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祁泗和他们重逢的第几天呢?应该已经是第四天了吧?
其他人都在忙,目前看起来好像就只有祁伊和仐两个人闲的没事干天天往这地方跑。
“阿泗……”
“泗儿……”
“……我真的觉得我能靠给你们收费按摩能赚到自己的第一桶金。”
在祁伊面前时,祁泗的语气似乎总是带有一丝打趣的意味。
没有为什么,一定要说的话就是……除了祁伊以外任何人都能看得出来的明目张胆的偏爱。
“阿泗想要收多少钱?我都给。”
“不,我开玩笑的。”
“泗儿……”
“你的要加倍,讲价的话再加一倍。”
钱不是问题,管理局从来不缺钱。
不过……这算不算是在给零花钱?或者说压岁钱?
“泗儿想要的话,我可以把这些年的压岁钱和零花钱都补上。”
“不是压岁钱,也不是零花钱……这是工钱,是工资。”
“……嗯,好,知道了。”
如果说一开始仐还试图用这种方式拉近自己和祁泗之间的距离的话,他现在应该大概是不准备指望了。
“那阿泗想……”
“嗯?”
“……”
祁伊的视线飘忽不定,犹豫了一下之后低着脑袋坐在了祁泗身旁(实际上已经是靠在祁泗身上的了)。
“怎么了?”
“阿泗……”
他搂着祁泗的腰,在对方颈窝的位置蹭了一会之后,竟然情不自禁地落下了眼泪,“呜……呜呜……”
“……?”
“他们到底对你做了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会……”
“……”
“为什么你会变成这样……呜……”
现在就连祁伊也能看出来祁泗的不对劲了。
也是,毕竟在十年前祁泗的性格还不是现在这样的……只能说是被那五年和那五年给磋磨成这样了吧。
“我……变了?”
“变了……阿泗的眼睛不是这样的……阿泗的眼睛里原本装着很多人的……”
“……现在只装着你一个人,不好吗?”
好不好什么的……这种问题果然还是要看当事人的想法才行啊。
问题是就祁泗现在的这个状态,直接说出来她怕不是会直接“疯掉”了。
“……”
“嗯?”
“阿泗……”
“啊……你果然还是更喜欢我之前那样,他说对了。”
祁泗这么说了一句,目光飘忽了一阵后移向了门口那边的方向,“还要再听下去吗?偷听很不礼貌。”
她的话音刚落,临时收容所的那扇门就迅速发生了变化,从一扇坚固无比的铁门变成了一个模糊的人形,然后又变作了仐的模样——这家伙就是黄属。
“呵……小侄女还是那么爱多管闲事啊,连我这个叔叔的事情都要管么?”
“黄属……?你怎么会在这?陶洱呢?她人在哪?”
在实验室重新建立完毕(并且已经开始进行手术)之后,仐找到了黄属,并且让他去帮自己看着陶洱。
结果一点正面作用都没起到。
“她?当然是在实验室琢磨自己的计划了。”
“我不是让你看好她……”
“他有看好她。”
这时候,祁泗点了点头,并且表示她在的那五年里黄属经常用着仐的模样陪伴在陶洱左右。
“……”
“哎呀呀……现在看来你俩真不愧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都挺喜欢找别人来当替身。”
替身……这可真是一个既炸裂又合理的词汇。
虽然嘴上不说,但祁泗其实是知道仐一直在用自己来“代餐”陶洱的,毕竟她们母女俩的脸长得是真的很像。
“黄属你够了……别在这胡说八道!”
“我哪有胡说?你敢说自己对她没有那种想法吗?一定会有的吧?你是什么人别人可能不清楚,但我可是再清楚不过的。”
“你……”
仐自知理亏,骂不过就只能先看看祁泗的态度如何了——好的,祁泗表示无所谓。
“你们继续吧。”
“泗儿……对不起。”
“知道就好,**。”
行了,这一句脏话直接把在场的人(除了祁泗自己以外)都给弄不会了。刹那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祁泗身上。
“阿泗,你……刚刚说了什么?”
“说了一句不适合你听的,别听也别问。”
“可是……”
“我说了,别听,也别问。”
眼看着祁泗周围的温度都已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降了脸也黑了,祁伊还在犹豫着要不要试探一下。
有一说一,他这叫恃宠而骄。
“那我要是问了……阿泗会怎么样?”
