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当初,你选择了献祭自己!」
突如其来的质问让祁泗的大脑空白一瞬,随即她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了眼前的人。
它不过是披着暂名的样子,但仅仅是这样,在听到这样的质问从“暂名”的口中说出来的时候,祁泗依旧是愣了神。
“……”
「为什么一定是你……为什么要救我!」
“……您的安全是最重要的。”她默默移开了视线。
肩膀上的疼痛对祁泗来说可以忽略不计,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她也早就习惯了。
「骗子!骗子——!」
「泗姐姐是大骗子!」
“抱歉。”
祁泗没有反抗,任由那两柄剑插在她肩膀的伤口里不停地腐蚀她的血肉,还有她的骨头。
当年她就是这样,用自己的武器了结了自己,用自己的血结束了在那时候对妖族来说几乎致命的“诅咒”。
即使她清楚,眼前的并不是她要去道歉的那个暂名。
「你还真是纵容祂啊,就因为祂是你一手带大的?」
「我都有些嫉妒了。」
眼前的家伙上一秒用着暂名的样子,下一秒就变成了泗的样子。它用力将祁泗摁在了墙上,双剑成了将她固定在那里的“钉子”。
“……你没有自己的样子吗。”
祁泗一点没慌,甚至还有心思吐槽一下。
这一会变成小小仐一会变成暂名的,现在居然还变成了泗的样子,哪天能变成别人也不奇怪了。
“你从来都不会把视线落在我的身上,当然看不到我原来是什么样的。”
那家伙非要用着跟祁泗现在一模一样的脸,捏着她的下巴恶狠狠地跟她说话……像在赌气。
“你的意思是我一直在忽略你吗?”
“你在套我话?”
“我只是想确认你是不是我想的那个。”
“我就知道……你是想知道我是谁,然后把我处理掉对不对?”它自顾自地说着,完全没注意到祁泗已经缓和下来的脸色。
虽然它把他们之间的关系描述得有种水火不容的感觉,但祁泗自己应该不是这样想的。
“那你想怎么办?在这里杀了我?”
“……”和祁泗已经缓和下来的脸色不同,它的脸彻底黑了。
哦,字面意义上的变黑了。
某种黑色的像是液体一样的事物逐渐覆盖了它和祁泗一模一样的五官,然后是它的四肢。
看到这一幕,祁泗似乎也看出了对方的真实身份。
因此,她一次都没有挣扎过,任由对方再次变出了那一柄更加眼熟的中间有着镂空的黑剑,噗呲一声从前面刺穿了她的腹部,将她钉死在墙上。
这也是她作为仐和黄属的“老师”时,受到过的致命伤。
现在看来,不止她一个还记得。
而在确保了祁泗不会做多余的动作之后,它才像是终于安心了下来,凑过去融入进了祁泗的身体里。
“……还真是记仇。”
祁泗等它跟自己融合完毕之后才开了口,随后抬起手,抓住剑刃依次将那三把剑都给拔了出来,等她从墙上下来的时候已经是浑身鲜血了。
失血过多让她的脑袋变得昏昏沉沉的,但更多的还是受到了这一位“不速之客”的影响。
『喂……你没事吧?你……你别死了啊。』
“事到如今,你还担心起我的死活了?”
