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这事和祁伊有没有关系……但总之就是，江姜在这短短几天里竟然彻底恢复了，只有脑子还是有点不灵光。
“江姜那家伙怎么样了？”
出乎意料的是，祁伊在吃饭的时候竟然主动提起了江姜，而且还扭过头去询问江绮他的情况。
“还算过得去吧……就是还有点笨笨的，跟你差不多。”
“阿泗……”
在听到江绮的回复后祁伊毫不犹豫地倒进了祁泗的怀里，甚至还刻意拖长了尾音——生怕别人不清楚他这是在撒娇。
“好了好了，江绮姐也不是故意的。”
“可是……”
“我说你就算是个笨蛋我也喜欢，可以了吗？”
祁泗的神情平静，话语里却满是对祁伊的宠溺。
“……”
“怎么了？”
只是她没想到祁伊不仅没有多开心，反而还一副受了天大的委屈的模样。
“就算是笨蛋也会被阿泗喜欢吗……”
“哎呦你还真是……小泗还真没说错啊，你这小子真的就是个笨蛋——小泗她喜欢的前提是因为这个笨蛋是你她才喜欢啊。”
“嗯。”
她点点头，用力抱着祁伊并且蹭了蹭他的脸，最后还不忘亲他一下。
“可我不是笨蛋……”
“所以我才……”
“我不是笨蛋……我想要成为阿泗心里最好的哥哥，最好的哥哥不应该是一个笨蛋啊……”
“说什么傻话，我还没定标准呢你就觉得自己不行了？那如果我说这个标准就是你本身呢？”
听到祁泗这么说之后祁伊怔住了，呆愣愣地看着她的眼睛，似乎是感到不可置信……
“……”
“我就说嘛，小泗怎么可能会因为你笨就嫌弃你……而且你这话又是听谁说的？小泗从来都没说过自己不喜欢笨蛋也没觉得笨蛋不配站在她身边。”
“就是实验室的那个头头啊……他说阿泗是他最重要的人，他是最了解她的……然后他还说笨蛋配不上阿泗，她值得最好的。”
“……”
啊……某种意义上来说这算不算是见家长了？还是说这算是被挑刺了？
“我从来都不觉得自己值得最好的……但如果是你的话我会愿意去争取。”
说到底这个标准也是因人而异的，仐口中的那个“最好”直到现在也不清楚是谁，总不能是其他怪物吧？
但是既然他选择了让祁伊来把祁泗带回去，那说明在他眼里祁伊是比其他人要有用些的……至少在靠近祁泗的这方面除了他以外估计也没几个能做到的。
好吧，祁伊似乎也不能完全做到这一点。
“……”
总而言之，祁伊现在正在琢磨着祁泗刚刚说的那句话的意思。他难得愿意去这么认真地琢磨祁泗说的话，而且平时大部分时间里祁泗都是有话直说，用不着他来细想。
“唉……小泗的意思就是，不管你怎么样，只要是你她就会选你。”
“不，前提是不能做错事。”
“阿泗……”
他抓住祁泗的手蹭了蹭，一副特别想哭的样子……也不知道是在委屈还是在感动，也可能就是想哭。
“爱哭鬼……乖，先起来把饭吃了，这样会噎着的。”
“祁伊，你确定还要小泗来喂你吗？想要证明自己就从自己吃饭开始啊……天天缠着要小泗喂自己算怎么回事？”
“算阿泗对我好。”
这会祁伊的思路倒是清晰了。
……
吃过午饭之后祁伊就和江绮上课去了，祁泗也要接着去进行自己的工作。
林淼被关起来之后，开头那两天阿金还会去看看她，但是今天开始他已经不会再过来了——不论自己是否已经放下了对方，他都不打算继续这么做了。
他是可以不过来……但祁泗那边不行啊，因为外出搜寻队的第三第四分队需要出去调查废墟情况的同时还负责审问那些犯了事的怪物。
祁泗作为他们的队长，理应一起过去审问。
“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这不，一进门就听到这声音了。
“……”
“队长……她一直不肯交代，坚持要等调查小组的阿金过来她才愿意说。”
“那就让阿金前辈过来吧，切记要保护好他。”
“是！”
她就端坐在不远处，安安静静地看着被关在牢里变得有些歇斯底里的林淼……相较于几天前的她的状态来说，她现在就跟换了个人似的。
“是你……是你！！”
“……”
“最完美的实验体……凭什么……凭什么你可以过得好好的？！凭什么要对我们下手！！”
这种问题问祁泗也没用啊……而且她自己也很讨厌这么做的她的父亲，林淼这算是完全不觉得祁泗本身其实也是一个受害者吗？
“……”
“你说话啊！你说话啊！！”
好吧，已经不只是“有些”歇斯底里了，这跟疯了有什么区别？
“我会将他捉拿归案。”
“……”
这样的回答令林淼的呼吸一滞，她愣愣地看向了眼前这个几乎比自己小一辈的少女，干裂的嘴唇轻轻地抿了抿。
“我们需要证据，需要情报……如果可以的话还请你配合我，我一定会将他抓回来向你赔罪的。”
林淼大概怎样都没想到吧，自己一直以来迁怒着的竟然会是这样的一个人……
“……哈。”
“……？”
“果然吗……在这样的事件里，孩子的身份总会是一个受害者啊。”
她这样说着，眼里的情绪变得复杂。
