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色欲”和“暴怒”

作者:姜语衣 更新时间:2024/1/5 20:47:07 字数:2816

瑟莉提小心翼翼地走在这宽阔宏伟的长廊之中。

在踏上楼梯的那短暂的几分钟里,她以为自己会来到重剑镇的下水道,见到的会是潮湿幽暗的甬道和流动着的污水,但在实际来到眼前这片建筑内部后,她就知道自己的想象还是有些受限了。

这是一条高大、宽阔的长廊,宽度目测至少有二百米,在两侧有着数以百计的、以整块巨石雕刻而成的巨大石柱支撑着它,密密麻麻宛若蛇类眼珠的长明灯练成一篇,镶嵌在那些石柱之上,为这处地下长廊提供着照明。

在长廊两侧的墙壁、石柱、长明灯之上都可以看到某种奇异的符号。那是一种纤细、弯弯曲曲的古怪符号,仿佛象形文字的符号,它们有的大到占据了整根石柱,有的则小到一盏灯就能挤下上百个。

瑟莉提是从这段长廊侧边的墙壁中走下来的,身处于这长廊的中段,向左右看去都能看到它一路延伸至视线的尽头,归于幽暗。

这不可能是重剑镇的手笔,也不可能出现在镇子建造之初的城市规划之中,同样的,也不可能是邪教徒的手笔。

它规模庞大到了令人惊叹的程度,必须有着一定体量的城市乃至于国家才能尝试建造如此的宏伟奇迹,重剑镇很明显不符合这个条件。而且它所使用的技术也和现在的神构之地全无半点相像——它更简单、更直白、更……落后。

有种纯朴、野性的原始美感。

瑟莉提凑近了一根石柱,看到它颜色灰白,表面布满了开凿而出的、为长明灯预留、却又不是那么严丝合缝的小洞,以至于不少长明灯已经接近掉落。而那些宛若竖瞳的长明灯表面则覆盖着一层奇异的材质,像是玻璃一样透明,却又比玻璃更加坚硬,在能让内部的光亮完全透出的同时又具备了一定的防护能力。

这片长廊似乎饱受时光的摧残,石柱之上已经布满了划痕和风化的迹象,它似乎曾经有着精美的浮雕,但现在只剩下了模糊的起伏。那种奇异的符号似乎在石柱和长廊的建造之初就被刻画在其上,也随着石柱的损伤一同损伤,唯有那些铭刻在长明灯内、被外壳保护住的符号还保持着大体完整。

瑟莉提看着这一幕,突然联想到了上辈子去过的那些宏伟的神殿。

虽然内容不同、规模和材质更天差地别,但它们有着同样的气质——那是一种神圣的、肃穆的仪式感。

身为一名“仪式法师”,瑟莉提对此很是熟悉。

“一座埋没在历史的尘埃中,被所有人遗忘的神殿……它被邪教徒发现,被他们作为自己的行动据点?”瑟莉提喃喃自语,感觉神构之地的文物保护做得不是很到位,竟然能让这种奇观和珍贵文物被邪教徒占为己有。

作为一个奇观爱好者,她对此很是心痛。

她继续抬步向前方走去。

刚才那两个脑子不太灵光的邪教徒就远远地走在她的前方,其中一人正是假扮为工人、检查很敷衍的男性,而另一人则是一个身材纤细到病态,声音和体型都十分中性的家伙,他们此刻正手持着一盏提灯走在长廊之中,还在互相交谈。

瑟莉提跟在他们身后,保持着一个能听清他们话语,又不用费尽心力隐藏身影的距离。

“……你之前到底是干什么的?”工人装男人问。

“那有什么探究的必要?我们此刻都是主的追随者,我们的身份仅此而已。”中性教徒淡然回答。

“话是这么说,但我也才入教没多久……咱们的主到底有多伟大?祂又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主教说得语焉不详……”工人装男人在犹豫了几秒后说道。

“收起你那些危险的想法!虔诚的信仰是连接我等和主的锁链,而主自然会在恰当的时分回归!我们行走于黎明之前的黑暗中,而这黑暗正是主降下的试炼!你当忏悔自己的不敬!”中性教徒对他的话勃然大怒,语气带上了愤怒和说教的意味。

信仰似乎不太虔诚的男人赶快表示悔改,他用手在头和胸腹处点了七下,语气虔诚道:

“背负七罪的先行者,注视一切的戴冠之人,伟大的原罪学者,恒久的知识主宰!请原谅我的罪孽与过错!我当是您的羔羊,我当是追奉七罪的使徒,我当为您献上背叛者的头颅……

“我必将献上最虔诚的信仰!”