『……』
“死不了的。在没杀死你们之前,我不会就这样死去的。”她瞥了一眼站得不远不近的「神」,撑着仅剩的一点意识看向了姗姗来迟的真正的暂名,最后因为伤势过重昏死过去。
……
暂名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找到祁泗的。
就好像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一样,在祂如同无头苍蝇四处转悠了几圈之后,可算是让祂找到了来到这里的路。
然后理所当然地捡到了已经变回原样的祁泗。
「刚刚好像看到了泗了……是错觉吗?」
「她明明早就死了不是吗……」
祂喃喃自语着,顺带把已经不省人事的祁泗带离了这里。
得亏过来找到了她的是暂名,但凡换个人过来可能都要把祁泗给埋了。
呃,好像也没好到哪去。
因为暂名是把祁泗给背了起来,因此祂带着祁泗离开的时候并没有看到她的左眼附近已经悄悄爬上了某种怪异的黑色纹路。
「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在暂名看不到的时候,那些黑色的纹路逐渐延伸到了祁泗的四肢,甚至还有一些爬到了祂的身上。
「这家伙……好像叫祁泗来着。」
「“继承”了泗的名字吗……长得也好像她……」
「不管怎么说,既然她继承了泗的名字,那应该也能继承她的力量吧?」
「这样的话,到时候我只需要稍微引导几下让她学会怎么使用这些力量就好了吧。」
「然后我就能用她的身体操控那些力量了……哼哼。」
祂一直在自言自语,搞得祁泗都忍不住睁开了眼睛看祂,看得出来她是真的对现在的情况感到疑惑。
『……算了,现在纠结这些事没意义。』
她没吭声,闭上眼睛直接开始装死……呃,装睡。
所以暂名根本没注意到祁泗身上的伤口是吗。
哦,她的伤口已经愈合了。
『这一段和之前是一样的,刚刚那些……应该又是神祇祂们做的吧。』
暂名就这样背着祁泗走了一路,祁泗也在心里思考着这一次和之前的区别在哪里。
在她看来,之前发生的那些事情不至于导致今天凭空多出来这么一段“剧情”出来。
那就只可能是神祇们做了什么……也有可能是祂们以外的存在?
『会是规则做的吗?』
『……不要什么事都赖规则啊。』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祁泗一提起关于『规则』的事情,「神」就肯定要出来插个嘴。
挨骂的又不是祂。
『说起来,刚刚那些被看到了吗?』
直到现在,祁泗才想起来这个问题。
但是已经晚了,在她变成“老师”的样子“大杀四方”的时候,陶洱已经通过监控看到了。
虽说陶洱并没有看到在这之后的部分,也不一定认出了画面上的人,但是……
『总觉得这次会很麻烦。』
猜对了。
…………
【————!】
似乎是为了给他们一点用来接受现实的时间,在旁白的声音结束之后他们就被迫和设备断开了连接。
这样也好,毕竟他们也确实需要赶紧讨论一下这次看到的内容了。
之前他们看到祁泗变成“老师”的样子时还没法确认,这次不管是画面还是祁泗的心声都在告诉他们,“老师”和泗确实都是祁泗的另外两个身份。
至于这是怎么做到的……既然祁泗都能带着记忆经历这么多次轮回了,能做到这些似乎也不奇怪。
反正也只是变个样子的事嘛。
说得轻松,他们却没办法这么轻易地接受这样的事实。
尤其是和祁泗的另外两个身份比较熟的那几位。
“家主”就不用多说什么了,仐毕竟是继承了他的名字的,在祁泗还是“老师”那会就已经认出来了。
不过他确实没想到祁泗就是泗。
他最开始还以为是泗的命比较硬所以活了下来,隐姓埋名成为了仐和黄属的老师,死了之后名字才被祁泗给继承了的。
黄属满脸都写着“欲言又止”这四个大字,显然是在心里憋着一大堆不知道该不该说的话。
「……哈。」
亲眼看到自己当时的算计其实都被祁泗听到了之后,暂名扯了扯嘴角,笑了一下。
祂在算计谁?
祂自以为的天衣无缝的计划……实际上早就已经被祁泗发现了,但祂最后还是成功了。
「……」
暂名还想说些什么,但祂又怕自己一开口就收不住情绪,只能若无其事地扭过头去看着别的地方。
家主没话说,黄属和暂名又都不想说话。
其他人也都沉默着,消化着这一次得到的情报。
与此同时,这里的门又被人敲响了。
研究所里的同事将一份文件带了进来,殷祸看了一眼,接过了文件之后就让对方先出去了。
“这是……你之前说过的那个?”
