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王七年

作者:鲁肃先生 更新时间:2025/3/26 13:57:19 字数:2936

【经】七年春王正月。

夏,及商戈人战于颓。

五月,伐商戈。

秋八月,讼于大盟。

九月,城夜临。

冬十有二月。

【传】七年春王正月。初,商戈人自月门入大荒,贿其牧令,以粟易金石以出。

于是王有豆,区,釜,钟,四升为豆,各自其四,以登于釜,釜十则钟。商戈人三量,皆登一以成钟以贾。饥少止,是故金石多入商戈,王人弗得。

归而炼之,以为大荒金,行贾于诸侯,十价于上鏐。

三月,吕桓子知之,以为盗输焉。遂使玄武师如大荒以止之。复饥。

大荒人遂入漠而逃诸商戈。其未出竞也,商戈人入而逆之。

夏四月,玄武师逐逃人于恶道,商戈人殿。战于颓。不克。

丙申,王使朱雀、玄武之师伐商戈。军月门。商戈人使罗成孚御之。至于七月,五战不克。王师乃退。

秋八月,吕桓子使慎貉诉商戈诸大盟。

慎貉曰:“商戈,吾邑也。赖诸侯之兵以亢王,寇吾民,盗吾货,非礼也。请诸侯绝之,否则有罪。”

术人曰:“商戈之民,三一吾人,敢不固保?君之邑也,君自谋之,谋而不成,焉得居之?”

商戈人使宋积曰:“鄙邑蛮夷,恶知王制,唯利是图。若君王不忌商戈之非国,以金石易鄙邑之秕稗,止大荒之饥馑,则寡君之愿也。价之贵贱,敢不唯君王是听。”

慎貉掩耳不对。使谓诸侯曰:“商戈非国,而有议于翠,忝盟大矣。貉不敢闻。请诸侯图之。”

不成而出。

九月,王使玄武师城大荒垣以止盗逃。十年而成。王人间其未合而逃诸商戈者,有大奔三,中奔十二,私奔不数。入漠而多死,达之者十一。既合而商戈穴入,盗逃如故。

冬十有二月。王大疾。

初,桓子有献于王。王享之,饮酒乐,使桓子右坐,语相泣也。

桓子曰:“吾闻之,哀乐而乐哀,皆丧心也,心之精爽,是谓魂魄,魂魄去之,何以能久。请王毋泣。”

王曰:“魂魄无用也矣。今家国凋敝,妖灾总至,城邑悖叛,民人饥馑,诸侯之绝弃,不谷实哀;夫子有献而享以筵席,不谷实乐。是哀乐不能相和,故泣。”

桓子不对。

王曰:“其哀乐能相和者,其唯文王也与?余闻昔者文王尸其太子,其魂用复,是以永治,君子知其不私而能言,小人知其知己而不作,是故大治。余又闻自天穹之定,术法不行,文王不复,新君自为其正,遂有幽、昭之乱。今不谷实忝帝位,由能思吾私,举吾体,未践圣人之德行,乃知其信也。”

又曰:“余实忧天洲,或以为今之状非文王不能定矣。若文王实尸余,则不谷之愿也。卒余一人以定天洲,何悔之有?天穹既坏,妖魔举动,术法亦或行也与?其有能殉不谷以复文王之术法者,请夫子谋之。”

桓子许诺。遂征于旧库,得《死灵》《衣钵》,遂得请神之术。

试诸孺子琼,使族中有罪百人成陈,自刭以召仲父,术成。仲父尸琼,言父子、君臣、长幼之道,非琼所知。

其母骇,三请,桓子彻术。琼颠。

甲子,将用诸王。为坛于文庙,王坐旃。使奏‘大夏’,以国中有罪万人成陈,自刭以召文王。一人不可,逃焉,卫逐之,逃人倒炬,火,乱绩。术败,文王不应。王遂厥。

使医治之,不明。乃使取圣血自玉府,与王服,由不明。

桓子遂迁王诸内宫,告疾于朝。

——————————译文——————————

【传】景王七年春季正月。早先,商戈人从月门进入大荒州,贿赂当地的州牧和守令,用粮食将当地的矿石交易出去。

这个时候天洲有豆,区,釜,钟,四级量器,四升粮食就是一豆,四豆为一区,四区为一釜。十釜为一钟。商戈人在算粮食的时候,每一级都多加一份来完成贸易。饥荒就稍微停止了,因此当地的矿石大多流向商戈,天洲人得不到。

