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天亮,江绮和殷祸才没精打采地回到了殷祸的办公室,然后就看见了在办公室里睡得东倒西歪的四个人。
“……他们怎么在这?而且还睡成这样?”
“等一下,江绮……你看那个是不是你弟弟?”
“这臭小子……我们找了他一整天,结果他在这里睡着了?啊?”
江绮走过去将祁泗扶了起来,顺手将江姜揣进了怀里安安稳稳地抱着。
“唔……”
“没事,睡吧……睡醒了可就不许再乱跑了。”
“唔嗯……知道了姐……”
“……真是个麻烦的家伙啊。”
她有些无奈地坐在了殷祸的椅子上,一抬头就对上了殷祸略显幽怨的眼神——仿佛在说“那我呢”?
好在殷祸会自己帮江绮想理由,没过一会他就自己释然了,甚至还有些内疚。
也是,毕竟昨天晚上江绮说的那些直接让殷祸内疚得快要碎掉了。
殷祸自己扯了张椅子坐在了江绮旁边,和江绮聊着聊着就犯困了,直接趴在办公桌上睡着了。
“呼……”
“怎么一个两个的都睡着了……算了,我也趴一下。”
至此,办公室里的所有人都睡着了。
……
一直到了中午的时候,祁伊饿醒了。
“唔……好饿,已经中午了吗?”
“嗯?”
听到声音之后祁泗也清醒了,刚甩了甩脑袋就又把黄属给甩醒了,两只前爪使劲扒拉着祁泗的肩膀。
“你悠着点,我要掉下去了。”
“嗯,知道了。”
这么说着,祁泗又站起身伸了个懒腰。
“……”
给黄属整无语了。
大概是听到了他们的动静,江绮和殷祸也跟着醒了过来,连带着江姜也清醒了……哦,准确来说他是在意识到自己在哪之后被吓醒了。
“——?!”
“哦呦,炸毛了。”
“姐……你怎么……”
“怎么,刚刚还在我怀里睡得那么香呢,现在翻脸不认人了?”
江姜一瞬间就变回了人形,蔫了吧唧地躲在祁泗身后,然后就又被江绮给拽了出去。
“呜……”
“你怕什么?我又不打你。”
“可是你前天好凶……”
“……这孩子怎么这么记仇呢。”
别人那都是“记吃不记打”,江姜这是“记打不记吃”。
他害怕得呜咽几声,一扭头又躲回祁泗身后了。
有一说一,明明现场最危险的就是(不正常状态下的)祁泗,甚至没有之一。
“小泗……帮帮我。”
“……”
祁泗沉默了一会,示意黄属去和他们解释江姜这些年在实验室里的遭遇……然后就被黄属瞪了。
“小兔崽子,净会指使我。”
明明他看上去超级乐意的样子。
“拜托了。”
“……嘁。”
她的语气平淡,甚至可以说是毫无波澜……这就是为什么黄属的表情突然就变得特别复杂,因为他一时间不知道该露出什么表情。
说开心吧……好像又开心不起来;说不开心吧……那好像又挺开心的。
黄属的嘴角抽了抽,只能老老实实地告诉了江绮他们江姜这些年在实验室的经历(不包括祁泗之后离开的那五年里发生的事情,因为黄属当时就陪在祁泗身边流浪)。
总得来说就是,没比其他人好多少。
哪怕是有江钦和白知青在也不行,有些事情就算是他们也没办法干涉。
他在说完之后摊了摊手,表示自己知道的就这么多。
“……”
“……”
众人都沉默不语,许久之后江绮才不自在地移开了视线,然后又小心翼翼地看着江姜,“你……没什么想说的吗?为什么之前问你的时候你都不说?”
“……”
江姜也移开了视线,耳朵有些没精神地耷拉下去。
好吧,看起来他也不是很想说话。
“算了,到时候再说吧。”
只见江绮上前一步之后向江姜敞开了怀抱,脸上挂着一个淡淡的笑容。
“……?”
“要抱一下吗?你回来之后我们还没有抱过。”
“嗯……好啊。”
他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抱住了江绮。
怀里温暖柔软的触感让江姜有些不知所措,他将自己的脸埋进对方颈窝,轻轻嗅着对方身上的气味。
在犹豫了一会之后,殷祸也从后面抱住了江绮。
“……”
“……”
“你们两个……我快要热死了,松手。”
而后就是一声格外整齐的“不要”,甚至都拖长了最后一个字的读音,多了些撒娇的意味。
祁伊在看到这一幕之后,不动声色地看向了站在自己身旁的祁泗。
很显然,他也想要抱抱对方。
很显然,黄属不是很想要他抱抱祁泗。
“……”
“怎么了,祁伊?”
“阿泗,我可以……抱抱你吗?”
他向祁泗敞开了怀抱,神情认真且真挚。
“嗯,可以。”
祁泗走了过去,伸手搂住了他的腰,另一只手抚上了他的后背,两只手都在轻轻摩挲着祁伊的身子。
“等等……阿泗,好痒。”
“我知道,我想试试给你挠痒痒。”
“噗嗤……哈哈哈哈哈……好痒……”
她的指尖轻轻挠着祁伊的后腰和腋下,祁伊都已经笑到快要失声了。
旁边的人(尤其是殷祸)看到后,似乎也在蠢蠢欲动……然后就一发不可收拾了,整个办公室都回荡着十分健康的笑声。
……
笑也笑够了,闹也闹够了,该干正事了。
几个人围着黄属,摆出了一副审问的架势。
“关于实验室,你知道多少?”
“哈?我肯定没有陶洱和仐他们两个知道的多啊。”
“……你就说你知道的。”
“我都快全盘托出了,而且我凭什么要说?说完之后你们打算那我怎么办?把我丢了?”
黄属的目光扫过在场的其他人,然后直勾勾地盯着祁泗——大概是想让她说点什么,为自己作证。
他会这么想也不是没道理的,毕竟这十年里和祁泗挨得近的也确实就他一个。
“……”
“……”
那眼神,像是在投诉祁泗的沉默不合时宜。
“……”
问题是,现在这种情况祁泗也没办法多说些什么啊?她甚至都没法确定黄属到底有没有把话说完。
“……你不信我?”
“……”
祁泗移开了视线,认真思考了片刻之后向着众人点了点头。
“……”
沉默片刻后,黄属上前一步抓住了祁泗的手,尾巴耷拉在身后,低着头不让别人看见自己的表情。
“……?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想确认一下你到底信不信我。”
“……”
她看着黄属,眼睛中间短暂地出现过那两道裂缝,“我没有不相信你的意思。”
“……”
“……”
“……真的?”
“嗯,真的……别哭了,你哭起来很难哄。”
一句话硬是让黄属把自己想说的话憋了回去——什么叫做他哭起来很难哄?
“喂,我什么时候哭过?我怎么不知道?”
“……?就当是我记错了吧。”
祁伊大概是觉得情况不是很妙,上前一步握住了祁泗的另一只手腕,凑到她耳边轻声说着什么。
“……”
“嗯,我知道。”
他点了点头,然后看向了始终低着头的黄属。
说实话,他对眼前这人的好感其实并没有多高……主要还是因为祁伊总感觉黄属对祁泗有种莫名其妙的占有欲。
特别莫名其妙,甚至让祁伊感到了不适。
“……”
大概就连黄属自己也不清楚,祁泗早已成为了他唯一的心灵支柱。
唯一的,无可替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