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
陆君绝感受着那股气息，四周的音韵让他的视线变得迷糊，他连对方使用了何等音韵功法都不知道，在感受到那股气息的瞬间，就已经注定陷入了失败。
夏浮沫冷艳注视着他，微微抬手。
音韵一瞬间变得更加汹涌和急躁。
陆君绝只觉得一瞬间头脑刺痛，想要用出功法武技，却发现连使用的步骤都忘得一干二净。
自知胜利无望的他。
压着心里的不甘和骇然，轻声道：
“在下认输。”
随后音韵乍停，陆君绝的视野，脑海一瞬间全部恢复了正常，功法武技重新记起。
夏浮沫的身影缓慢浮现。
头也没回地走离了擂台。
长老所谓的比赛胜利，陆君绝眼中的复杂，周围所有人的向往或忌惮，她全都没有在乎。
在她短暂的人生里。
只有自己的音道，有自己那位大师兄，有天玉峰上那位师尊。
有玉清宫的师姐妹，其他便什么也没有了。
她是天生的音修。
贯穿古今，放眼天外。
也绝对没太多人能比她更加适合音质一道。
她甚至从来没有全力出手过。
没人得知她的实力上限在哪里。
“……笙儿你可有把握能败她？”
芸霞殿的区域，芸霞殿殿主看了一眼身边戴着白狐面具的少女，那张藏于面具之下的脸不知是何等神情。
“……如果她只有刚刚表露的这些实力。败她，一剑……”
顾清笙的声音冷漠且淡然。
芸霞殿殿主无奈地摇头苦笑了一声……刚才表露的那些实力？
清音仙体半成……怎么可能就只有这些实力？
连十分之一都远远没有吧。
甚至就连慕寒衣，她的实力……也远远没有看起来那么简单啊……
但如果问芸霞殿殿主对顾清笙自不自信……用她的话来说，任你天骄群尔，笙儿自一剑斩之。
顾清笙，她天生已经注定超越这世间的一切天骄。
又过几场。
随着时间的流逝。
天色逐渐步入暮色。
在场的天骄已经所剩无几了。
随着裁判长老的声音落下，最后几场的比赛终于拉开了帷幕。
今天的重头戏之一。
芸霞殿那位传闻中的圣女和太上玉清宫那位也从未出世的圣女，究竟谁能更胜一筹？
裹着灰色布条的少女一步一步，轻步走上了擂台。
灰色的长发晃动之下，她的对面，另一名戴着白狐面具的少女亦走上了擂台。
她穿着一身白色的衣裙，一头如墨的长发梳理得整整齐齐，恍惚间有轻盈的发丝随风抖动，一双如湖面般清澈的眼睛倒映着花月纷飞，繁荣烟火。
两人站在上面都久久无言。
长老宣布开始的声音落下。
慕寒衣以指为剑，率先斩出一剑。
剑出风云变，刹那间似乎可以吞噬一切的剑光斩至顾清笙的眼前。
她没有出剑，没有躲避，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点在了那道剑光的边缘，便在转瞬间将其消散。
“出剑。”
慕寒衣对着似乎还在走神的顾清笙冷声开口。顾清笙然而却并没有理会，依旧没有气息地站在原地，不动也不说话。
慕寒衣顿了一声。
继而漆黑的长剑出鞘。
她并没有急着攻击，而是轻轻抚摸着黑剑的剑神，像是在怀念，又像在恍惚……片刻后，她对着似乎还在走神的顾清笙道：
“它的名字叫欢生。”
“师尊起先送给我和师兄的时候，它有两柄，是一对雌雄双子剑，一剑欢生，一剑枯灭。”
“如今，欢生还在，枯灭却已经死了。”
她用欢生轻轻划了一道剑花，随后周身浮现数之不尽的剑气，不可直视的剑意从她那小小的身躯里迸发，如能碎裂一切。
“这一剑……是当初那个欺师灭祖的家伙教我的，我很不喜欢他……但我不能否定，即使不能修炼，那家伙也是千古难出的奇才……”
“这一剑没有名字，当初他教我的时候，说这一剑比起我，更适合他的妹妹……我不甘心比不过那个人，于是苦修许久许久……后来我又千方百计打探到了他妹妹的名字，最后一个字……念笙。”
“于是，这一剑……叫生笙灭。”
漆黑的剑从天而降。
势不可挡，斩尽空间，斩尽一切。
但……那个白狐面具的少女……却轻微颤抖了起来。
不是因为这一剑。
而是因为……那一句，他妹妹最后一个字，念……笙。
恐怖的气势突破天地。
那是，神念，巅峰。
长剑出鞘，一瞬间斩碎了空间的一切，那股剑意很是奇怪，既凶狠，又柔和，既霸道，又平静，像是各种各样的东西拼凑在了一起，组成了一种说也叫不上名字的剑意。
慕寒衣没有害怕，没有气馁。
反而是气势高涨了几分。
隐藏的修为不再掩饰……神念，中期。
“……你的师兄……叫什么名字？”
这是顾清笙第一次开口说话，声音清冷中，带着沙哑。
慕寒衣没有答话，沉默地举起了剑。
玉清百生运转，无情剑道发挥到了极致。
覆灭万千——彼岸剑法，无生。
欢生的剑芒肆虐，慕寒衣举着剑，狠狠地斩向顾清笙。
顾清笙握紧了剑。
脑海里满是各种肆虐的回忆与话语。
“笙儿……不怕，不怕……哥哥在……”
那是那年，火光下，妖兽的嘶吼声中，父母在外面被啃食时，小男孩捂住她的嘴，忍着哽咽，趴在她耳边的轻语。
“没事，笙儿吃……哥哥不饿。”
那是秋风冷寒，阴暗的巷道里，小男孩把仅剩的食物，塞进她嘴里的笑容。
“笙儿，哥哥会保护你很久很久……”
“放心啦，哥哥不会离开的，笙儿……”
“笙儿不哭，笙儿不哭，哥哥在，哥哥在，哥哥不走……”
“笙儿，笙儿……”
“笙儿……”
话语缠绵在耳边。
在他离开她世界的那一刻起。
顾清笙这个人就已经彻底死去了。
如果……如果……
死亡并不是隔阂我们的距离，如果能再次触及到那颗星星……
哥哥……笙儿发誓此生不再松手。
混乱的剑气断裂一切。
“……”
白狐面具的少女手握着长剑，眼里满是漆黑的深渊。
慕寒衣所谓的无双剑法，被轻易湮灭。
“……我在问，你师兄，叫什么？”
少女的声线从清冷变成了焦急与狂躁。
“……已死之人，何需名讳。”
慕寒衣沉默片刻，冷冷回道。
于是恐怖的灵气彻底变得混乱暴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