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篮,梦的摇篮摇荡天外的灵魂,缓缓飘向远方。
宁静的午后,雀跃的精灵,低下头在空中随波逐流。
少女,趴在纯白的木桌子,空洞的看向远方飘扬的思念。
送走了方才来过的客户,此刻的若兮没什么事可做,一遍一遍的看着圆珠笔上的标签,又一次一次忘记。
早春,早晨。美好的事物融为一体,几分懈怠,几分闲适,把人从忙碌的日子里拉出来,脱离无尽的莫比乌斯环。
黑色短发随意的披在整张桌面上,侧脸成近乎垂直状,倒是显得几分可爱。
"若兮。"
一个轻柔的嗓音打破沉默,她抬起头,看到那抹高挑的身影,一如既往的温和儒雅,只有眼角眉梢带着淡淡的糯味。
“店长?”若兮并不打算把自己沉重的头颅拎起,视线上移,苦难的蹭了蹭自己的脑袋,她这才看到叫自己名字的人。
“没事的话我先睡会了…”
如果不是有意控制,若兮觉得自己的哈喇子都要留到桌上了。
她并不觉得很疲惫,只是自己似乎从来都是个特困生,只要闲下功夫,就能闭上眼睛睡上一觉。
另一边的安妮似乎也被若兮的动作感染,单手撑着额头陷入睡眠模式。
“这是刚才冰丽学姐给的小费,你把她收下吧。”店长从不知道什么地方抽出了几张纸币,放在蔚蓝色的板子上。
“啊…多谢老板,老板大气…”若兮拉长自己蜷缩在桌上的右手,企图摸到自己那份不义之财。
她发现了不对。
店长方才伸出的那几张纸币,至少也是紫色的十元共和币。从厚度来看,那纸币至少有十张…
若兮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去把这份厚重的钱财收下了。
毕竟对于消费来说,一百共和币有些太多了。换算一下的话,足够买5袋斯卡布罗果了。
搓了搓厚度,果然,那至少是十张没错。
“…店长…冰丽学长没给错吗…”朝田有些退缩的伸回自己的手,德不配位,她不敢收这莫名其妙的小费。
被头发挡住的缘故,朝田没法看见店长此刻的表情,就算看到的话,大概也是一副哭笑不得的样子。
“没给错哦,不过这可不是昂贵的小费呢,若兮桑。”店长轻轻一推,那摞小费嗖地一下飞了出去,精准命中暴露在外面朝田的右耳朵。
“好痛…店长…”
若兮一遍捂着右耳朵,不情愿的靠脖子把脸一点点拖起,正巧能看到店长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
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东西…
若兮本着这样的想法,仔细观察起被自己视为巨物的那摞钱。
好消息是,确实是十元纸币。
坏消息是,只有两张,里面夹杂的是一张折叠的纸。
“好吧,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说着,若兮便把头重新埋在桌子里,打算不再理睬这个笑的诡异的店长。
“不看看纸上写的是什么?”
“唔…不太想看了,现在很困…”
“真的不看?”
“真的不看”
若兮的声音渐渐变小,最后彻底的听不见了。店长无奈的叹了口气,看来,自己得用自己的方式了。
可别怪我薄情哦,小、若、兮。
…
华丽的夜晚,死寂的房间。
若兮感觉脑袋被灌进了什么东西,不知在层层迷幻里沉睡了多久。
只记得醒来,一切都似粘人的潮水,记忆退却,眼前的景色逐渐聚焦。
简单来说,她醒了。
再简单来说,她旷工了。
若兮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觉得身体一阵清爽。
“店长,学姐好像醒了哦”
“真是的,睡这么久,就应该狠狠扣她的工资”
“不如干脆开除,学姐那份钱我来赚!”