商戈人拿这些矿石回去冶炼,做成大荒合金,拿去卖到各国,价格是上等黄金的十倍。

三月份,吕桓子知道了这个事情,定性为走私。让玄武师去到大荒阻止,就又发生饥荒。

大荒人于是进入沙漠,逃到商戈去。还没有出境的时候,商戈人就进来接走他们。

夏季四月份,玄武师在恶道追逐逃跑的人,商戈人殿后,和玄武师在颓地交战。玄武师没有打赢。

丙申日,天子让朱雀师和玄武师讨伐商戈。围攻月门,商戈人让罗成孚抵挡。截止至七月,五次进攻都没有攻克。天洲军队就退走了。

秋季八月份,吕桓子让慎貉在大盟诉讼商戈。

慎貉说:“商戈,是我们的城邑。依赖各国的兵器来和天子对抗,绑架我们的人民,偷盗我们的货物,这都是不合礼的。请各国都跟他绝交,不然就有罪。”

卡斯佛伦人说:“商戈的民众,三分之一是我们国家的人,怎么敢不坚决保护?你们的城邑,你们自己谋划,谋划了又不成功,凭什么占有呢?”

商戈人让宋积对答说:“我们鄙邑野蛮,不知道天洲的制度,只是为了利益罢了。如果天洲君王不忌讳我们不是国家,用矿石交易我们国家破烂的谷物,制止大荒州的饥荒,那就是我们君王的愿望了。价格贵贱,怎么敢不听你们的呢?”

慎貉捂住耳朵不对答。让副官对各国说:“商戈不是国家,而在翠地议政,已经侮辱了大盟的名望了。我不敢听闻这些说辞,请你们考虑一下。”

没有谈成就散会了。

九月份,天子让玄武师建造大荒西部边境墙来制止走私和逃亡。十年之后落成。天洲人趁着边境墙合拢之前逃跑的,有三次大规模奔逃,十二次中等规模的奔逃,个人奔逃的不计其数。进入沙漠的人大多死去,能够到达商戈的只有十分之一。

边境墙合拢之后,商戈人又挖地道进入境内,走私和逃跑依旧。

冬季十二月份。天子大病。

早先,吕桓子为天子献上礼物。天子请他吃饭,饮酒很高兴,让桓子坐在自己右边,说着说着话就哭了。

吕桓子说:“我听说,在悲哀场合高兴,在高兴场合悲哀,都是失去心的表现。心的精华神明,这就叫魂魄,魂魄离去了,怎么能活得久长?请天子不要哭了。”

天子说:“魂魄已经没有用了。如今天洲凋敝,妖魔和灾祸屡次来到,城邑背叛,人民连年饥荒,诸侯背弃我们,我实在是悲哀。先生您有献礼给我,我为您准备宴席,我实在是快乐。这悲哀和快乐不能互相和睦,因此哭泣。”

桓子不对答。

天子说:“悲哀和快乐能够彼此和睦的,大概就只有文王了吧?我听说当初文王附身在太子身上,灵魂复活,因此永远地治理国家。有道德的人知道他没有偏爱的宠臣因此能够畅言,卑劣的人明白他知晓自己的底细而不敢作乱,因此天洲治理得当。”

“我又听说自从天穹被建立起来,所有的法术都无法使用了,文王也不再复活,新的国君各自实行他们自己的政令,因此有了幽王和昭王时期的祸乱。如今我已经羞辱了天子之位,依然能思考我自己的事情,举动我自己的身体,没有践行圣人的道德和品行,就知道这事儿是可信的。”

天子又说:“我实在是为天洲担忧。认为今天的样貌不是文王就不能够平定。如果文王确实能附身在我身上,那就是我的愿望了。死我一个,安定天洲,还有什么值得后悔呢?天穹已经损坏,妖魔开始行动,法术大概也是能用了吧?如果能有让我殉命来唤回文王的法术,请先生您想想办法。”

桓子答应,于是就去到旧书库寻找,得到《死灵之书》和《伊波恩之书》,学到了请神术。

吕桓子用自己的孙子吕琼做实验,让族中有罪的人一百个排成阵列,让他们自刎来召唤吕仲父,法术奏效。吕仲父附身到吕琼身上,谈论父子、君臣、长幼的大义,这些都不是吕琼知道的事情。

吕琼的母亲害怕,三次请求,桓子终止了法术。吕琼就疯了。

冬季十二月甲子日,将要对天子使用法术。在文王的庙里筑坛,文王坐在上面。命令演奏《大夏》,让国中的一万个罪人排列成阵,割断自己的脖子来召唤文王。一个人不愿意,就逃走,守卫去追他,逃跑的人弄倒了火炬,阵型被破坏。法术失败,文王没有回应,天子就昏迷了。

让医生去医治文王,文王醒不过来。从玉府中把圣血给天子服用,还是醒不过来。

桓子就将天子迁到内宫,在朝中报告天子生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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