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需要持续两天两夜。而为了防止昨天的事情再次发生，他们只能多派些人过去守着手术室。
殷祸现在也没空出来了，只能在给伤口换药的时候稍微休息一下……祁泗的情况已经稳定住了，暂时也没有再出现心脏停跳的情况。
“……”
听着工作人员的汇报，江绮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因为殷祸在手术室无法处理工作，因此江绮被迫成为了代理所长，一看到那些工作就脑袋疼。
“那个……代理所长，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去工作了？”
也许是因为江绮的眼神太凶了，搞得对方有点不安。
“嗯……？行，你先回去工作吧。”
实际上江绮只是还没有适应现在的情况，毕竟她之前压根就用不着处理这些东西……顶多就是在过来串门的时候会看到殷祸在处理它们，自己从没上手过。
很忙，但是大家都一样忙。
有人在计算那次“大乱斗”造成的损失，有人在清点死亡人数，还有人在给人发补贴金。
“——”
江绮现在一听到开门声就头大，尤其还是那些带着纸张摩擦的声音的开门声……差点把她弄得应激了。
“代理所长，这是昨天的报告。”
“嗯……放那吧。”
“代理所长，咱们研究所没钱了……”
“好知道了……等会你说什么？？”
至此，江绮平静的心情被彻底打破了。
至此，42号研究所被迫迎来了第一次破产危机。
怎么就没钱了呢……
……
她决定先去问问财务，查看一下最近的支出。
“嫂……咳，代理所长，最近的账本都在这了。”
虽然不清楚为什么财务这边还有账本这玩意……但有时候这种东西就是比电脑上的好保存，至少账本不会突然蓝屏。
“……？好，等我看看。”
如果不是没时间的话江绮真的很想知道那个称呼是怎么一回事。
财务部的工作人员不算很多，偌大的办公室里只有寥寥几人……不过据他们所说是因为那天在场的有不少是财务部的人，因此才会出现这种情况。
“说起来……昨天的那场大乱斗并没有造成多少物质资源上的损失，就是人死了不少。”
工作人员这么说着，默默摊开了一本写满了名字的本子——那上面有他们每个人的详细信息，就连身上有什么特点都写出来了。
包括那个蓝色的叉号。
“……”
其实江绮一直都不是很明白这个叉号的作用，哪怕殷祸已经对她一再说明她也还是没办法理解。
就算是为了方便辨认……那也没必要让它们全都散发出那种刺鼻的气味吧？而且就现在看来它们的气味似乎还很容易吸引怪物……
好在当时人多，不然祁伊还真有可能靠它找到祁泗。
“唔……代理所长？你还好吗？”
“没什么……我只是在想事情而已，刚刚说到哪了？”
“刚刚说的是需不需要向管理局那边提交申请，以此来得到一些足够支撑我们研究所的资金。”
“……”
江绮沉默了，这一句话已经足以让她回想起过去的那些事情：那是一件大概在四年前，祁泗进行了那场手术之后的事情。
当时的42号研究所还和其他研究所没什么不同，硬要说的话就是多了祁泗这么一个特殊一点的存在以及莫名其妙被减了个0的资金。当时的他们以为这件事情到这里也许就该结束了，但是……
四年前的祁泗还没有毕业，上学什么的也还是需要正常去的——但因为研究所的资金被扣，学费方面出了点小问题。
“咳……代理所长？您是不是还没睡醒啊？”
“嗯……？哦没事，刚刚也是在想事情。对了，你刚刚说了要想管理局那边申请资金对吧？去吧。”
“欸？真的可以吗？”
“我们现在这样也没办法吧？不去申请资金的话大家的工资可就要一直拖着了……虽然说还可以等几天等上面发年终奖，但晚问不如早问，问问再说呢。”
她摆了摆手，从过去的思绪中脱离了出来。
得不到回应的申请，莫名减少的资金，就连本该分配过来的物资也被他们恶意克扣了不少……
但是没关系，至少就现在来说管理局那边的家伙应该是不敢弄出什么大动静了。
“——”
工作人员的键盘被打得啪啪响，看上去就像是倾注了自己的感情在里面一样……不知道这算不算是打工人的怨气？或者说是别的什么？
正当江绮有些晃神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打断了她那乱作一团的思绪，“姐……？你怎么在这？”
是江姜，他手上搬着两箱东西，看样子应该是帮忙送东西过来这边的……不过他为什么可以自由出入？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再说了……我还想问你怎么在这里呢。”
“我是来帮忙搬东西的啊……不是你安排的？”
“……？不是我。”
完了，这是记忆错乱了还是……
“……啊？可我明明是看见你来跟我说的啊？你还把我放出来了呢。”
江姜似乎并没有说谎，可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岂不是有两个江绮在这里吗？
“……”
可以假扮成别人模样的怪物……
难道说还有另外一只能够做到这一点的怪物在这里吗？而且还故意变成了江绮的样子？
“啊……！我想起来了，代理所长在今天早上四五点的时候好像是来过一次，当时好像还拿走了一份报告之类的东西……”
如果说只有江姜的话那江绮不一定会信，可是这里都已经有两个这么说的人了……
“……”
麻烦了。
……
为了抓到那个假冒的自己，江绮可以说是花了几乎一整天的时候一边处理工作一边寻找那个怪物的下落。