“……不怎么样。”
就因为这一句话,祁伊的表情立马就变成了“你们看!我就说吧我的阿泗不会那么对我的!”这样的神情。
“阿泗是不是不开心了?”
“喂喂,那边那个离我小侄女特别近的小白毛……这种显而易见的大家都心知肚明的问题就不用问出来了吧?怪丢人的。”
“……”
“要是她都被自己亲爹当成替身了还能高兴得起来……那我只能说看看他们家那真是一脉相承的傻样。”
黄属在这头疯狂输出,似乎是认定了祁泗不会当着祁伊的面失控并且真的把他给处理掉。
至于他为什么这么有信心……大概是因为他目前姑且也算是半个幕后黑手吧,至少管理局方面是不能够随意处理他的。
“……”
“嘁……顾忌这个顾忌那个的,脸都黑成锅底了还不舍得动手吗?看看你这怂样。”
“黄属……你疯了吗?泗儿不可以那么做。”
只要失控了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然后就会有第三次……如果真的这样下去,祁泗的精神状态只能说是岌岌可危。
毕竟她现在的状态就挺完犊子的。
“……这里怎么这么多人?聚餐?团建?”
江绮推门而入,然后就看见这三个男的在“围攻”祁泗,“你们……这是在做什么?欺负小泗?”
一个靠在祁泗怀里哭得鼻尖都红了,另外两个“真假仐”还在旁边互扯头发。
不管怎么看都不像在欺负祁泗吧?
啊,江绮不管。
她径直走向了祁泗,直接把对方的脑袋摁进自己怀里揉了又揉,愣是让祁泗冷静了下来。
“江绮……姐?”
“是我是我,最近太忙了,都没时间过来找你聊聊天……小泗,他们三个有没有欺负你啊?你要是被欺负了就说出来,我帮你把他们都赶出去。”
“……嗯,被那边两个欺负了。”
这告状告得真是直白……
再加上江绮也不是嘴上说说,一眨眼黄属和仐就被她给轰出去了。
“都是两个半只脚入土的老东西了,怎么还欺负小孩啊?要不要脸?”
“江绮姐……我今年25了。”
“哎呀我知道……但他们确实也是老东西嘛。”
又到了经典的变脸环节。
在面对祁泗时江绮的那个声音直接把祁伊夹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甚至真的动手搓了搓。
“……会被他们记仇的,江绮姐。”
“我知道啊,但那又怎样?”
“……?”
“我的小泗被欺负了十年,好不容易找回来了怎么能受气呢?而且我也看那个仐不顺眼很久了……天天拿自己那对象当做早逝白月光似的供着,那人不都还没死吗?”
看起来江绮是真的对仐积怨已久了,不过话说回来……她知道仐是祁泗的亲生父亲,陶洱是祁泗的亲生母亲吗?
不过这种事情对她来说应该不重要吧……
“江绮姐,他们……”
“我知道,殷祸那家伙全都跟我说了……要我说他们就是活该!他们怎么舍得把你丢了的啊?!”
“……为什么?”
祁泗有些不明白,为什么江绮是站在自己这边的,更不明白为什么江绮会那么觉得。
“什么为什么?”
“江绮姐为什么要帮我……又为什么会那么觉得?”
“哈……”
“……?”
她顺从地跟着江绮的动作低下了头,然后就被江绮伸手揉了揉脑袋,又拍了拍脸。
“因为我知道,小泗是个好孩子啊。”
“可是……”
“就算相处的时间再短……就算小泗变了个样子……”
江绮蹲下身子,抬起头看着坐在椅子上的祁泗,“在我眼里,小泗也永远都是小泗。”
“……但我现在不好了,也不是孩子了。”
她站起身,捧住了祁泗的脸之后揉了揉。
“哪有?小泗的脸明明还是那么好揉啊。”
“……”
“小泗只要记住,你的江绮姐会永远站在你这一边就好啦。”
“……嗯,好啊。”
一旁目睹了全程的祁伊愣是一句话都没说,估计是无话可说了——江绮大概是将这十年里的文采和真心都用在这了。
不对,这里面真的有文采吗?
应该都是些“不经大脑”的真心话吧?而且还是不加修饰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