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临时收容所里都快要失去能够站人的空地了（除了祁泗附近的位置以外），殷祸揉了揉太阳穴，决定临时扩建一下这个小破地方。
真的特别临时，比它的名字还要临时——哦对，说起名字，临时收容所从今天开始正式更名为“收容所”，因为它现在的样子实在是太正规了，那么临时的名字配不上它。
“嗯，效果不错，比我想象中好了不少。”
经过一上午的精心调整，收容所的空间明显比之前大了不少，至少有地方给人站了。
“对了所长，那些怪物……”
“不急，就让它们在这里待着吧。”
“不，我的意思是……刚刚祁泗小姐趁着这里装修发出的那些噪音，已经把它们全都处理掉了。”
“……啊？”
所以，扩建的意义是？
这扩建的意义真的不是弄了一个更大的任由收容的怪物们撒欢的地方吗……不过感觉如果真是这样也不错。
至少祁泗很喜欢，她已经在这里晃悠好几圈了。
“——”
碎了一地的核心和地上的灰尘掺杂在一起，被祁泗踩得咯吱咯吱响。
“……”
祁泗在这里面漫无目的地游走着，毫不在意自己踩着的那些核心的碎屑——这对于研究所的人来说可都是些宝贝，而且退一万步来说也是被改造的人的一部分，怎么能这样踩在脚下？
“咳……那个小泗啊，你别踩了……”
“你们有用？”
“……”
明明是一句再正常不过的疑问句，但不知道为什么听起来就是那么微妙……
“你们需要的话，可以拿去用。”
“呃……好。”
她的语气很平淡，简直就像是在问对方需不需要一块路边的石子。
“——”
咯吱咯吱。
“——”
咯吱咯吱。
在工作人员蹲下身子拾取地上相对完好的核心碎屑时，难免会一个不小心踩到其他的碎屑，然后他们就会一边嘀咕着对不起一边继续踩着。
没办法，总不能拿扫把扫了。
“……”
“方便说说你是怎样做到的吗？比如说……怎样将它们的核心变成地上这样的。”
“用手捏的。”
殷祸真的很好奇这其中的具体情况，但他又确实不是那么想冒犯这些核心碎屑的主人……因此他让人把祁泗给提溜出来了。
（祁泗：难道我就可以被冒犯了吗？）
“用手啊……可以说具体些吗？”
“哦，他们的核心摸起来就像是鹅卵石，不过是比较凹凸不平的那一种，硬度的话应该没有你们想象中的那么坚硬。
因为他们都是失败品，所以就算核心被破坏了也不会出什么问题，甚至还可以借此重新诞生……只是需要的时间会有些长，大概需要四五年左右。
一般对付他们的时候我都是直接把手伸过去捏碎他们的核心。除非情况紧急或者十分特殊，否则大部分时间里我都是用不伤害他们身体的做法。”
听着祁泗在这说了这么多，殷祸在这里一个劲儿地记录着，只在自己感兴趣的部分提出问题。
“不伤害身体是指……？”
“大部分时候我都会动用一些力量，以一种对他们身体无害的方式取出他们的核心并且捏碎；而在小部分时候我会直接将手捅进他们体内并扯出他们的核心，不过这样的伤口并不致命，他们可以重新长回去。”
祁泗在这里说了多少，殷祸就记录了多少，一字不落——毕竟谁也不能保证自己理解的和祁泗说的是不是一回事。
不过她在这说了这么多，总感觉还是有哪里怪怪的。
是因为她的语气吗？还是用词？
他们（那些失败品）对于祁泗来说似乎可有可无，甚至连绊脚石都算不上。
可如果真是这样……为什么她还会特意采用不伤害他们的方式？明明她非常清楚自己这样不过是无用功吧？
“……”
问题越来越多了。
“……”
她的脸色未变，眼睛依旧像是一潭死水一般。
或许在投入“石子”之后，这一潭死水会有所波澜……可那又怎样呢？死水终究是死水。
石子会沉没，记忆会模糊，生命会消逝。
但那又怎样呢？这不是祁泗应该关心的问题，不是吗？
“喂……你不会是在让小泗罚站吧？”
站在收容所门口的两人在听到江绮的声音后，脑袋不约而同地转了过去——这倒是逗乐了江绮，手上的戒尺也收了起来。