“不,这是另外一个。”殷祸摇了摇头,打开文件袋看了一眼,确认了是他想要的那一份。
虽然当年的那一场火已经把原本的实验室烧得什么都不剩了,但殷祸还是让人去查了一下关于原本的实验室的事情。
比如说在还没有实验室之前这里是用来做什么的,以及这块地曾经又是属于谁的。
陶洱瞥了一眼文件上面写着的东西,没什么太大的反应。
就好像和她没关系一样。
“哥,这个是用来做什么的?”
“只是正好刷到了一张很久之前的宣传海报,出于好奇就让人去找了一下……没想到还真找到了。”
“宣传海报?他们当年应该不至于宣传这种实验吧?”江绮听得一头雾水,当年实验室搞这些见不得光的实验的时候,她应该正好还在学校里吧。
“他们当然不至于明目张胆到这个地步了,再说了,有这个海报的时候应该还没有实验室吧。”
“……?”
听殷祸这么一说,除了陶洱跟林淼以外的其他人更觉得奇怪了,只好一起凑了过去,看清楚了复印出来的那张海报之后愣了一下。
这都多少年前的老古董了。
海报上的建筑是四十年前……呃,至少是四十年前的那种风格的建筑,而且看上去很是壮观。
就这么一张海报的年份都已经比研究所的这几位的年纪要大了,这个建筑它当然也不会“年轻”到哪去。
“……你的手机打算让你去当考古学家?这都什么年代的东西了还能推送给你啊。”
“我当时也这么觉得的,”殷祸被江绮说的话给逗笑了,伸手指了指海报上的几个地方,“但我后来又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干脆就让人去查了一下。”
别的不说,这建筑跟实验室的相似度为0。
只看这一张海报又看不出来附近的地形是什么样的,而且就算看出来了,估计也已经和现在有了很大的差别。
也不知道殷祸到底是怎么发现不对劲的。
就在大家都紧盯着这个建筑且试图找出一些蛛丝马迹的时候,殷祸默默指了一下上面写明明写出来了但就是没人看的详细到不能再详细的地址。
“……那你刚刚还在这上面点了几下。”
“顺手的事啊……啊啊啊别打!”他赶紧保护住了自己的脑袋,生怕江绮一下给他脑袋打飞出去。
“哥,你什么时候学会故弄玄虚了?”殷福只觉得他活该,不仅选择了站在旁边看戏,还主动帮江绮找她的戒尺。
结果就是江绮这手还没下去呢,其他人就已经不约而同地后退了一步,生怕自己也挨一下打。
“所以呢?你得出了什么结论?”
陶洱仍旧是一副不在乎的样子,她双手抱臂,好像根本不担心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事情。
“咳……这地方在之前到底是用来做什么的不重要,重点是它曾经属于谁。”
“所以?”她挑了挑眉,但很快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不太明显地抿了抿唇,“……怎么,你们觉得除了我以外还有一个‘幕后黑手’?”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事情又会变得复杂许多。
“资料显示,这里的主人……一个持有了这块地几千年的人,她的名字是秦肆。”
“她是妖?”黄属下意识问了一句,毕竟能够活这么长时间的肯定不会是什么普通人类。
可是,秦肆为什么会跟陶洱扯上关系?既然这里的主人变成了陶洱,那秦肆又去了哪……
总不能是被陶洱当成材料给用了吧……
“嗯,她确实是人类和妖的混血。”
又是混血。
好像更容易被当成原材料了。
“……还挺喜欢吊胃口,”大概是听不下去了,也可能是这样的感觉太难熬了,陶洱还是没忍住开口,“秦肆去了哪里我不知道,但实验室在的那片地,是她自愿赠予的。”
自愿赠予了个什么?这么大一块地?
疯了吧。
“被迫自愿也算自愿?”
“林淼,你非得这时候这么说吗?”