如果仐没有去做那样的事情……祁泗也许会有一个很好的家吧？陶洱和仐一定会好好护着她爱着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三番两次的流落街头险些身亡。
“……”
现在祁泗已经25岁了。
九岁时她因为祁伊的奶奶去世了，被祁伊的父母接回了家里；而后在她十五岁时祁伊失踪，她又被人赶出了家门；在成年后她就来这里工作了，直到现在。
假设她被祁伊的奶奶养了两年……那就意味着她在七岁时就被“抛弃”了。
十八年就这样过去了。
“你的父亲就是个疯子……嘴里总是嚷嚷着要收集数据好让你的实验能够一次成功，他希望你不再是一个畸形的孩子。”
“……只有他们会关心这个。”
那倒确实是。
祁泗的表情依旧平静如常，似乎并没有在生气或是感到悲伤，甚至可能没什么感觉。
“欸……你难道不觉得我突然正常了这件事情很蹊跷很奇怪吗？怎么还跟我聊起来了？”
“……能够被实验室选中的大多数都是身体或者精神上有缺陷的人，你这样的很常见。”
“这样啊……我还觉得你的接受能力挺不错的，居然还能接受的了你的那个哥哥……噫。”
“……？祁伊怎么了？”
她对此感到疑惑，但也只是语气上的疑惑。
“嗯……？你不知道？你不知道他都做过些什么？”
对于祁泗并不知情这种事，林淼显然也很疑惑——毕竟在她的印象里祁伊可是爱极了自己的妹妹，恨不得把自己每天穿的底裤颜色都说出来。
这样的家伙能保密才怪。
“……”
“……”
林淼和祁泗面面相觑，竟然同时陷入了沉默。
“……你知道多少？”
“嗯……他和你父亲其实走得挺近的关系挺不错的，经常被使唤来使唤去，而且那人还是用你的名义来这么做的……”
“……”
她察觉到祁泗的状态似乎有些不对劲。
“你……还好吗？”
“我在想私自执行死刑后需要被关多久。”
这是准备把自己的父亲给杀了吗……？
“等等等等……你这是在说什么啊？就算他再怎么不当人你也不能这么做啊，这会对你有影响的。”
“……一个疯子杀人犯的女儿又能比杀人犯好到哪去？”
“呃……抱歉我说错话了……”
眼看着祁泗现在多少有些自暴自弃的意思，林淼连忙向她道歉。谁知下一秒祁泗竟然掏出手机关闭了录音，还向林淼展示了这一段从她进来后就开始录制的音频。
“抱歉，骗了你。”
“没关系……反正你也向我证明了你自己和你父亲的不同之处。说实话，我一开始真的以为你就是翻版的他呢……”
毕竟一样是白发蓝眸，而且据林淼的描述仐似乎也有一张厌世脸。
“……”
“不过你比他生动多了，有自己的喜怒哀乐和自己的标准，不像他……到头来连自己想做的事情都没能弄清楚。”
“……嗯。”
祁泗捏着手机的手逐渐用力，指尖似乎也开始变得有些发白——也许是因为再次意识到了他们确实是一对格外相像的父女。
“——”
此时在门外偷听了许久的同事也和阿金一起进来了，他们全都盯着林淼一言不发。
“……”
“……干嘛？没见过装疯卖傻的啊？”
“为什么要这么做？”
“先把门关上。”
所有研究所的门都是由管理局那边的特殊科技造出来的，除非有配套的工具，否则几乎无法听到里面的声音。
“唉……还不是因为你们这的眼线太多了？不然我也用不着过来这。”
“……？”
虽然早就明白了这一点，但听到林淼亲口说出来后感觉还是特别震惊。
“十个以上，这里的来自实验室的眼线。”
林淼这么说着，而后又摇了摇头，“可惜的是我不能告诉你们更具体的了……如果妨碍到他的计划的话我会被杀掉的。”
但她已经透露出很多了。
“……感谢。”
“道谢就不必了……就当是我想要赎罪吧。”
她干脆向后一靠，又恢复了那副歇斯底里的模样。
……
“所以……就是这样？”
殷祸帮祁泗把那段录音上传到了管理局内部网络之中，而后又脸色凝重地看着她——因为他觉得录音里祁泗说的那些话也许全是真心的。
正因如此，他才觉得那么……
好吧，殷祸也不清楚自己应该是什么表情。
“嗯，就是这样。”
就祁泗这效率，三天两头就挖到了一堆关于实验室的情报。这种事情他们之前想都不敢想。
“……”
他沉默着，再次播放了那段录音。
在录音里，祁泗的声音似乎始终都是带着一点不紧不慢的感觉，甚至就连情绪波动也都是几乎没有的。
“……”
“你现在这样还真是……不知道的还以为手术已经完成了呢。”
“……？”
祁泗有些不理解殷祸说的话的意思，但也并没有多问……反正之后总会知道的。
“所以……呃……”
“……？”
“就是……局长那边在听完录音后就发了消息过来，让你不要太过苛责你的父亲……”
“……”
她沉默着拿出了自己的电击枪。
“等会这里都是电器小泗你别着急啊！我回！我这就回复局长！！”
大概是因为生怕祁泗一个情绪不稳定就把这里给炸了，殷祸只能赶紧敲字向陶洱表明祁泗的态度——坚决不原谅仐的所作所为，哪怕这一切都是为了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