他和身边那个中性教徒同时高呼道:

“唯信仰您,原罪与知识的主宰!”

工人装男人犹豫了不到一秒,又高呼道:

“我愿受惩罚,愿承载您的恩泽,愿在接近您的路上更进一步!”

一抹奇异的黑光似乎从空中降下,落入了他的脑袋上,让工人装男人捂住自己的脑袋,半跪在了地上。他颤抖着、号叫着,好像脑袋里钻进了长蛇和蠕虫、脑浆与血肉同时沸腾一般无比痛苦,而中性教徒则是对此冷眼旁观,还退后了几步。

这痛苦来得突然,去的也快,大约半分钟过去,工人装男人就恢复了正常,中性教徒又笑嘻嘻地迎了上去,拉着大汗淋漓的他起身,嘴里说道:

“主降下了惩戒,这代表你的过错已一笔勾销,你已如愿以偿地离祂更近了……”

不知为何,远远看过去的瑟莉提总感觉那个工人装男人在起身之后肌肉似乎膨胀了一圈,肤色也变得更红了几分……就像是红温了一样。

不是,邪神说神罚就神罚,这么随便?

瑟莉提大受震撼。

而在下一秒,更震撼的事情就发生了。

她看到那个中性教徒的手在男人起身之后并没有松开,而是用指尖在他身上游走着,颇为轻佻地捏了捏他的胸前,又到屁股附近抚摸着,中性的、匀称的、覆着黑袍的身体整个贴了上去,上下起伏着摩擦他的手臂。而工人装男人似乎完全无法承受这样的诱惑,刚才还受到折磨、被痛苦占据心灵的他野兽一般低吼一声,带着怒火把对方按在了地上。

两具身体伴随着衣物的撕扯声交缠在了一起,他们触碰又分离,低沉的喘息随着他们的动作而起起落落……

后面看着的瑟莉提整个人像石化一样愣住。

震 撼 我 一 整 年!

不是,你们到底信的是色()还是原罪学者?

瑟莉提惊得下意识往前走了几步,看到了更多细节。

她看到那交缠的两具躯体换了个姿势,那中性教徒有着男女双重特征和器官,此刻像醉酒一般坐在已经宛若野兽的男人身上,右手高高举起,好像举着装满红酒的圣杯,宛如血液的光芒从她、他……祂的手上洒下,映得身下之人更加狰狞,像是挣脱束缚的猛兽,他低吼着倾斜怒火,动作也越发有力。

一切似乎染上了莫名的神圣意味。

……仪式!

瑟莉提立刻判断出了这并非单纯的男女**,而是某种奇异的仪式。再联想到他们信仰的邪神名为“原罪学者”,她一下子就有了些许猜测——中性教徒是“色欲”,工人装男人是“暴怒”!

他们的身体都随着接近某个原罪而异化了!

这就是所谓的“更接近神明”?

果然是彻头彻尾的邪教……前世今生两世把性别体验完了的瑟莉提也算是经历丰富,但对这种已经有些猎奇的东西敬谢不敏,于是便往侧面移动,想要越过他们去往更前方。

突然之间,她听到一阵轻微、柔软,但切实存在的脚步声从背后传来,她神色如常地向前走了几步,然后猛地一个转身,却什么也没看到。

瑟莉提皱了皱眉,在此起彼伏的低沉喘息中伏低了身体,然后飞快地向前奔走,几个转身就消失在了阴影之中。

几分钟后,覆盖着马赛克的“影行者”来到了她刚才站立的位置,并没有找到瑟莉提的身影,因此而有些急躁和懊悔。他刚才看到了两个邪教徒**的画面,受到震撼而露出了脚步,这才导致瑟莉提警觉……她跑到哪了?

他思索着,突然感到手脚被无形的绳索束缚住,无法动弹,而下一刻头顶、脸上、脖子上陆续感到了冰冷的触感。

他背后的阴影中,瑟莉提笑眯眯地向前走出,现出身形。她左手似乎握着无形的绳索——这是低阶法术“束缚术”,右手的匕首则摸索了几下才找到这个不太熟练的“影行者”的脖子。

她微笑着,像说悄悄话一样凑到了这人应该是脑袋的色块旁:

“抓住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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