“我哪敢啊？这要是真这么做了你不得打死我……”
“知道就好——来小泗，你的奶茶。来来来，咱们坐下在喝，不管这边这个。”
江绮不知道从哪弄出来一张椅子，直接摁着祁泗的肩膀让她坐了上去，“站这么久累了吧？这家伙不懂得怜香惜玉，回头我教训他一顿。”
“明明我也一直在站着……”
她瞪了殷祸一眼，继续招呼祁泗喝奶茶。
“那能一样吗？你这么大个人了不能自己找张椅子坐着啊？就等着我来伺候你是吧？”
“我……算了，你说得对。”
这三人这么闹腾着，愣是让气氛诡异地和谐了下来。
算了，就当是这样吧。
“怎么都聚在这里？”
而就在这时，本不应该出现的仐突然出现了，甚至还就这样走到了他们面前。
“啊……局长好。”
其他两人都站起身向对方打了招呼，唯独祁泗在那里盯着对方看了一阵后得出了结论，“黄叔，不要玩了。”
“唔……你到底是怎么看出来的……”
黄属原本还想要再挣扎一下的，但他一听到祁泗的这个称呼就有些绷不住了，连忙变回了自己原来的样子回应了祁泗。
没什么特别的原因，他只是不想顶着仐的样子应下这个称呼。
“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只是觉得不像。”
“怎么可能……他们两个不是都没看出来吗？”
他的脸上写满了不相信，但后面仔细想了想，又像是赞成似的点了点头，“咳，我确实没有他那么变态。”
到底有谁会拿自己的孩子来当替身……
“你们……关系挺不错？”
“那当然！按照关系来说，我可是她的叔叔！”
“嗯，他是小叔，我是他侄女。”
“不过……咳，不是亲的，没有血缘关系。”
虽然无法理解为什么黄属会补一句这个，但他确实就是这么说了，并且说完之后自己还脸红了。
这可真是……这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不算吧？
“呃……”
“所长！我们捡好了！”
工作人员兴冲冲地提着两袋核心碎屑出来了。
这些东西在他们眼里是宝贝，但在祁泗和黄属眼里就是——这些奇奇怪怪的人类在特别莫名其妙的非常开心地捡垃圾。
那确实是垃圾，属于是会被他俩拿来打水漂的类型。
“怎么捡这些东西？你们研究所就负责捡破烂的？”
“这不是破烂……这可以写论文的。”
“捡垃圾还能写论文？你们人类真是闲出屁来了。”
“……”
眼看着黄属又要和别人起冲突了，祁泗连忙捂着他的嘴让他别说话。
“唔……唔唔！”
“闭嘴，再吵丢了你。”
“唔唔唔——！！”
不得不说祁泗的力气是真的大，黄属差一点就窒息了。
“哦，抱歉。”
“呸……小兔崽子！你要憋死我吗！！”
“如果可以的话，我会的。”
“呜——！”
啊，黄属不纯（指发出了尖锐爆鸣声）。
趁着这俩在这闹腾的时候，殷祸连忙带着那堆据说可以用来写论文的核心碎屑跑路了，还带上了江绮。
美名其曰，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祁泗抬起头看着自己眼前这位明显比自己高了大半个头的“长辈”，神情似乎有些无奈。
“别吵了，我困了。”
“别开玩笑了，你怎么可能会那么觉得？”
“……我都用了这么蹩脚的借口试图离开了你能不能顺着台阶下去。”
“……哦。”
她真的打了个哈欠，刚准备推门而入就被抓住了衣角。
“……？”
“我也要跟进去。”
“哦，那你跟着吧。”
于是乎，他们又在那些没用的核心碎屑上踩了几圈。
“你们这样是不是有点不太好……？”
“哪不好了？也就你们把这些东西当宝贝。”
没好气地吐槽了一句之后，黄属动作熟练地抱住了祁泗的腰，愣是把她又给拽了回来，“欸你别走那么快啊。”
“……”
真是一次酣畅淋漓的偷家经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