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逐渐探出身子,那是形状不规则扭动的某种生物,质地像是一团巨大的黑肉,不过黑影还时不时颤抖一两下,黑肉出现重影,它的身上还有很多圆形的鼓包,仔细一看,众人才发现那很像是紧闭的眼球,相比起白荼在“奉献之羊”献祭仪式中见到的那一幕,这个眼球团明显生动且巨大,且还有很大一部分身体躲在那个巨大的空间之后。
众人看着天上的这个东西,一时间都有些慌张,他们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也没有余力思考,自己的大脑空空白白,只知道瑟瑟发抖。
黑影逐渐露出身形,不知道为什么,在场众人无论从哪个方向看都没有办法看到黑影全貌,而新露出来的那一部分多是管状触须,纠缠交错,根本看不清数量。
正此时,在场众人除了白荼,全都开始留下黑色的眼泪来,同时双眼传来刺痛之感,就好像下一秒眼球就会炸掉一般。下一刻,天空之上的那团生物突然有眼睛睁开,然后,一只一只眼睛都睁了开来,白荼看着天空还没有感觉,台下的人却第一时间陷入躁动。
“啊……啊啊啊,无上存在,窥视我!”
“答案……最终的答案!”
“血肉,魂魄,白骨!”
“什么情况,这是被洗脑了吗?”白荼站起身来,看着也陷入疯狂的波亚,一时有些诧异。
一股奇异的感觉此时一丝丝地进入她的身体, 随后白荼就感到自己体内的魔力似乎在一点点化作神力,熟悉的感觉充盈自己的身体,白荼闭眼再睁眼,缓缓抬手,有光芒亮起,此刻的她感觉自己可以做到任何事。
“忘了学个一两招了,现在就只会个圣火。”白荼喃喃道,感到了一丝懊恼。
她摇了摇头,抛下了这个念头,就算只会这个,她也得上了。手中金焰逐渐兴盛,规模看起来远比之前哪一次都要大,火焰就像海洋,直直卷向天空的黑影,黑影似乎收了刺激,几个重影闪动几下,一阵锐利的声音传出,所有场下的人顿时就像受到什么攻击,七窍顿时喷出鲜血,一个个翻着白眼倒下。
此刻,场上还清醒的人就剩下了白荼一人,她看到地上躺着的众人,发现他们并没有什么危险之后才放下心来,她想先试探试探天上怪物的深浅,要是真的打不过,就只能先把场上人叫醒赶离这里,虽然他们刚受到不知名伤害晕了过去却还要强行叫醒他们,但受伤总比死了要好。
一开始金焰的攻击让天上怪物受到刺激,随后怪物身体蠕动,它身上不少触须开始晃动起来,似是虫影窜动,随后有无数触须飞速探出,有目的性地朝着白荼攻来,白荼看了看顿时松了一口气,如果只是这样的攻击,她还能承受,白荼腾出另一只手,无数圣火火球飞掠,残影闪过,巨大的冲击力将那些穿过火海的触须击得倒飞回去,高温留下焦黑伤口。
正这时,天空中的裂缝逐渐闭合,身影几乎全都探出来,那怪物一颗颗的眼珠蠕动变化,造成了不小的动静,与此同时,天空变得阴暗下来,日光早已消失不见,有凛冽的风时常吹过,白荼突然感觉到一阵心悸,一股危机感传到心间。
“不好,得让这些家伙醒来。”白荼心中一沉,她伸手一挥,一抹闪耀的光芒就如同风刮过每一个人,地上昏迷的众人纷纷睁开双眼,被圣光叫醒的众人并没有向之前那样陷入疯癫,不过他们再一次看到了天空中的怪物,恐惧的情绪却怎么样都没有办法消去。
在普通人的眼中,天空的怪物不但有千万只眼睛,其余地方还有看不清的东西蠕动,虽然看不清楚真实情景,但是他们心中都有着最恐怖的想象,一股莫名的精神压迫也在时刻影响着他们,而且这个怪物遮天蔽日,仿佛看不到尽头, 所有人都感到了绝望。
“呆呆的在看什么,快跑啊!”白荼没好气的开口喊道。
