誓，说：‘卡斯佛伦人各自献上信仰来服侍神明；天洲因为古制的原因，人们将信仰先献天子，天子再献给神明。这样天穹就不会毁坏。’今天他的人民或许信仰，但天子却没法献上。隔代的君王一定有灾患，之前是幽王的的乖戾暴政，之后有昭王的邪恶不端。春夏秋冬的祭祀，多次因为懈怠废弃；巡守和四方山川的祭祀，也因为打仗毁弃。这是人民想要信仰，君王不能传达。后来昭王暴毙，六个月没有进行祭祀。到了新君，干脆不是昭王的后人。这是信仰的道路完全断绝。因此天穹毁坏，我们承受灾殃。”
有人把说法报告给吕桓子。
吕桓子说：“天穹靠着道德作为燃料。天穹的毁坏，是卡斯佛伦人的过错。卡斯佛伦人的先君没有继承人之后，诸侯就互相背叛，人们轮流做国家的主人，靠着多数人执政，人民没有效法的榜样，道德就开始败坏了。我们先大夫说：‘卡斯佛伦人的选举可以终止了，不终止，将要败坏。’就是这样的情况了。”
“后来重视商贸，人民贪得无厌，不再勤于农耕，上下等级模糊不清，贵贱秩序无法分明，尊长幼弱互相侵犯，威严礼仪不再学习，以至于庶人彼此互相使役。到了卢切、西父执政的时候，侵害大礼，夺取国家，胡乱到了极点。人民不知道道德，只惧怕刑罚。因此全球一半的人道德败坏。今天又靠着神鬼迷信的说法来压制我们，他的恶行很大了，安东尼奥一定不免于祸难。”
有道德的人都认为吕桓子说得对。
戊申日，坏人在街头刺死了安东尼奥。
夏季四月份，尹文用轻装军队袭击妖魔，生擒了妖魔锟斤拷和锟届瀿回来。让他们朝见天子，他们就拿出装着脑子的罐子展示给天子，罐子里的脑子能看见东西，还能说话，说：“我在这里，特别快乐。请你们都投降，跟我一起快乐。”
天子害怕。
天子让乐工吹奏《象》乐，舞师跳《大武》，妖魔看不懂。
让乐工唱《既醉》，妖魔听不懂。
向妖魔展示乡射礼，妖魔弄不明白其中的意思。
召集国都中的老人，向他们展示养老的礼仪。妖魔还是弄不明白。
有道德的人这是知道妖魔是非常邪恶、无法教化的。就杀死了锟斤拷、锟届瀿，向妖魔宣战。
丁卯日，天子让慎貉在大盟会见卡斯佛伦人、莱恩尼亚人、金泽人、北境联邦人和神岛人的官员。互相报告受灾的情况。
北境联邦的官员申请加入大盟，共同作战，获得特许。
将要确定妖魔的名称。
卡斯佛伦人说：“我们学识广泛的人考究了《黑夜中的呢喃》这本书，说：‘有脚长得像虫子，翅膀像蝙蝠一般，头部像长毛荔枝，能够改变颜色，喜欢夺取别人脑子的，叫做米戈。’妖魔长成这个样子，一定就是米戈了。”
谋划用维和部队去救援将亡之国。
卡斯佛伦人说：“先救我们。人类之所以打不过，是因为不知道米戈的战术，武器又比他们弱。今天知道了他们的战术，寡君赶紧聚集有学识的人士在联山研究新兵器，将要奏效了。现在联山遭到包围，恐怕办不成了，胆敢请求。如果新兵器奏效，就都分给诸侯。米戈就可以打败了。”
于是就救援卡斯佛伦。
慎貉的手下对他说：“为什么不让他们先救我们？我们亿万人受灾，大夫们或死或逃，君子失去后代。君子没有后代，圣明的德行就微弱了，人类就不能长久了。我们的先大夫说：‘打仗靠的就是勇气。’君子有德，军队就能振作士气，因此没有打不败的敌人。武器有什么用处呢？”
慎貉说：“卡斯佛伦人说的顺理成章，违背了情理不吉利。”
六月份，米戈入侵神岛，是因为天穹上的大洞从东边又回来了。因此得以知晓大洞向西移动，六个月循环一周。因为神岛人有了准备，稍微击退了米戈。
早先，宋积是商戈的商人，从王畿买了一块玉璧，准备带进商戈，从瓷昌经过。瓷昌的太守颜妵就管宋积要这块玉，说：“谦让，是德行的根本，也是您的宝贝。我拿玉当宝贝，您以谦让做宝贝，如果把玉给我，我们就都有宝贝了。”宋积不给，就把他扣留了三年，交出宝玉才让他回去。之后宋积从政，做了商戈总督罗翼的副手。
秋季七月份，天子的军队将要从杶地讨伐米戈。派人请商戈人夹击米戈。
罗翼将要答应。宋积说：“不行。商戈不过一个港城。如果救援天子，防守的军队一定减少，米戈就要进来了。”
罗翼说：“天子怪罪下来，怎么办呢？”
宋积回答说：“当初子春用月门抵挡天子的军队，三个月没有打进来。今天我们用月门抵挡米戈，六个月没有打进来。如今国际战乱，海运频繁且紧急，商戈作为港口主人，广泛施惠而只收薄税。旅客往来，我们是最大的枢纽。天子如果讨伐我们，诸侯怎么敢不救我们？又用月门作为抵抗，天洲能拿我们怎么办？”于是就叛变，不出兵。
丙申日，天子的军队战败。米戈攻入瓷昌，杀害了颜妵。
冬季十月份，米戈在弇州打败了天子的军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