太奇怪了。
明明在她询问的时候其他人说的都和她的记忆对得上，就只有江姜和那个工作人员的说辞是完全对不上的……感觉就像是故意的一样。
等等……故意的？
“代理所长！”
“……？！发生什么事了！”
江绮被这一嗓子吓了一跳，立马从座位上窜了起来。
老实说，就这么忙碌了一天她已经累得半死了……真不知道之前殷祸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就是……哎呀您亲自过来看看就知道了！”
“……？”
等到她跟着那个工作人员去到手术室的时候，那里的门已经被打开了……
她的第一反应是完蛋了。
“……”
随后她就看见殷祸一脸憔悴地走出来，脸色看上去并不是很好。
“殷祸……？你这是……小泗呢？她怎么样了？”
“小泗她……她……”
殷祸低着头，虽然是带着哭腔说话但他的嘴角一直在抽搐个不停……好样的，集体耍江绮是吧？
“……”
“江绮姐。”
“小泗……！”
意识到自己被骗了之后江绮拍了一下笑了个半死的殷祸，急忙冲进去查看祁泗的情况——对方的脸上暂时还摸不出那种属于人类的温度，但除此以外的其他地方都已经足够完美了。
“江绮姐……辛苦啦。”
“你现在觉得怎么样？有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我现在的状态很好。”
“咳咳……”
他慢悠悠地走了进来，笑眯眯地看着江绮，“江绮……小泗已经没事了，你不来关心关心我吗？”
那确实是……不管怎么说殷祸可是连着工作了几乎两天两夜而且还没有休息过。
“你这家伙……算了，看在你的工作那么辛苦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让你靠一下吧？”
“哈……还真没想到，你居然真的做到了。”
“嗯？”
“我的工作和你的工作不同，而你却那么快就适应了……这不是挺好的吗？”
看着两人在那你侬我侬的，祁泗也笑了笑——现在的她尚且还有着一部分感情，只是再过几天恐怕就没有了。
到了那时候……可能就要看祁伊的了，总不能指望祁泗的父母吧？他们不把祁泗气个半死都不错了。
“……”
“对了小泗……你接下来的打算是什么？”
“等祁伊过来带我走，所长……我现在的脑子里的记录功能确实是打开了没错吧？能连上吗？”
“哦！我看看……可以连上，而且画面很清晰，声音也是可以听清楚的。”
祁泗现在坐在病床上，脸有些白……看上去倒像是被殷祸他们的手术折磨得半死不活的。
这正合她意。
“——”
“对了……殷祸，你出来一下。”
“……？”
她看着两人走了出去。
“怎么了？是出什么事了吗？”
“我怀疑我们研究所里还藏着两个可以拟态的怪物，今天我看到……”
“你是……在说我吗？”
还没等江绮说完，她眼前的“殷祸”的脸就开始扭曲并且变形了……可他的身体又还是殷祸的样子。
“啊……！”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她有些措手不及，手边也没有合适的武器。
因此她只能将目光投向那个刚刚把自己带过来的“工作人员”……不对，那个家伙也是怪物拟态出来的，被拟态的两个人实际上早就已经被打晕放在手术室内了。
“江绮姐……！”
听到声音后祁泗连忙冲了出来，结果却是意外撞进了一个怀抱——是早已潜伏在附近的祁伊。
“阿泗要去哪里？”
“祁伊……江绮姐有危险，你先放开我。”
“阿泗说的是它们吗？阿泗不喜欢它们吗？”
祁伊一手搂住祁泗的腰，然后侧过身去给她展示了那边两个围着江绮的怪物，“阿泗不喜欢的话，我把它们都解决掉好不好？”
明明他的语气是那样温和……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给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
“……”
“阿泗不要不说话啊……我怕。”
“……嗯，把怪物杀了吧。”
一种直觉告诉祁泗，祁伊是不会伤害江绮的……毕竟再怎么说都已经认识那么久了。
“——”
似乎只是在眨眼间，那两只怪物就直接爆体身亡了。
他的嘴角上扬，满脸讨好地凑到祁泗面前，“阿泗你看，我做到了……我有在听阿泗的话。”
“……嗯。”
“可是阿泗是个骗子……阿泗骗了我。”
这么说着，祁伊的手稍微用力了——换作是以前祁泗的腰恐怕就要被勒断了。
“……”
“这里一点都不安全……阿泗被他们欺负了……”
“……”
“阿泗跟我走好不好……？我想要阿泗跟我走……呜……”
祁泗伸手擦了擦祁伊脸上的眼泪，在确认了附近确实没有危险之后点了点头。
“……”
“阿泗……”
“我们走吧，祁伊。”
“……”
可是……就刚刚祁泗和“殷祸”说的那些话，祁伊恐怕不会那么轻松就相信她。
“祁伊？”
“阿泗刚刚在和它们说什么啊？我听不懂……”
“只是一些必要的准备而已。”
“真的吗……？阿泗不要再骗我了，我……呜呜……”
她当然没有说真话的打算。
虽然说祁伊确实听不明白，但他完全可以直接复述给仐听，这样的话就会很麻烦了。
“我不骗你。”
“呜……”
祁伊虽然还在哭，但也只是在祁泗面前哭——当意识到研究所的人会赶过来之后他直接抱起祁泗就跑。
跑的比谁都快。
这才多久就脱离了42号研究所的监控范围了……
好吧，记录结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