妮芙传送到魔王城的时候,魔王还在努力和因为莉莉丝叛变而持续增加的文件工作斗智斗勇,文件的目录已经堆得比圣诞树还要高,见到她来很是高兴。
“妮芙芙!你来了!呜呜呜噫……”
妮芙单手掐住她的脸蛋,面带笑容:“你是故意把那家伙送过去添乱的吗?”
“噫,噫呜呜,我,我以为它能派上用场的。”魔王发出像猫一样咕噜咕噜的声音。
妮芙和魔王面对面,才发现她的一只眼睛没有了,左眼眶里黑洞洞的,吃了一惊,松开手扶住她的脸细瞧:“这是怎么回事?你受伤了?”
失去眼球的眼眶被妮芙的呼吸吹得痒痒的,魔王不由自主地眨巴眼:“那个,没有受伤的,是分身的时候分出去了。”
妮芙狐疑地捏住毛球的小翅膀把它从兜里掏出来:“……为什么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分出这个小东西,它还那么傻?”
毛球还在懵懂地唧唧叫,偶尔发出黏糊的“妮芙”的声音。
魔王老实地回答:“这个,因为,我想着攻击力够强的话,牺牲一点智商也没有关系,而且只要够听妮芙的话就好,所以……”
妮芙嫌弃地捏着它的翅膀晃来晃去:“你把它收回去吧,那点攻击力也派不上什么用场。”倒是魔王没了一只眼睛看起来惨兮兮的。
而且妮芙刚刚发现,她长到曳地的那对最大的灰翅膀也没有了,想来也是分给了这个小毛球。
“这个,它其实很厉害的!”,魔王把自己的小分身双手捧在面前。
小毛球明明没有五官,却不知为何翅膀大张,在本体手上显出一副得意的样子:“它自我毁灭的话,可以发动一次必中的大天使级打击!”
妮芙评价:“哦,是一次性的啊,用了就会死。”
小毛球的翅膀耷拉下来,自己也变得灰扑扑。
哎呀,既然也知道自己发动那种程度的攻击就会死,刚才干嘛那么得意啊!
“不需要”,妮芙冲着一大一小摆摆手,“你把它收回去,我不需要什么自毁才能发动的打击。”
这下魔王脑后的小翅膀也耷拉下来:“欸……可是,带着它的话,我才能,更安心……真的,不可以吗?拜托拜托。”
小毛球也想做出双手合十的动作,但后背的小翅膀太短合不上,只好拼命竖起来,看起来像是长了短耳朵的猫猫头。
“哎,真是的……”妮芙嫌弃地又把毛球拿回来,毛球兴奋地发出像是“妮芙”“妮芙”的声音。
这时,很奇怪的,皮肤明明不该有味觉,妮芙还是通过手背感到红茶的清香、糖奶球的甜腻、还有两者中和的一份恰到好处。
转过头,才发现是魔王正在小口啜饮冰激凌红茶。
“米黛尔不在,可以尽情地品尝食物了!妮芙芙要喝吗?是魔界的特产喔。”魔王把装着冰激凌红茶的茶杯推给妮芙。
对啊,女仆长黛丝被她外派去捉拿叛变的血族始祖和影魔主母,这家伙也完全放肆起来了呢。
“妮芙芙是什么奇怪的叫法啊……”妮芙抱怨着喝了一口,感觉确实很不错:冰激凌本来就是蛋、奶、糖的美味混合物,而且随着冰激凌逐渐融化在茶里,红茶的苦涩被中和,口感也一变再变,但都很美味,真是相当天才的想法!
但用舌头品尝到的味道,和手背契约上传来的感觉还是不太一样……妮芙这样想着,无自觉伸舌头舔了手背一下。
魔王突然捂住嘴。
她的耳朵渐渐红起来:“……妮芙芙,变态。”
就连毛球也趴在桌上努力用翅膀遮掩自己,害羞得不得了的样子。
妮芙:“……你这是什么反应!我只是想试一下舔手背能不能尝到你舌尖尝到的红茶的滋味而已……该死,为什么这么说反而更奇怪了!”
魔王端起杯子,红着耳朵嘟囔:“不让,妮芙芙喝了,我要自己全喝光。”
“你是教会学校的女学生吗?都说我不是故意的了!等等,那是什么东西?”
穿着女仆装,脑后束着银色低马尾,长相和魅魔女仆长神似的小玩偶“噔噔噔”爬上魔王的办公桌。
“咦?它和你家的女仆长未免长得也太像了吧?而且从哪里拿出来的两把锯子?”
被两人注视着,女仆长玩偶手持两把飞速旋转的链锯,干脆利落掀翻了魔王的茶杯。
魔王难以置信地倒在桌上,像毛球一样变得灰扑扑:“……为什么……”
门后传出阴暗的声音:“女-仆-长-走-之-前,拜-托-吾-辈-做-的。监-督-陛-下。”
妮芙回头望去,看到一个被丝缎层层叠叠包裹的、人偶一样的诡异美人。
注意到她的球状关节,妮芙意识到她可能真的是人偶。
人偶的红宝石眼睛要从眼窝里逃走一般地大张着,血红的嘴唇为她平添几分血腥的美感。人偶僵硬地对妮芙行礼:“魔-王-城-的-傀-儡-师,黑-兔,很-高-兴-见-到-您,第-七-魔-女-殿-下。”
妮芙:这洋溢的非人类美感,以前只在斯蒂乐脸上见到过一点,因为那家伙的美貌过于惊人,已经让人觉得有点害怕了……这位傀儡师更是把那种美貌类型做到了极致啊。
让人害怕的极致。
“咳,你好,我也很高兴见到你。”
“您-在-害-怕?为-什-么?吾-辈-不-够-漂-亮-吗?”傀儡师戴一顶班奈特帽子,上面垂下的黑兔耳朵疑惑地歪斜。
被看穿了!……而且明明是在做可爱的动作,但红眼睛还是一眨都不眨,感觉更可怕了!
像是那种会持刀追杀她的女鬼啊!
“我讨厌黑兔……”魔王用小翅膀捂住脑袋,沮丧地在办公桌上呢喃。
“我也讨厌陛下。”人偶掉头就走。
为什么这句话就说得这么顺畅……妮芙下意识吐槽着,看到傀儡师转身后,后背披撒下的丝绸般的黑色卷发,记忆深处的什么东西被触动了。
“等一下!”她急切地叫住她。
傀儡师在原地像八音盒里的人偶一样旋转身体,发出咔哒咔哒的声音:“什-么?”虽然语气平淡机械,但也能听出是在疑惑。
“能不能,能不能让我摸一下你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