听到白荼的话语,众人这才反应过来,他们一转头便看到了散发圣洁气息的白发少女,双脚悬空宛若降世女神,都有些震惊,不过震惊是一方面,天空中的动静可不允许这些人陷入迟疑,在其中某一人慌张大喊逃离之后,所有人都慌张地逃离。
全城人慌乱地朝城门口跑去,有不少人被踩踏,白荼自然看到了这样的场景,但是她实在无暇分身,心中的危机感加剧。天空中蠕动的眼睛疯狂眨动,包括白荼在内的所有人身上纷纷一痒,突然有数双眼睛在皮肤之上睁开,白荼身体一抖,她感到身上的这些眼睛带给了她强烈的虚弱感,再维持神术却显得有些疲倦起来。
这种变化在普通人身上更加明显,一个个疯狂跑动的民众纷纷脚下一软,倒得七扭八歪,这些人恐惧地扭动身体,还有人伸手想扣下眼珠,不过手刚接触到那里就有黑气蔓延而上,剧痛袭来,风轻轻一吹,碰到的地方化作飞灰。
人们恐惧地哭喊,用尽全身的力气朝着城门口的方向爬去,天空中阴影遮蔽,一股绝望的死亡气息弥散开来,城中全是哭嚎声,白荼皱着眉,除了放火烧上面那个东西,她也不知道用什么方法化解眼前的难题,不过好在圣火威力实在不同以前,火海让天空中的怪物颤动不止,她能看到不少眼珠爆开,局面总归不是一边倒。
这时,场间再次发生异变,有轻微的咔咔声传来,众人身上不止长出眼睛,还有一道道黑色的疤痕,疤痕疯狂蠕动,像是吸血虫一般,在人类身体中疯狂地攫取着生机。
白荼虽然受到的痛苦不多,但是受到的压力是最大的,她嘴角溢血,感觉自己多少有些顶不住了,虽然从雅格那里借了力量,但是她懂的神术单一,而体内的力量又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远远不够她抵挡天上怪物的。
看着逐渐靠近城门口的众人,白荼心中五味杂陈,她不知道自己能坚持多久,事情变成现在这种情况她远远预料不到,计划失败的诱因有很多,目前层层叠加下,她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城门,城门上是什么东西,为什么打不开!”这时,有恐慌的声音传过来,白荼发现所有靠近城门的民众都被困了起来,而困住他们的是和身上相同的疤痕,这疤痕就像是鼓动的血管一般蠕动不止,一切似乎陷入了僵局。
就在这时,天空中突兀地一静,似是错觉,似是真实,不过也只有白荼注意到了这种变化,她微微一愣,没等反应过来,原本昏暗的天空再次一暗,有一团团黑雾遮天蔽日掩盖过来,仿佛形成了新的天幕,黑雾似乎有遮蔽声息的能力,天空中变得安静且诡异。
白荼一个分神,一根触须以极快的速度朝着白荼面门袭来,触须靠近,白荼才发现那触须异常巨大,直到此刻,她才意识到自己对战对手的强大程度,不过现在也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她咬牙再次抬手,想要凝聚圣火抵挡。
突然,周围传来嗒嗒的声音,像是硬鞋跟踩在地面上的声音,没等白荼手中的火焰完成凝聚,袭来的触须突然就被定在了空中,像是时间停止,白荼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一阵幽香传来,紧接着,两条胳膊从白荼的身后环了过来,身后一阵柔软。
“啊……终于再次见到你了,亲爱的。”清冷但温柔的女声传过来,白荼转了转头,看到一个身穿黑衣的身影。
“你……是?”白荼下意识问道。
“小小白,回来。”那道声音传过来,从白荼的袖子里突兀地爬出来一条白色的小蛇,白荼有些恍惚,时间太长,她甚至都快忘了这个家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