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昨天黄属再三叮嘱要让祁泗好好休息，但他们还是将祁泗带回了收容所（所幸这里被收拾干净了，不然黄属一回来就能气得把这拆了）。
算了，有床有屋顶的，还有什么好不满意的呢？
“……”
呃……至少祁泗她自己就是这么想的。
一觉睡醒之后，她现在已经完全忘记了在逮住那只小猫模样的怪物之后发生的事情，自然也不记得黄属又一次帮了自己。
“……”
“……？”
因此当她一扭头就在自己身旁看见了用人形呼呼大睡的黄属时，她的内心是十分震撼的。
不过震撼归震撼，为了防止黄属被冻着，祁泗还是十分贴心地拿衣服帮黄属盖住了肚子的位置。
“唔……”
黄属皱了皱眉头，似乎是快要醒过来了……然后祁泗就伸出手去盖住了他的眼睛，表示他还可以再睡一会。
“吃饭了再叫你。”
“唔嗯……”
他咽了咽口水，又熟睡了过去。
“……”
原本祁泗是准备直接离开的，直到她发现黄属胸口往下的位置（被衣服挡着）似乎凹下去一块，想都没想直接伸手掀开了。
那下面是空的，只剩下白骨，没有血肉。
也就是说黄属的这一整个腹部都是空的，甚至连内脏都没有。
“好冷……你在干什么？”
“……”
“等等！你……！你怎么掀开了……？”
“为什么是空的？”
祁泗看着黄属空荡荡的本该是腹部的位置，莫名伸出手去戳了戳那节骨头。
冷冰冰的。
“你……你先别碰……”
“嗯？”
她直接上手去摸了。
这不上手还好，一把手伸出去黄属直接发出尖锐爆鸣声，恨不得整个人从床上弹起来。
“啊啊啊啊——！”
大概是因为这声音实在是太有穿透力了，一群人都跑了过来。
见到有人过来，黄属赶紧把衣服弄好装作无事发生……期间他还用眼神示意祁泗不许把这件事说出去，尤其不能被仐知道。
“发生什么事了？”
殷祸正好在附近巡视工作，一听到动静就赶了过来。
“没什么。”
“……真的吗？但他刚才……”
“什么都没发生！”
现在的画面多少有点令人遐想——黄属用被子裹着自己，蜷缩在祁泗身后，脸红得跟煮熟了的螃蟹似的；祁泗则是一脸平静，给她P根香烟上去都毫无违和感。
嗯对，现在就是这么个完犊子的情况。
“……”
“真的什么都没发生，就是……”
“不许说！！”
炸毛了，黄属炸毛了。
也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因为害羞，黄属的脸越来越红，后面甚至直接把脸埋在祁泗后背那了，“不许说出去，你一个人知道就够了。”
“哦，好。”
“……”
后面祁泗又和殷祸周旋了一下，差点就被骗出来了……结果黄属直接掐了一把她的腰。
那边的殷祸还没摸清楚情况就被黄属轰了出去，再一眨眼就连摄像头都被蒙上了一层黑布（不过用处不是很大），黄属甚至还刻意弄了一层类似结界一样的东西出来。
“所以这是……”
“咳……只是伤口而已，反正……反正都已经好了！你不用太担心。”
“……？”
“平时看不出来是因为……我特意遮住了。你……”
黄属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到最后脸都憋红了也还是没能把话说清楚。
“……”
“你……就没什么想问的吗……”
“会疼吗？”
“……”
他猛地深呼吸了一次，嘴巴动了动，一阵细微的带着哽咽的声音悄然从他的口中传出，“嗯……会很疼。”
其实对于自己失控时发生的事情（这里特指自我了结的部分），祁泗并不是完全没有印象的。
好歹也是能够知道自己大概没了多少次的，只是数字可能没那么准确。
“……就当是六百多次吧。”
“什么？”
祁泗说出那句没头没尾的话之后，黄属下意识地表达出了自己的疑问，甚至一时间都顾不上自己的身体是个什么情况了。
“假设，我一共自我了结了六百多次……你是怎么把我救回来的？”
“……”
“是需要代价的，对吗？”
她的声音很轻，而后似乎是凑近了黄属。
“啧……那种事情用不着你来担心，我自己有分寸。”
“……”
“……好了好了，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怪慎人的。”
随着一阵布料摩擦的声音，黄属毫无保留地向祁泗展示了自己如今的“腹部”的模样——还是和祁泗看的时候一样，除了那根骨头以外什么都没有。
其实只要他想，他应该是可以让自己的样子看起来毫无破绽的，他确实是可以骗过祁泗的。
但前提是他真的想要这么做。
“全部都是？”
“嗯……全部都是，自从九年前你第一次尝试自我了结开始，就一直都是用我的血肉来填补那些空缺了。”
黄属把这件事情藏了九年。
以他的能力，他其实真的可以一直藏下去，直到最后的……但不知道是因为昨天太累了还是怎样，他藏不住了（又或者说是不准备藏了）。
“……”
“其实这种事情，本来是应该用和你有血缘关系的家伙的血和肉的……但我不想去找他们两个。”
“……？”
“说真的，我讨厌他们。”
他有些闷闷不乐地吐槽着，甚至直接将仐和陶洱的恋爱史复述了一遍给祁泗听，然后两个人都不约而同地起了鸡皮疙瘩。
啊，感觉完全就是：父母是真爱，孩子是意外。
“……”
“一提起这事我就来气，当年他们把你丢在那的时候我就在旁边看着呢。那两个铁石心肠的玩意也不知道回头看一眼，完了还把自己说得多么爱孩子……噫。”
“……”
大概是看祁泗一直没什么反应，黄属不由得扯了扯她的衣服。
“欸……你还好吧？”
“我没事。”
祁泗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没事就好，你要是为了他们两个难过那我可就要打你了……放着我这个累死累活的不管，去给那两个甩手掌柜哭个什么劲。”
“不会因为他们哭的。”
“……你明明昨天才为了他们哭过。”
“……？”
她感到有些疑惑，毕竟现在她脑子里能够记得的关于昨天的内容里确实是和“哭”这个行为没多少联系。
（注：不清楚把失败品怪物打得哭爹喊娘算不算，但那时候祁泗大概率就已经失控了，因此她大概是不记得这些的。）
“算了算了，你不记得就算了……人没事就行。”
主要还是怕祁泗想起来又失控一回……虽然说就算是那样黄属也能把她“处理”好。
“你要吃饭吗？”
“嗯……吃点吧，去食堂的时候喊我一声。”
“今天没得去食堂。”
“啊？为什么？”
一听到没办法去食堂了，黄属直接精神了。
哦对，因为祁泗昨天失控了，危险级别太高没法放出去……不过就目前看来收容所大概也关不住她。
“我昨天是不是……”
“啊好的我明白了你别问了，再问就不礼貌了。”
原因可以不清楚，但绝对不可以让祁泗想明白到底是什么原因——毕竟她大概率会又给自己来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