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瑟莉提最后并没有给比尔再添几道能让莫迪和里希特发挥医师水平的口子，在简短的检查之后，莫迪就确认了比尔虽然抱着纱布，但其实没病没灾，健康的能做一千个俯卧撑。
……只能说，有副作用的东西，一般正面作用也很大。
希望比尔这小子不要隔几天突然哭爹喊娘地趴地，说自己身上有蚂蚁在爬，求自己再给他一瓶……
确认了并不需要自己了之后，莫迪很快便匆匆离开了，似乎还有事要忙，只是给两人递了张名片，说是之后有事可以来找自己，没事也可以聊聊天。
表现得不像是个刚刚得知妻子出轨的人，不过瑟莉提也能理解，毕竟人到中年三大喜，升官发财死老婆……咳咳，换老婆也差不多。
“莫迪医生是个健谈的人，他在一楼转了半天没找到楼梯，就和我聊了一会。”里希特跟着瑟莉提走在街上，“你上去的时间太长了……你遇到了什么？”
他又回头看了一眼从外表上看并不显眼的三层建筑，目光在建筑侧边的窗户上停了一下，又很快收回目光。
“俱乐部里有个隐秘组织的成员，是什么全知者集会还是结社的，比尔突然去墓园就是他指示的，另外，他好像和镇子上其他邪教徒不是一伙的。”瑟莉提干脆地把话说了出来，毕竟里希特虽然也是个背景神秘的家伙，但总比连脸都不敢露的家伙更可信一点。
但关于【共轭之我】，密续，加入结社的邀请之类比较隐私的问题，她一句不提。
“全知者集会……”里希特沉吟了一下，随后情绪复杂地说道，“没想到最先找上来的是他们……”
“呃，他们很有名吗？”瑟莉提选择性忽略了他后半句话，好奇道，“但我从没听过。”
“嗯，确实很有名，只不过是在一些比较繁华的地方，在一些离权力更近的人群之中。”里希特摊了摊手，“他们是一群追求隐秘知识，遗落历史的疯子，而且成员最低也是高阶超凡者，也就是至少为第五阶。他们大部分时候没什么危害性，但也同样是为了达成目的不择手段的家伙……不要以为他们是正常人。”
里希特沉声道：
“他们大部分时候不会与秩序为敌，只是因为没有那个必要……换句话说，他们一旦惹出了事，那就一定是大事。至少据我所知，十年前的亚洛恩黑日事件之所以会发生，那群没脑子的邪教徒之所以能够召唤出邪神子嗣，都是因为他们牵制住了教皇和教廷骑士团，并挟持了皇帝，使得帝国和教会不察——
“因直视那轮黑日而发疯、死亡的人在之后几年不断增加……近五万人因他们而死。”
瑟莉提听到这里，赶快在心里打消了那点蠢蠢欲动的念头。
倒不是觉得全知者结社罪大恶极、十恶不赦，自己和他们不共戴天之类的，她对神构之地没什么归属感，也没多么强大的共情能力，只是单纯觉得，如果他们再搞出这么大的事，那些高阶成员也许能跑，但自己这个小喽啰肯定跑不掉……
里希特静静看了她一眼，突然说道：
“他刚才邀请你加入他们了？”
“唔——！”瑟莉提发出了意义不明的奇怪声音，音调拔高道，“你会读心？”
“不会，但看你那表情也能猜得差不多。”里希特拍了拍衣服，表情不变道，“你应该知道加入其中的危险了吧？哪怕不知道，你也应该明白——以你的实力，加入进去之后要面对帝国和教会的追捕，同样很危险。”
你还说自己不会读心？
她生硬地转移话题：
“我们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杜肯？毕竟照你说的，他至少也是高阶，还是隐秘组织的成员，是个危险分子……”
“再危险的家伙，也要畏惧帝国的法律和教会的戒律。”里希特低声道，“这个世界上，没什么地下组织能强过国家和教会，即使是全知者结社也一样……你以为他们不走上台面，占据一个城市或一个地区当土皇帝是为什么？是不想吗？
“所以，这件事告诉不告诉杜肯都无所谓——他和其他邪教徒没有区别，在监察局的支援赶来后，也只有逃跑和继续潜伏两条路，只不过对他来说，后者不那么危险，有一定成功概率而已。”
“我可以跑吗？”瑟莉提认真地问道，“我觉得镇子一夜之间就有些陌生了，全是大人物打架，我这个小侦探实在是无福消受……”
“跑去哪里？宁芙堡，还是荒郊野外？”里希特笑了一下，“宁芙堡是南北大陆唯一的陆上连接，那座宏伟庞大的城市里潜伏的可不只是高阶，就连超阶的邪教徒每年都能抓到——再说，你连身份证明都没有，是想过去吃几个月牢饭，然后从头开始吗？”
瑟莉提突然失去了气力，身心俱疲地垂下腰，整个人像是失去了上半部分的脊椎。
“我还是安安稳稳地抓住小三吧，再也不跟监察局和这些东西扯上关系了……”
她碎碎念着，但想也知道，这种怨念两年里不知道在心里产生过多少次……比起刚刚成为超凡者，就因为对超凡知识一无所知而害死队友，满心自责和懊悔地被关进牢房里，对可能到来的处决提心吊胆地生活一月……眼前的情况又算得了什么？
……
两人离开俱乐部后，按照原先的计划又跟踪了几名杜肯给出的嫌疑人，但并没有什么收获，目标们的生活轨迹规律，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不过这是个长期工作，并不急于一时。
临近傍晚，两人回到了侦探屋。
“咦——露易丝还没回来？”瑟莉提打开灯，有些疑惑，但转眼就把这疑惑抛到脑后。
露易丝一个几百岁的精灵，用不着自己担心，可能是在哪喝酒忘了时间……虽然她一直声称自己的时间观念很正常，但也经常早到迟到。
瑟莉提没有太在意，简单地洗漱之后，和里希特打了声招呼，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她并没有急着睡觉，而是打开了房间的柜子，从夹层中取出了一本书。
它的封皮材质像是皮肤，上面布满狰狞恐怖的增生组织在封皮之上蠕动着，从侧面看去，淡黄的书页像是有生命一般颤动着，有时突起、有时下凹，像是被寄生虫钻过的皮肤。
扭曲的血管在封皮上勾勒出了“剥皮之蜕”对应的亚庭文。
瑟莉提看了它几秒，然后坐到床上，将其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