“哈,没准我变成现在这样还真是因为吃了……”
林淼的话还没说完,她的藤蔓已经自动拦住了陶洱,免得等下说着说着人突然扑了过来。
所以,说到底还是需要人妖混血的血肉才能起效果吗?
那江钦和白知青吃的又是谁的……?
“我不可能用她做实验……这辈子都不可能!”
陶洱还不至于情绪失控到扑过去打人,她只是咬牙切齿地说出了这句话。
“所以呢?证据是什么?”
“……你们只要查一下就知道,她还活着。”她瞪了一眼似乎在煽风点火的林淼,尽量让自己不那么激动。
“既然如此……”
“而且,那块地方当初是她自愿送给我的,她说这是……离别礼物。”
不知道为什么,陶洱说出这话的时候她的声音一下子就弱了下去,就像是不想说出“离别礼物”这四个字一样。
既然能够被称为离别礼物,那秦肆和陶洱之间肯定是发生过什么的。
但无论殷祸派出去的人怎么查,都查不到相关的资料……至少在这二十年内陶洱和秦肆应该都没见过面才对。
可如果是更早之前的事……
“……”这样一来不就更难找到了么。
要说三十年前四十年前的话,那会的陶洱年纪应该也不大吧。
真要说起来的话,那时候能跟陶洱扯上关系的应该只有仐吧?他们就是那时候认识的。
“别看我,我可没有他那时候的记忆。”
家主注意到了来自其他人的视线,挑了挑眉,随后又看向了黄属的方向。
……对哦,如果那时候仐偷溜出来了,那黄属在哪呢。
“喂,这和现在要讨论的事没关系吧。”
啊,被发现了呢。
大家都默契地收回了视线,虽说还不能确定秦肆和陶洱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但直觉告诉他们只要接着看下去总会知道的。
就是有点画大饼的意思。
…………
【————!】
【书接上回:祁泗受伤后被暂名背回了房间,路上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监控并没有拍到他们两个。】
祁泗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在做梦。
这对她来说不是什么很难分辨的事情。
“但……为什么偏偏是这里?”
她一眼就认出了这里,毕竟这里是仐和黄属他们所在的那个部族……某种意义上,也算是祁泗的老家?
或许是出于习惯,祁泗低头确认了一下自己的装束,不出意外的话在梦里她的身份是“老师”。
真是的,明明她今天才被自己的“学生”给祸害过一次。
总感觉这次的梦也是神祇们干的好事呢。
“……”
“……嗯?”
是很轻的脚步声,也是祁泗最熟悉的那一种。
曾经她还是黄属的老师的时候,经常能听到黄属发出这种听起来就很犹豫很不敢靠近的脚步声。
这次来的是黄属啊……那她今天岂不是跟自己的学生都碰过面了?
“老师,真的是您……?”
“在你的梦里,难道还能有假的我?”祁泗很快就理解了现状,看到眼前这个缩小版的黄属不敢靠近自己,直接几步走过去把人抱了起来。
反正是在梦里,无所谓的吧。
“梦里的当然是假的啊。”她听到黄属这么说。
紧接着,她感觉到黄属的脑袋动了动,似乎是有些不习惯现在的姿势,抬起头一脸不高兴地看着祁泗。
“怎么了?”
因为是在梦里,祁泗一时间也没分出来这是她自己做的梦还是黄属做的梦——因此她此刻还没意识到她抱着的这个黄属是已经长大了的那个。
也就是说,这里其实是黄属的梦。
“今天怎么会突然梦到您……”
“……?”
听到黄属这么说,祁泗意识到不对劲了。
她怎么会出现在黄属的梦里?还是以这个样子?
