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天，抵达目的地。
其实有更快的办法。
三年来好不容易闲下来，在路上慢悠悠的挺好，权当看风景了。
垂直的陡峭山崖下面。
一片人迹罕至的乱石滩，遥望无际长河的尽头，刚刚升起的太阳这才要展露更多光辉。
夏尔带柯丝汀徒步进入崖底山洞，其余人守在洞口。
夏尔好多年没来了。
当年在山洞里遇到不少魔兽，眼下走出很远也未见异常发生，仍不能掉以轻心就是了。
随着深入，一般的岩石渐渐有了打磨的痕迹。
在岔路口做了正确的选择，在两百米外发现第一个门洞。
两扇石门早已倒塌，门上的刻画早已模糊。
该办正事了。
柯丝汀拿出一台留影机。
由于不具备专业的考古知识，只能凭感觉拍下有用的东西。
两个小时后，整座遗迹的通道全走了一遍。
与其称作遗迹，不如别墅的准确。
一座在地下开凿修建的别墅。
各种供生活的用具随时间而腐化成渣，显得十分空旷，到处都是岩壁。
形似客厅的洞内，夏尔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不断张望着四周。
这里没有风，发霉的味道很浓。
其它就没什么特别的了。
如果不是夏尔发现的血族干尸，柯丝汀只会认为这里是前人曾经生活的居所。
无论是房间的大小，还是构造组成，都跟人的生活习惯无异。
柯丝汀一个外行，都觉得眼前景象，对研究神秘高塔毫无帮助。
哪怕一个文字都找不到，可能要白跑一趟了。
“有什么发现。”夏尔问了一声。
柯丝汀摇头，“所有的地方都去过了，没有任何有价值的东西，所有事物都抵挡不了岁月的侵蚀。”
“还要再看看么。”
“应该没必要了。”
夏尔微微颔首，了解了全部。
没错，任何事物都无法抵挡岁月的侵蚀，时间会带来任何意料之外的突变。
这趟外出一无所获，但也不必垂头丧气。
这跟柯丝汀的利益几乎不存在必然牵扯，关于取证的委托无果罢了。
出来后，夏尔向柯丝汀提议，到处转一转。
万一这片林子的附近有发现呢。
伫立洞口的舒尔赫目送夏尔行远，眼神始终平静。
待夏尔的背影完全消失在林间深处，而后缓缓转身面向山洞，径直走了进去。
那小山一般的身躯，彻底没入洞内的黑暗。
当舒尔赫再次现身时，已然抵达那座遍地残破的遗迹。
他看也不看四周的走着，仿佛本来就带着极强的目的。
四下昏暗潮湿，迎面一堵石墙挡住舒尔赫的去路。
只见舒尔赫穿戴甲胄的铁拳，轰然砸向地面，再顺势将石墙抬起。
一扇锈迹斑斑的铁栅栏映入眼帘。
这是一扇极为隐蔽的机关石门，时间太久的缘故，机关坏掉了，只能依靠蛮力将其打开。
铁栅栏之所以还在，用了特殊材料，无比坚固。
然而在舒尔赫面前一样不堪一击，轻易将上面的门锁拧断，里面摆满各种用作某种实验的魔导器具。
虽然这些器具已经到了一碰即碎的程度，完全失去了原本的作用。
但这不就是柯丝汀取证的关键么，墙上还刻画了有关血族的身体构造图呢。
可惜，即将被舒尔赫销毁，奉夏尔的命令。
取证的事情姑且不论。
这间实验室所研究的东西正与邪术相关，旨在将人通过基因突变，从根本上改造成魔物、怪物。
早年间，提坦大陆被一群集结的冒险者清算过一遍，杀了很多使用邪术的法师以及女巫。
很久很久过去，邪术忽然有了重新冒头的动静。
这才有了黑旗公国的出现，尽量避免重蹈覆辙。
那场清算，可是间接导致无数无辜的生命死亡，所有人杀红了眼。
夏尔发现的血族干尸，估计就是当年实验用剩下的弃物。
下午。
风和日丽。
在马车旁的树荫下支起餐桌，没什么是比散步后来一杯热茶更令人舒心的事情。
柯丝汀本来就不对能在树林里有所收获抱希望，果然空手而归。
“那件事以后，对你造成了很大的困扰吧。”夏尔和她相处的这段时间，从未主动提过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心想总要面对不是。
柯丝汀捧着放在腿上的留影机，沉默着，不想开口抱怨。
能怪罪谁呢，有些迷茫了。
不，不对。
还是该怪他。
恨谁就不清楚了。
想不通，索性不想。
反正柯丝汀不后悔如今的变化。
坚持一直以来的坚持，尽最大的努力朝击败夏尔·约提的路上，奋起直追。
一切，以决斗后的心情为准。
“你想道歉么。”柯丝汀随口说道，想起了用窃听虫听到的言语。
“对不起，给你带去了困扰。”
柯丝汀的心随着迎面而来的道歉猛烈颤抖一下，不可思议的看着他的眼睛。
很突然，根本预料不到他会这么回答。
怎么可能呢。
堂堂公爵之子，灭掉六个王国统治阶层的总指挥，居然就这么道歉了。
一时间柯丝汀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礼貌的回他一句不用在意么。
简直可笑至极。
夏尔合十的双手放在桌子上，微笑着说道：“怎么了，斯蒂文斯小姐，无法接受我的道歉么？还是我说的太迟了。”
“你在谦让我？”
两个人的立场，两个人都是受害者。
否则他有什么理由在自己休息的床上睡觉，互相都叫不上名字，如果贪图美色，柯丝汀不认为自己现在还能是完璧之身。
夏尔愣了片刻，笑意渐渐浓了起来，不得不说这个女人很有意思，快赶上女仆长了。
“不，不要多想。”夏尔提起茶壶为她斟满热茶，“有人说我不够绅士，我却以为我一直都很绅士。”
夏尔继续道：“那件事后因为公国的紧急诏令，来不及多说，这几年都在忙碌，眼下才有机会静下心慢慢谈，所以还请收下这份迟来的歉意。”
柯丝汀抱着留影机的手指紧了紧，微微发热的耳朵很快冷下去。
“这依然不能成为取消决斗的理由。”柯丝汀回应着，还有许多不明真相的人在看着，即使误会解开也不能打消要决斗的决心。
“当然。”夏尔耸肩，“如果这是你的希望，我会认真对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