妮芙拳头攥得死紧：“归于无序？你听到这个说法能想到什么？”
魔王显然也感到费解：“想不到，什么……但丽诺尔和黑暗的关系，非常特殊，这可能是，她对未来的感知。”
妮芙对魔界复杂的力量、种族体系没什么好奇心，因此只是专注于结果：“你就任由她们向你发起叛逆？”
魔王在另一边摇头：“不，魔王城的亲卫队，已经去缉捕血族中的叛党，我还委派了黛丝，去追击叛变的莉莉丝和丽诺尔。”
“为什么只缉捕血族里的叛党？”妮芙捕捉魔王措辞里的细节。
魔王倒是非常耐心地回复她：“因为影魔是非常特殊的……”
“他们不可能，真正被杀死，丽诺尔可以，千百次地重塑他们。这一点，光明界可能并不清楚。”
妮芙在回到执行部之后，首先从法医那要了抓捕到的影魔的解剖报告：
“皮肤呈现青灰色……兼有现实实体和灵界的对应实体……存在残余灵魂反应……”
作为王都魔法学院的优秀毕业生、学生会首席，妮芙越是看这些解剖报告，越是觉得影魔不属于定义上的“不死不灭者”。
被杀了就会死——仅从她们抓到影魔来看，影魔并不超出这个范围啊。
为什么魔王会说他们都不能真正被杀死？
不管怎样，执行部之前为应对影魔袭击案所设立的专案组，在那个小镇堕落向影魔主母的事件之后超级加倍，对边界的进出巡检前所未有的严格。
在执行长宣布对影魔一族全面通缉之后，执行部上上下下更是完全进入了备战状态。
这下魔界和光明界都在通缉丽诺尔，不知道她能躲到什么时候。妮芙这么想着，拖着疲惫的躯体回家休息。
然而空间传送到家里之后，猝不及防就被一只毛球狠狠砸脸。
“什么东西……”，她没什么好气地捏紧那只毛球，感到Q弹的肉感从指缝里溢出。
“啊，是魔王陛下。”紧随其后的海伦注意到黑毛球之后，立刻脱帽躬身一礼。
妮芙：“……哈？”
毛球也像魔王一样，没什么脾气，被揉圆搓扁也并不生气，“唧唧”叫着蹭妮芙的手心。
“魔王陛下被规则限制，不能离开魔界。但可以分出这样的一小部分代替她驾临光明界。”执事对魔女殿下解释。
“先不说那个。”，妮芙阴沉地打量周围，“这是怎么回事？”
她井井有条的家到处都是碎片，有玻璃碎片、当然也有木头、丝绸碎片，仔细一看，哇，原来都是房东放到客厅的家具——碎片啊！
海伦汗颜：“额，可能是魔王陛下的分身没办法控制弹跳，在客厅做不规则弹反运动导致的。很抱歉，我这就去清理。”
妮芙看上去并不生气，她笑着攥紧了肉乎乎的黑毛球，而黑毛球不知是被妮芙的腕力所压迫，还是被她恐怖的气势所震慑，一动不动像是死了。
再被她攥下去，或许可以去掉像。
海伦在魔王陛下的生死和魔女殿下的心情之间艰难抉择，最后还是选择沉默当做什么都没看见。
妮芙冷笑着把它当做网球在地上拍来拍去：“魔王把这种东西送来，或许是认为我需要一些额外的乐趣？”
“魔，魔王陛下在您进入猫箱之后感知不到您的存在，过于心急，才派出了这位小陛下来协助您。”海伦尽力为魔王陛下找补。
妮芙对此不屑一顾：“就它？它能帮上什么忙？清理一些临期食物么？”
小东西奋力扇动和圆滚滚身躯并不相称的短小灰翅膀，努力飞到空中，似乎是想用行动反驳一下妮芙的说法，但很快体力不支往下掉，万幸被海伦接住，才没有弹到天花板上和地板间做往复运动。
在魔女殿下质疑的目光中，执事尽力为陛下挽尊：“这，我可以解释。”
她对毛球做了一个手势，随即往空中扔了一块烂木头。
毛球在那一刻喷吐出不寻常的气息，不知从什么地方发射出激光，木头顷刻化作灰烬。
“也很普通嘛。”妮芙还是持质疑态度，这种攻击力，尤娜七岁的时候就能做到。
“这个，在家里很难演示”，执事擦了擦汗，“但小陛下的攻击是必中的，不管和目标之间有多少阻隔，是概念上的‘必中’。”
妮芙总算来了一点兴趣，把毛球拿在手里拉扯，感觉肉感和弹性都远超一般的解压玩具，才算是初步同意把它留在身边。
海伦见陛下总算不会被打包遣返回魔界，才算长出一口气。
但透明的魔法账单在这时候从空中打印出来。
“亲爱的妮芙•温斯特小姐，不知您是否仍对乘坐过的那列火车怀有印象？我是列车长智烛树，在此衷心地祝愿您生活愉快。”
“但我们仍然不得不遗憾地通知您：在魔王城站上车的乘客，我们姑且称它为“毛球小姐”，它似乎难以控制自己的不规则运动，在列车上造成了一些混乱。”
“由于它在您的家所处的站点下车，且唯一掌握的词汇是“妮芙”，因此我们暂且把列车的损坏账单移交给您，希望您在一周内给予答复：
魔能喇叭一只、手工座椅十七对、玻璃车顶三块……
……刺绣坐垫八套。总计28761金里克”
“最后，依然衷心地祝愿您生活愉快。”
海伦把瑟瑟发抖的毛球揣进兜里：“殿下，我可以解释！小陛下并不完全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因为力量都加在了攻击上所以心智稍有缺憾但她并不是有心的……”
“海伦”，妮芙拿着账单，居然没有生气，还在笑着：
“我们把它卖给九眼商人吧，怎么样？我觉得这是更划算的交易。”
“主人，这，这……”作为魔王城最年轻的干部，执事小狗毕竟还不能像其他人那样卖掉魔王卖得毫无节操。
妮芙还在自顾自地说着：“或者我们直接卖掉魔王，如何？反正她的头也算是抵押在我这里，把她质押出去抵账也是合理的吧？”
“请，请再给陛下一个机会！”海伦恍惚间，荒谬地意识到魔女殿下或许的确是真正的“魔女”。
“我也是这样想的”，妮芙依然温柔地笑着。
海伦还没缓口气，又呛住了——
“所以给她一个当珍稀拍卖品的机会，她不是能更好地证明自己的价值吗？”
小狗轻轻地闭上眼睛。
……陛下，希望您在商人那里过得幸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