之前可没这么多事啊。
“……”
黄属注意到祁泗一直不说话,时不时就抬起头来看看她,发现她只是在发呆之后又把头低下去了。
这次梦到的“老师”和之前的都不一样……之前那些会和他说很多话。
但这次的“老师”明显在想事情。
他闲着也是闲着,趁着祁泗想事情的时候拿她的头发编辫子玩。
反正是在梦里,无所谓的吧。
他们两个的想法一模一样呢……
此时的祁泗已经意识到不对了,但她看了一眼还没意识到问题的黄属,也懒得继续琢磨这回事。
“胆子变大了啊,都敢玩我的头发了。”
“……!”因为祁泗突然这么说了一句,黄属被她吓得不轻,差点从她怀里跳了出来。
他梦里的那个“老师”该不会根本不在意他的这些小动作吧……还是说就是个木桩?
辫子倒是编挺好的,可是黄属的手真的能做到这样的事吗?
祁泗瞥了一眼他看上去没有任何问题的手,随后应该是想到了什么,在心里否认了自己的想法。
都已经在梦里了,手没问题很正常吧。
“吓到你了?”
“哪有那么容易被吓到……我已经长大了。”
“可我看你好像也没长大多少啊。”她这么说着,打算借这句话试探一下黄属。
被她这么问到的黄属哪有想那么多,他甚至到现在都以为眼前的“老师”只是梦里的人。
毕竟在黄属眼里,他的老师已经死了。
“……”
“怎么不说话了?”
他不说话的话,祁泗就没法确定他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
“老师,现实里的我已经长大了,”犹豫了一阵,他抬起头看向了祁泗的脸,又接了一句,“而且,我还有了一个继承了您的名字的小侄女。”
不敢想象这时候的黄属要是知道了他的“老师”就是祁泗的其中一个身份的话会是什么表情。
“挺好。”
祁泗作为各种意义上的当事人,当然也只能憋出来这么两个字了。
“……”
“怎么了?一直盯着我的脸看。”
“她长得很像您……一点都不像仐那家伙。”
“是吗?那我和她还挺有缘分的。”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祁泗这么说之后黄属的脸色并没有好看到哪里去,又凑过去抱住了她的脖子。
她被黄属这反应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只好凭着之前的记忆拍着他的后背安抚他。
“……您不问问我过得怎么样吗?在您离开了之后……”
“……”
“骗子……老师是骗子……”
也许是因为他从来都没有梦到过这样的“老师”,黄属只觉得鼻子一酸,抱着祁泗就开始哭。
啊,还要一边哭一边骂她是骗子。
“抱歉。”
“明明说好了不会走的…呜……”
“唉……”这是今天她要哄的第三个了。
不得不怀疑,那群神祇是想要通过这样的方式来累死祁泗(并不)。
身体不累,心累。
……
“老师……”
“嗯?”
不知道过了多久,黄属可算是哭完了,哑着嗓子一直在喊老师。
祁泗也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抱着他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看着他哭得有些发肿了的双眼。
“我能不能……问您一个问题?这问题很重要。”
“可以,你不用这么小心翼翼的。”她有些无奈,抬起手小心翼翼地给黄属擦了擦脸。
“老师,是因为我之前总是说气话,总是说我很讨厌您,所以您才一直都没有来看我吗?”
“……?”
这可真是问了个好问题。
这问题一出来,祁泗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是因为这里是梦境,所以就连黄属都变得直接了吗?
“我不讨厌您,我一点都不讨厌您。”
“好,我知道……”
“我……呜……”
怎么又哭上了??
他哭得这么惨,眼泪鼻涕全蹭祁泗身上了。
“怎么变成爱哭鬼了?我记得你之前还说,绝对不会变成仐那样的爱哭鬼的。”
“因为之前每次都……呜呜,每次梦到您的时候,您都不会回答我说的话。”
哦,就像是被设定好的机器人那样是吧。
那也难怪黄属情绪波动这么大了。
“……”
“我已经好久没有像这样和您说过话了……”
黄属就这样把脸埋在祁泗怀里呜呜呜地哭着,手还要死死抓住她的衣服,生怕他一抬头人就没了。
“你一直都能梦到我?”
“嗯,一直。您还在的时候,您不在了的时候……一直都能梦到您。”
“……”祁泗默默移开了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