“你们这是什么塑料拍档”
两人的声音在耳边逐渐变得熟悉起来,若兮的思绪终于回笼。
若兮想起来很小的时候,千早带自己去看动物的那次。
那时候的关系还很好,千早自己偷偷攒了些钱,背着父母带着小妹的她一起去了市郊外的动物园。
她还记得那只可爱的小猫,隔着铁笼对着她们发出可爱的叫声,千早和若兮一起摇来摇去,跟着猫咪一起叫着。
可惜的是,那次出行被管家发现,没多久就被强制带了回去。
细想起来,若兮早就很久没去过动物园了。就连曾经那家郊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废弃了。
刚睡醒的若兮,觉得自己就是那只猫咪,被一群奇怪的旅客观察着。
“哈—唔—晚上好,店长,学妹…”若兮揉了揉眼睛,打招呼。
"嗯,睡饱了吗?"店长笑眯眯的问。
“我应该回答是,还是不是呢?”若兮尴尬的挠了挠后脑勺,有些窘迫。
显然,店长没有开玩笑的打算。没人愿意花钱来请人睡觉,作为底层打工仔的若兮这次旷工,怕不是要面临开除。
“没关系,我并不想追责。况且,你能睡下去,都是这位小姐的功劳。”
“小姐?”若兮疑惑的结果店长递过来的白纸。
【晚21点整,阿尔法海姆咖啡馆,41号桌,请多指教,朝田二小姐】
【朝田二小姐】
空气里的一切都凝固了。
短短五个字,黑色墨水打印出来的文字,透露着一丝冰气,嵌入若兮鼻中。
一个,从未被外人提及过的名字。
一个,记录被掩盖的真相。
行为有人提到过,在每一天的平淡生活中,如果不是千早,若兮甚至都要忘了。
可这封匿名信上,却又刺眼的写着那个秘密。
若兮此刻的呼吸,大概只剩下的冰冷。
她感觉室内的暖气似乎开的有些不够了,这冷气一直在她周围蔓延,没有消散的意思。
脑中越发产生保护机制,盯着那五个字,同恶魔来自地狱的低语,让若兮想要昏过去。
是谁?究竟是谁?
那种恐惧,仿佛一瞬间,将她包裹了起来。
若兮的手微微颤抖着,她不敢相信,有人将这多年的尘封的沙尘扫走,露出本来的面目。
迷茫、怨恨、恐慌多种复杂情感一口气的冲入她的意识,而身体也支撑不下这强烈的阴暗,趋于崩溃。
"怎么了?若兮"
听到有人喊她的名字,若兮下意识的抓紧衣领,让她的意识快速回到体中。
"没,没什么,可能是昨晚没休息好。"
“没休息好?刚才我可是应冰丽的要求,让你睡了一个下午哦。”
“所以这封信,是冰丽学姐写的?”若兮想要抓住所有的信息,希望可以获取更多线索。
她恐怖的抓着对方的袖口,紧紧的抽搐着。
“别…别这么紧张。这封信是什么很重要的吗,我还没有看过…”
“不行!不许碰!”
若兮惊悚睁着自己的眼睛,死死拽着店长,不许她再触碰到那张白纸。
店长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若兮,心中暗忖道:难不成这纸上是什么夺命符不可?
“我回去的,但现在,我祈求您能给我一些自己的时间。”若兮跪倒在纯色地砖上,抬头看着店长,泪水模糊的双眸里满是恳求之色。
"我想静一静。"
"......"店长犹豫了半晌,终究是松了手。
“随你便好了,不过,今天的工资我要扣一半。”店长无奈的拍了拍衣服,不再理会。
怎么样都好,怎么样都好。
她低头痴痴看着白纸,那五个狰狞的大字依然在对她微笑。
怎样都好,怎样都好。
无论自己何种境地,无论残破的身体怎样催残
只有不牵扯到姐姐就好了…
只要,一切都自己承担,就好了…
【你是否陷于安逸之中,忘了自己是何等卑劣?认清你自己吧】
那纸上,似乎也在这么嘲讽着。