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长的第一分钟。
苦涩的第二分钟。
慌张的第……
这五分钟过的格外紧张。
越接近这个数字，在场众人对自己原本的期待就越模糊，注意力完全被那句人头落地所吸引。
大家纷纷不解。
不论如何，他夏尔·约提迟到，这肯定不对。
那他口中的陷害是什么意思？
是在说他一直在教堂，因受困而无法即时到场么。
谁能又困得住他这一位，三年歼灭六个王国统治高层的指挥官。
上方幔帐后的人影早就坐下了，所有人必须毫无怨言的陪同等待。
女王陛下，女帝大人，是绝对仁慈的明主，对待有功之臣一向宽仁，不少人在心里如是祷告。
来了。
礼堂大门缓缓开启，出现一位穿着长裙的女人，有钱人家的佣人的装扮。
她很高很漂亮，却没有心思关注她的美貌。
注意到了她手中拎着的男人，男人的四肢，被狭长如剑的钢钉穿透。
她拖着昏死的男人走进礼堂，在地上留下鲜红血迹，吓得两旁的人急忙躲闪。
“怎么回事。”艾尔顿皱眉问道。
夏尔坐着不动，看着被贝法蒂娅丢到脚下的男人，说道：“斯宾元帅问你，到底怎么回事。”
他蜷缩着趴在地上，嘴角沾着血液、唾液结合的粘稠，半睁着一只眼，很明显受到了惊吓。
他颤抖着嘴唇，费力的抬头，目光惊恐无比的转动，像在礼堂里寻找着什么。
“萨、萨瓦……皮内多，他、是他指使我干的……”
这人上气不接下气的诉说着一切，胆怯的盯着守在舞台一侧的萨瓦·皮内多，场下不禁哗然。
萨瓦·皮内多设想过出人头地、成为瞩目的存在的一天，但绝不是这种的瞩目，当即做贼心虚的慌了神。
他本人也料不到，这个早该逃离阿兹卡的家伙，会被区区一个佣人抓住，并废掉双手双脚。
究竟是巧合，还是另有原因。
想不通，实在想不通，这么完美的计划居然会面临可能揭露的时刻。
“这都是你干的？”艾尔顿问道。
萨瓦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直接反问：“斯宾元帅，这家伙突然出现见人就咬，我根本就不认识他，何况夏尔·约提作为最大的功臣，我敬仰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去陷害他。”
也对。
一个没人认识的家伙，指着另一个人就是一通控诉，压根没有根据，很难令人信服。
夏尔微笑着，看着贝法蒂娅那双纯净至极的眼眸，仿佛胜券在握的轻松，像完全不在乎这件事，即便被完美的反驳回来也是一样。
“皮内多队长问你呢，解释一下吧，怎么能污蔑人呢。”夏尔从容道，“噢，对了，一定要实话实说，你也不想自己死后，真正的凶手还活着吃香的喝辣的吧。”
埃瓦什身上的伤痛已经麻木了，看到了远处萨瓦·皮内多眼里的狠厉，这种时候了，他竟然还敢威胁自己。
心里不平衡，极度的不平衡。
既然倒霉被抓，横竖都是死，凭什么他能继续活着。
埃瓦什咬着满是血的牙关，将萨瓦·皮内多四个人昨天晚上忽然请自己喝酒的事，全部抖落了出来。
请客的目的，请客的原因，一样不落的说了一遍，为的就是给夏尔·约提一个下马威。
如果不信，那三个人可以作证。
“你少血口喷人，我根本不认识你。”萨瓦·皮内多骂道。
“对，对！你和这个女人是一伙的，我跟你们无冤无仇，为什么污蔑我，斯宾元帅，你一定要为我做主。”萨瓦·皮内多大骂。
埃瓦什刚说完，轮到萨瓦·皮内多狂吠。
搞得场下观众一头雾水，既然是无辜的，他这么激动干嘛。
看到这里，夏尔无奈的摇了摇头。
外人不知道，艾尔顿·斯宾非常清楚，贝法蒂娅不是夏尔的人，是女王陛下派过去的，不可能跟夏尔同流合污。
假如不相信她，等同质疑女王陛下。
很清楚了，只要把埃瓦什供出来的那三个人抓来，一切都将水落石出。
至于是哪三个人，艾尔顿心里已经有数了，经常跟着萨瓦·皮内多混的就那么几个。
此时，还不等艾尔顿下令传人当面对质，上方的维多利亚三世终于开口了，底下一片严肃。
“埃瓦什·多隆，你要清楚你在说什么，而不是受人胁迫故意指认凶犯，胆敢污蔑教廷的职介人员的罪责可不小，我会让你尝到生不如死的滋味。”
萨瓦·皮内多颤抖着双手，似看到了希望，自己好歹也是贵族，怎么能被一个下等庶民指认，当即下跪喊道：“请女王陛下为我做主。”
教廷的权威，神圣不可侵犯。
刚才宛如闹市的一幕，使维多利亚三世看的心烦，早来没有亲自断案了，兴致来了，审一审无伤大雅。
女王亲自发问，埃瓦什哪里见过这么大的场面，从天而降的无形威严，压的自己快喘不上气了。
不久前同归于尽的卑劣壮志，在这一瞬间崩毁消失。
偏偏这个时候，无人敢言的时候，夏尔终于舍得站了起来，说了一句让人瞠目结舌的话。
不禁直叫人疑惑，面对女王，他怎么能做到如此轻松的。
“是不是污蔑，把那三个人找来不就行了。”夏尔望着上面。
“夏尔·约提，你这是什么态度，敢对陛下不敬。”萨瓦·皮内多大吼。
“滚。”
“……”
夏尔的脸上失去了笑意，迎着萨瓦·皮内多，轻描淡写的扔了一个词过去，把所有人都炸懵了。
粗鄙，狂妄，把战场上的杀气带到圣洁的教廷，简直胆大包天。
也正因如此，一个眼神就吓的萨瓦·皮内多止住了声音，有那么一瞬心跳都停了。
周遭死一般的寂静，等待维多利亚三世会下达怎样的命令。
任何人都插不上话了，大元帅的艾尔顿也是，明显成了夏尔的主场。
“夏尔·约提。”
“恩。”夏尔始终淡然。
“不愧是能歼灭六国的人，要是能多几个你这样的血性男儿，帝国何愁不兴？”
维多利亚接着上一句说道：“但话说回来，你应该明白权力和义务的关系，在法庭上无故指责别人是要付出代价的，假如那三个人成不了证人，你愿意替埃瓦什·多隆付出血的代价么。”
“当然愿意，罪人总要付出代价，无论是谁，或早或晚。”
这件案子不过空口指认，从始至终都没有拿得出手的证据。
单方面指责被告萨瓦·皮内，是件多很不公平的事。
既然由多人强制认定他的罪责，再进行的强制取证，按帝国法令，原告一方务必承担无效指责的所有后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